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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一切宛如恩爱夫妻无异,却不知,另一处默默注视之人,手中的银筷已经弯折……
南陵止先给太后请了安,云初见随之,太后却只搭理了南陵止,云初见知道,太后如今是瞧不起她的了。当初,是太后把她指给南陵璿的,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女子总是要从一而终,如她这般,既嫁了二夫,又辜负了太后的期望,今日不逐她出园,已是给了南陵止面子……
然,她还计较这些吗?始终淡然微笑,由南陵止拉着她的手入座。
咖仍是满满一席油腻之物,南陵止亲手给她盛了一碗浓汤,示意,“来,喝点,就不冷了!”
云初见一闻便感恶心,欲呕吐,在此不雅,遂悄声在南陵止耳边一说,找了个借口出席,至后花园无人处,才呕吐起来。
身后忽传来南陵止焦急的询问声,“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如实告诉我?”
聆她没想到南陵止会跟来,忆起当初作为福王侧妃入宫时,她单独离开南陵璿身边,便有南陵止尾随,此时,他是不是也担心南陵璿会尾随她,和她在后花园重温旧情?是以,才悄悄地跟了来?
有时候觉得南陵止过于温柔过于宽容了,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的内心,果然也是这般宽广温情的吗?
轻拭唇角残渍,她回眸一笑,“没事!估计是近来太补,吃坏了!”
“不行!得找御医看看!跟我回去!”南陵止如何放心?扶着她回御花园,准备先和太后告辞,再回太子宫。
然,太后听说云初见不适,却道,“既有恙就在这让御医瞧瞧,还回去不耽搁时辰吗?来呀,传御医!”
南陵止觉得这样也好,于是一场赏梅宴因云初见的小恙而暂停。
御医给云初见把脉后转向南陵止鞠躬,“恭喜太子,是喜脉!”
御医的话如平地惊雷,震惊了在场许许多多的人。
云初蕊一闪而过的妒恨,太后捉摸不定的表情,其他人口是心非的道贺,还有这其中默然不语,却倍受着煎熬的三人……
南陵璿扶着轮椅把手的手指关节握得发青,云初见低了头,心口似乎要爆炸了一样,更不敢抬头看南陵止的眼神,背心渐渐爬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情不自禁握住胸口,等待南陵止发话如同等待刑部判决斩立决一样,心中一急,只觉气血上涌,竟呕出一口鲜血来……
“初儿!”南陵止过来扶她,她脚步虚浮,倒在了他的怀里,天幕瞬间变得黑暗,她情不自禁瞟向属于他的角落,他僵硬的表情可曾领会她眸中的凄绝?
胸口再度剧痛,一口鲜血喷薄,染红原本和地面一样皓白的天空,她的眼前,只剩漫天血红和弥漫着血腥气的空气,呼吸骤然停住,她如被掐住咽喉般,昏阙过去……
或许,昏阙只是一种逃避。
逃避的是南陵止的态度。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陵止,更怕知道南陵止的决定,所以,宁愿在黑暗中偷生,苏醒,和四季更替一样不可逆转。
在一片忐忑中,她终究是醒了过来,且醒在太子宫初云斋的玉榻上,身边是不安的福儿。
“小姐,你终于醒了!”福儿不知已经掉了多少眼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去一趟御花园,太子抱你回来的时候就满身是血,太子也不说话,只铁青着脸,吓死福儿了,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原本就悬浮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口,抓住福儿的手,急问,“你说太子铁青着脸?他……很不高兴吗?”
“小姐……”福儿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开始在乎太子高不高兴了?难道你喜欢太子了吗?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太子待你,比王爷待你好多了!”
她轻轻摇头,放开福儿的手,她之所以在意太子此时的态度,和是否喜欢他是两回事,她只是在意太子会如何处置她腹中的胎儿而已!
凭心而论,换做她,可能也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给另一个男人生孩子,而自己还要将这个孩子,并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敌对势力的孩子抚养成人,但是……但是,这个孩子是她亲生的啊!无论大人是对还是错,孩子总是无辜的……
此时的她,心急如焚,既盼着早点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他究竟会给她怎样一个结果?
思来想去,终不能坐以待毙,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对福儿道,“福儿,快!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远远的离开这儿,你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尽量简单一点,我们背负不了那么多!”
福儿莫惑不解,愣在原地,“小姐?要走?太子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就算有什么事太子也一定会照顾着小姐的,为什么要走?”于她来说,她看见的只有太子对小姐的护和宠。
“不!你不会明白的!福儿,今时不同往日,快点收拾好,一有机会就离开!”云初见起身,甚至等不及福儿来伺候她穿衣,只催着福儿去准备,自己更衣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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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7
初云斋寝殿的气氛瞬时变得紧张,然这紧张之中忽插/进一个声音,“准备去何处?”
她手一抖,手中玉梳掉落,什么时候南陵止回来了?
转身,牵强一笑,“没!只是睡久了,起来疏疏筋骨,躺得骨头疼!”
南陵止便久久凝视她,最后温和而笑,“初儿,自小你有点什么心事可瞒得过我?是不是想离开太子宫?”
咖“我……”她迎上他锐利的眸,既被看穿,反倒不怕了,淡然承认,“是!没错!我想走!”
“可是……我不允许!”他的声音依然柔和,柔和让人无法抗争。
她迟疑,他都不问问她为何要走吗?
聆他却携起了她的手,紧握,“是为了孩子吗?我何曾说过不要孩子?这孩子是你嫡亲的骨肉,说到底,也是我的侄儿,既娶你进来,自然已忽略了你和四弟的过往,我要的,只是你的以后,你余下的生命,皆属于我。”
云初见听了这番话,痴了,喉间热热的,辣辣的,无语凝噎。
一旁伫立的福儿,早已感动得泪湿满腮,放下手中衣物,悄然出去,不再打搅他们……
“初儿!”他一声长叹,“可否答应我,以后会给我生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
云初见心中一哽,亦暗叹,得君待吾如此,当知感恩……
点点头,南陵止大喜,将她轻轻抱起,如他便要当父亲一般,在殿中旋转。
她凝视他喜极的容颜,心中酸酸的,父亲曾经警告过她,孩子,对她来说,犹如催命符,还不知这个孩子是否能平安降生,即便能,只怕在孩子降临这个世间的时刻,亦是她魂断归西之时吧!她许给南陵止的这个诺言,不过是个空空的诺言罢了……
原本担心南陵止会嫌弃这个孩子的她,自己都觉得南陵止宠她宠得过分了。其实,只要他同意她生下孩子,她就会对他感恩戴德一辈子,不曾想,自打有喜之事确认,他的恩宠越加变本加厉起来。
且不说各种赏赐源源不断,单是那份时时的呵护,就让她受之不安,因为云初蕊嫉恨的眼光让她时时如坐针毡。
听过许多宫廷女人之间的斗争,她真的害怕心狠的云初蕊会对这个孩子做点什么,防不胜防啊!
这日,云初蕊派人来邀她,说是娘亲进太子宫探视她姐妹二人,请她过去一起叙话。
此时南陵止未归,她委婉拒绝,告诉来人,“因害喜,身体不适,自家娘亲和姐姐定不会怪责的!”
说完却冷笑,自家娘亲?她当初在相府的时候,大娘何曾把她当做女儿?
谁知过了一会儿,云初蕊又差人送来许多燕窝高丽参之类的东西,说是娘亲知她有喜,特特从家里挑了最好的来,让她多补补身子。
南陵止偏生在这个时候却回来了,见状不悦地皱起眉,“怎么?是怕我太子宫亏待了你家小姐?传我的话,谁也不许往我这初云斋送东西!这些,你要么拿回去,要么扔掉!”
小丫鬟不过奉命办事,哪见过太子这般怒火,捧了东西,一路跌撞回去禀告。
云初见不禁懊恼,对他抱怨,“你这是干什么?”
南陵止不以为为意,拂拂袖,“谁知道那里面有没有堕胎药?吃的东西,除我给的,其它的,就算父皇赏赐的都不要吃!”
她跺了跺脚,“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是,没必要明明白白就这样得罪了啊?收了悄悄扔掉不是更好?”
他呵呵一笑,点了点她鼻尖,“我道你糊涂,却原来不糊涂!只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你的性格啊就是太隐忍了!在我这儿不必要!爱怎么的就怎么的,终日抱屈可怎么受得了?”
她回味着他这个动作,回味他那句话:你就是太隐忍了!
没错,其实她之所以会这样,应该是拜南陵璿所赐,而南陵璿和南陵止性格最大的差异也在这里,南陵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而南陵止自幼地位尊贵,似乎跋扈一些,“忍”这个字是与他无缘的……
一时,心头竟千丝万缕,一会儿想,照此看来,南陵璿比南陵止狡黠得多,这帝位之争,只怕南陵止果真要落败,可到那时,南陵止会是个什么下场?可万一,南陵璿落败,南陵止又会将他怎样?恨一个人恨到了极点,然,到了这一刻,爱恨纠葛,也到了极点……
她真的不知道该盼着谁胜,该帮着谁。
帮?她忽然想到这个字,以南陵璿的精明,他放她入太子宫就不怕她泄露他的秘密吗?何况,她手上还有一张王牌,他不怕自己倒戈相助太子吗?还是,他料定了她做不出对不起他的事?这个人的读心术,可是非比一般啊!
“初儿,我可能要出门几天了,这几日你自己要小心,这一日的膳食索性叫福儿在初云斋自己开小灶得了,不然我不放心!”南陵止忽道。
“你要去哪里?”云初见自入这太子宫,南陵止便日日和她在一起,此时他说要离开,就意味着她和云初蕊之间必有战争,她如今有喜,不希望任何小风波影响了孩子。
“边疆雪灾,失踪死亡人无数,父皇派我去办差,我本来不想去,但似乎没有其他人可以去,所以,只有暂时把你放下。”
她明白,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每一个皇子都不会放弃表现自己治国才干的机会,他,不得不去。
“好,你去吧,我会小心的!”她不会拖任何人的后腿,只是,她的立场,模糊得找不到方向……。
第十五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8
南陵止走了,没忘记在太子宫加派守卫,没忘记下令所有人无论大事小事一律在初云斋禁足,云初见的日子倒也过得安逸,只是,得知腹中多了一个生命,感受便不一样了,既有为人母的欣喜,亦会因这个生命而想起某个人,深埋的痛,则会在深夜一层一层浮上来。
这晚,亲手缝了会小衣裳,感觉疲惫,便斜靠着睡着了。迷蒙之际,感觉两肩冷,惊醒,原来福儿给她盖的被子滑落,夜露深重,寒气怎不侵袭?
打了个呵欠,她往里缩了缩,却听得窗格微微一响。
“谁?”她惊坐而起。
咖屋内多了个黑衣人,月光下,浑身透着冬日冰雪的寒气。
“来……”她张嘴欲喊,立时被他上前捂住了嘴。
“别喊,是我!”
聆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点了点头,示意他松开手。
那人松手,缓缓扯下面巾,她大吃一惊,竟然是独孤傲!
虽然久闻独孤傲大名,但事实上,她与独孤傲接触得并不多,总觉得他是一个硬冷的人物,不似独孤舞那般亲和,当然,这是最初对独孤舞的印象,现如今,也早已打了折扣,整个福王府的人,她都不想再看见!
“叩见王妃!”独孤傲忽而跪下,行了大礼。
云初见心中痛楚,咬牙冷笑,“独孤先生可是弄错了,我早已不是你家王妃,独孤先生夜闯太子宫,也不怕死?”
她断定,独孤傲此行,一定是受南陵璿指使,他既已将她送人,又何必再来打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