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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舒沫瞧了她的神色,打发绿柳出门:“到外面守着。”
绿柳便拿了点丝线,坐在外间打络子。
“可是打听到了?”舒沫问。
立夏点了点头:“我碾转托了好多人,最后找到凝霜郡主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舒沫一眼。
“嗯~”舒沫示意她继续。
“听说,她以前是服侍睿王妃的,因此对睿王妃还有一些情谊。
“睿王妃美丽端庄,娴静温柔,许是因为身世坎坷,自小寄人篱下,心思略重了些。听说做姑娘时,身子便不是很好。怀着小公爷七个月的时候,在院内不慎滑了一跤。小公爷因此早产,差点小命不保。睿王妃更是自此一病不起,缠绵卧榻,于三年前病逝。”
“产后体虚,迁延不愈,病死异乡。”舒沫缓缓点头,唇边挂着一抹冷笑:“这倒是最正式,也最合理的官方说词。若是换了我,也只能这样说。”
睿王妃是何等身份?
身边不算二等丫头,光是大丫头就有七八个,还不算嬷嬷,婆子。
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子,谁敢掉以轻心?
堂堂王妃,怀孕七个月,竟在自家院中,不慎滑了一跤,导至早产,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据说太妃十分疼宠这个娘家侄女,视若亲生,似乎也因此,对小公爷心生介谛。”
“分明是有人陷害,关宇儿什么事?”舒沫冷哼。
立夏心有恻恻地道:“说也奇怪,小公爷出生后,也是风波不断。先是一岁左右因奶娘贪睡,失手将小公爷掉入火盆,虽被婢女发现,救回一命,臂上却留有火灼之痕;到一岁半,刚会走路,竟然落到荷花池里,亏得侍卫刚好路过,将他救了回来;二岁多时王妃带他出游,只略闪了些眼,他便已险些到了马蹄之下,幸得巴将军神力,才捡回一条命。”
舒沫愤怒地握紧了双拳:“夏候烨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妻儿都护不周全,真是妄为男儿!”
那些把黑手伸向夏候宇的人,可也谓是丧尽天良!
这么小的孩子,竟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
怪不得夏候烨会把夏候宇送到京城,怕也是逼不得已了!
“小小年纪,变故迭起,次次危及生命。”立夏见她发怒,咽了咽口水,加快了语速:“睿王府的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说小公爷是不祥之人,命不长久。”
“岂有此理!”
不同情他的遭遇就算了,竟还落井下石,还有没有天理,讲不讲良心了?
“空穴不来风~”立夏瞥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劝:“大家既都如此说,小姐还是远着些他的好。”
“胡说八道!”舒沫怒叱:“这世上哪有什么祥与不祥?全是捕风捉影,穿凿附会。”
“可,”立夏面带忧色:“小公爷的脾气,也不是一般的暴戾。再说,太妃如此不喜他,小姐与他走得太近,怕是……”
“怕是什么?”舒沫冷冷地睨着她。
、越狱
立夏苦笑一声:“不管怎样,小姐都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奴婢除了追随,就只能睁大了眼睛,替小姐多多留心了。”
一次二次还可以说是偶然,三次四次,显然就是故意了!
谁也不是傻子,小公爷频频遇险,幕后必定有只黑手。懒
只是,既能在睿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做怪弄妖,此人本事实力,倒也不可小觑。
小姐无权无势,连王爷的疼惜都没有。
在这睿王府,本就已是孤立无援,如履薄冰。
再揽上这么个烫手的山芋,只怕当真要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
舒沫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她真怕立夏进了王府,学那势利之人,见高拜,见低踩。
如此,甚好。
再看一眼立夏,见她眉心紧锁,一副坐立难安之状,不禁莞尔。
“傻丫头,这只是经过无数次加工过后的一种流言蜚语,事实真相如何,尚待进一步挖掘。现在就担心得茶饭不思,以后听得版本多了,可如何是好?”
“小姐不信?”立夏惊讶地问。
“你想呀,”舒沫道:“京城离幽州何止千里?道路艰难且不说,又是十年前的往事,传到现在,离事实的真相早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立夏一听有理,讷讷地道:“小姐干嘛还要我去打听?”虫
明知是假的,这不是浪费时间和银子嘛?
“咦?”舒沫冲她眨了眨眼睛:“你难道没听过,去伪存真,抽丝剥茧这两个词吗?”
立夏的任务,是尽可能详尽,全面地收集各种信息。
而她要做的,就是从千万条流言里,筛选出最接近事实真相的那一条。
“得,”立夏一撇嘴:“我说不过小姐,怎么着,你都占着理字!”
“呵呵~”舒沫得意地大笑:“你在外面,可有到庄里瞧瞧?”
“那可是小姐的心头肉,敢不去瞧?”立夏轻声调笑。
“去~”舒沫推她一把:“死丫头,越发没个正形,连我都敢取笑?”
“大虎说作坊一切正常,第一批玻璃镜五日后可送到铺子里。”立夏收起玩笑之心:“他托我问小姐一句,价格怎么定?”
“这种小事,让二牛看着办就得了,还用得着来请示?”舒沫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有没有别的?”
“我,”立夏轻轻地道:“在成衣铺子里,遇到孙姨娘了。”
“她,”舒沫一呆:“还好吧?”
“瞧着还不错,就是惦记着你。”立夏掩住了嘴,吃吃笑:“知道你嫁到睿王府,她很高兴。自然,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了一阵子。”
“再看到娘,告诉她,让她再忍耐些时日。等我力量再强些,一定把她接出去。”
“小姐,”立夏看了看她,轻声道:“等查出暗害小公爷之人后,王爷若是真心待你,不如就跟了王爷吧。”
“夏候烨给了你什么好处?”舒沫斜眼觑她:“还是,你也被王府的奢华生活迷花了眼?”
立夏淡淡地道:“到手的富贵,谁想放弃?”
“得,”舒沫笑道:“是我说错了话,你也不必明讽暗刺的,直接骂我几句痛快些。”
立夏长叹一声:“全大夏除了皇上,只有王爷最有威望。得夫若此,还有何憾?”
“哟,”舒沫笑骂:“他既这么好,不如帮你开了脸,做个通房如何。”
立夏不怒也不笑:“小姐莫只顾取笑我,要知你已嫁了二次,姑爷又一个比一个强。我很怀疑,这世上真有男人能入得了小姐的眼。”
“你是说我眼界太高?”舒沫含笑。
“小姐的眼界高不高,我不知道。”立夏叹了口气:“只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竟不明白,小姐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呃?”舒沫眨了眨眼,竟无词以对。
“林公子书香门第,满腹经纶,你嫌双方没有感情;”立夏掰着手指:“熠公子对你情有独钟,你说不肯做妾;明公子未娶,你又嫌他油嘴滑舌;睿王爷话少吧,你又嫌他位高权重……”
“汗,”舒沫摸摸鼻子:“我有这么挑吗?”
“岂止是挑?”立夏毫不犹豫地点头:“简直是吹毛求疵!要照小姐这么选下去,怕是只能孤独终老了。”
“喂!”舒沫低嚷:“你干嘛咒我?”
“不是我咒小姐,”立夏笑道:“实在是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小姐不觉得应该修正一下理想中假想夫君的形象吗?”
舒沫嗔道:“什么叫理想中的假想夫君?你个死妮子,还说不是取笑我?”
立夏失笑,还未来得及解释,门外绿柳道:“小姐,舅老爷来了。”
“哪位舅老爷?”
“大舅老爷~”绿柳说着话,已打起了帘子。
孙瑾躬身走了进来,神情拘谨地施了一礼:“小人孙瑾,给舒姨娘请安~”
“大舅,”舒沫啼笑皆非,忙伸手扶了他:“你这是骂我呢?”
“不敢~”孙瑾连连道:“姨娘大喜,小人未能亲至府上道贺,千万勿怪。”
按说外甥女给人做姨娘,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她嫁的,是大夏最炙手可热的王爷,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自然另当别论。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凭借这层姻亲关系,孙家不说在京城商圈横着走,至少也不是随意可欺的对象。
“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舒沫嗔道。
立夏搬了锦凳过来:“舅老爷请坐。”
孙瑾侧过身子,不安地坐了,一副随时准备夺门而出的样子。
舒沫只觉好笑,也知他一介平民,突然进了王府的深宅大院,再加上夏候烨在大夏积威已重,他心中惴惴也是难免,不再说他。
只要立夏拿了茶点进来招待。
孙瑾端起茶,啜了一口,拿眼睛偷偷望一眼立夏,欲言又止。
“立夏不是外人,大舅有话只管说。”舒沫道。
“滋事体大,还请立夏姑娘稍事回避。”岂料,孙瑾并不放心,起身向立夏施了一礼。
唬得立夏又是侧身闪避,又要曲膝还礼,弄了个手忙脚乱:“奴婢要去厨房看今晚的菜色,不陪舅老爷了。”
立夏心知孙瑾必有极要紧的事要说。
把外间侍候的丫头都支了出去,自己搬了张椅子,守在走廊下。
绿柳见她神情严肃,悄悄地坐到她对面,低头打着络子,嘴里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立夏摇了头:“不知~”
孙瑾见人已出去,仍不放心地撩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见外面屋子里空无一人,立夏和绿柳守在走廊上,这才放下心来。
舒沫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不觉大为奇怪,沉住了气,端坐着静等他开口。
“出大事了!”孙瑾放下帘子,出语惊人:“二弟在幽州越狱了!”
舒沫猛地一惊,心脏咚咚狂跳。
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轻啜了一口茶,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孙瑾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神情紧张地递了过去:“这是二弟的亲笔书信。”
“什么时候的事?”舒沫没有接信,淡声问。
“二弟是这个月中旬越的狱。”孙瑾的声音压得极低:“信,是昨天收到的。”
舒沫柳眉一蹙,冷声道:“幽州距此何止千里,这信来得,未免太快了些。”
孙瑾轻咳一声,强调:“是二弟的信,错不了。”
舒沫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如何肯定?还是,你与二舅另有秘密的通信方法?”
“沫沫,你能不能不问?”孙瑾面色尴尬:“总之,是二弟的信,越狱之事也是千真万确就是了。”
舒沫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大舅,我还有些事,恕不奉陪。”
“沫沫~”孙瑾错愕低嚷。
“你既不信我,我又何必帮你?”舒沫淡淡地道。
孙瑾低头细思了片刻,无奈地道:“信,是通过康亲王世子转交的。”
舒沫讶然:“你何时与他有联系?”
既是扯上了夏候熠,必然走的军方管道,信来得如此快速倒也并不稀奇。
“那时二弟关在牢中,性命朝不保夕。”孙瑾面红耳赤,讷讷地道:“舅舅也是病急乱投医,上门找到了熠公子。他未答应救二弟出狱,却给了个紧急联络的方式……”
、催命阎罗
舒沫轻声冷笑,从孙瑾手中接过信件,低头瞥了一眼,问:“信上的火漆,是谁拆的?”
孙瑾愣了一下,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忙道:“信送来时漆封完整,是我亲手拆阅,再未经第三人之手。因此,消息当不至外泄。”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