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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驰而来,范文程虽说心中有些略微不安,但毕竟这是皇太极的命令,当年他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正是皇太极慧眼识珠,这才有了他范文程的今日,所以尽管二人之间有些磕磕碰碰,但是对于范文程而言,知遇之恩,当以涌泉想报!
纵使这正白旗营地那是龙潭虎穴,他也断然无惧,更何况依他看来多尔衮自幼随在皇太极身旁,让他反了皇太极,怕是也没这个胆。
“呶......呶!”
就在思绪驰骋之时,却是看到十数人的兵士,看那打扮却是正白旗中的小队,只不过这些个军士明显是衣冠不整,面上更是有种神色慌张之感,见到范文程一行人到来,更是有意闪避,却是让范文程不觉心生疑惑。
“你们是何处队伍!大战在即,为何会出现此处!”
见来人问及,这行人见是难以遮掩过去,其中一队正模样的人却是站了出来道。
“这位爷,我等乃是正白旗喇哈番牛录麾下军士。”
见范文程几人穿着,这军士却也是极为客气。
“尔等派往何处?”
“我......我等被牛录额真大人派去巡逻。”
“哦。”
闻听此人所言,范文程却是眉头微微有些紧蹙开来。
“这多尔衮到底葫芦中卖的什么药?”
看着几人衣衫不整,而且回答的那是漏洞百出,分明是朝着离通州城相反的方向而去,却说是去巡逻,分明就是逃亡兵士,这多尔衮一向以治军之严而著称,今个为何管辖的正白旗会出现这般情况,难不成?
范文程心中却是万分难解。
而此时眼见的范文程等人不再理会自个,这行兵卒却是欲要借机溜走,就在这时范文程却是从思绪中醒来过来,随之一声叱呵道。
“尔等欺我范某无能乎,如今战事正酣,尔等却是欺瞒本官说是前去巡逻,左右,还不与本官拿下!”
随着范文程一声令下,其身后一干子正黄旗卫士早就下马上前将一干人等制服,要知道派给范文程的这些人那可都是皇太极亲自从自己亲军中挑选,个个是把好手,其实这些个正白旗的兵油条子能相提并论。
却说范文程拿下这干人后却是马不停蹄,直奔正白旗营地而去,他倒是想看看,这多尔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范文程一行人暂且不提,却说此时的北京城中。
夤夜造访杨嗣昌之后,翌日,天色还有些灰蒙。
此时,准备早朝的官员们早已是在宫门之外等候,当然,杨嗣昌也不例外,只不过今日上朝却是杨嗣昌自打为官以来最为兴奋的一天,甚至是连身后礼部郎中马懋才的轻唤声都给忽略了。
“杨兄,杨兄!”
片刻之后,杨嗣昌总算是醒过了神来,却是有些歉意道。
“刚刚有些怠慢,还望马贤弟勿要责怪为兄才是!”
这马懋才乃是天启五年的进士,如今混到这礼部精膳司郎中,正五品衔,却也是混得一般,而此人性子耿直,若不是吏治突出,只怕是这京官那也早就混不下去,而对于杨嗣昌而言,这马懋才虽是仕途晚辈,但二人关系却是极好。
闻听杨嗣昌这话,马懋才却是笑道。
“杨兄哪里话,你我弟兄何来这一说啊,不过小弟见杨兄今日早朝不同于往昔,隐隐约约眉头间却是有种马蹄春风之感,想来定是有什么大喜事。”
然而当马懋才话还未说完,却是被一声充满戏谑的声音所打断。
“哼,一个万历朝三十多年的进士及第,现如今只混得个右佥都御史,这么多年一直闲置,还想着有什么喜事临头,哼,当真是个弥天大谎!”
说话之人,面色略显阴鸷,却是有些獐头鼠目,尤其是那个性十足的八字细胡,却也是有些喜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马懋才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温体仁。
“你!”
虽说是自个的顶头上司,但所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说经历官场那也是有几年,但马懋才那耿直的脾性却是改不的,哪怕是面对自个顶头上司,那也是绝无二样。
就在马懋才欲要与自个这顶头上司一番驳斥之时,却是被一旁的杨嗣昌一把拦住。
“杨兄,这。”
见自个被杨嗣昌出手拦住,马懋才却是有些心有不甘,其实对于自个这个堪比唐朝‘人猫’李义府的顶头上司,马懋才打心眼那就是瞧不上,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当今圣上既然号称圣明天子,又怎会重用这般人。
眼见马懋才面带愤愤之色,杨嗣昌却是好言道。
“温大人说的那都是事实,杨某自愧万历三十八年进士。”
闻听杨嗣昌所言,温体仁却是一声冷哼,面露不屑之色,然而就在这时,杨嗣昌话锋却是陡然一转。
“杨某自愧的乃是闲置多年,愧对皇恩,而不似某些人,身居高位,却是整日里想的都是结党营私,谋权夺利,若杨某似这般,就是给上一个宰辅,杨某也是羞愧至死!”
“你!”
杨嗣昌这番话一出,却是让温体仁险些口吐鲜血,只不过面对如此多的臣工,却也不好当堂发作,更何况杨嗣昌也没有指名道姓,若是就这般应承下来,那必是不打自招,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温体仁这一点不可能不明白。
思及此处,温体仁却是陡然一笑。
“杨大人说什么居高位者,不思进取,辜负皇恩,如今当着这个多阁老的面,不知杨大人是有何指啊!”
此话一出,杨嗣昌却是不自觉有些心惊起来,心中暗自道。
“果真是只老狐狸,看来是小看他了!”
而此时,目睹这一切的内阁首辅朱标眼见杨嗣昌有些吃瘪,却是故意一阵哭诉,随之却是出言道。
“二位大人,此事本阁全是看在眼里,二位大人所说,本阁那也是听得真切,不过要说啊,本阁已经年逾古稀,却真是愈发觉得这把老骨头如今已是不中用了,二位都乃国之栋梁,为老朽,不值得伤了和气才是!”
尽管听起来李标此言似有对杨嗣昌心生埋怨之意,但是个人都就看得出,这李阁老啊,那是在为杨嗣昌寻个台阶下,在帮衬他杨嗣昌才是。
既有了李标出言,这一场小闹剧自然而然的就在此嘎然而止了,而紧接着随着宫中钟鼓声响起,宫门大开,已然是到了进宫的时辰。
面对着鱼贯而至的朝臣们,杨嗣昌却是好不容易挤到内阁首辅李标身旁,轻声道。
“承蒙首辅大人解围。”
闻听此言,李标却是笑道。
“杨大人不必此般,这乃是老朽应做之事,只不过杨大人以后还得注意。”
言及此处,李标却是将眼神投往不远处的温体仁,故意努了努嘴。
“下官明白。”
李标之意,杨嗣昌自是明白,一番道谢之后,却是缓缓退到之前的位置,毕竟尊卑有别,尽管昨夜陛下已然下了口谕,升了自个指挥同知,太子少保,但此刻却依旧只是个四品京官,自然不可与阁臣们并肩齐驱。
“吏部尚书、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李标......太子少保、文渊阁大学士钱龙锡.......”
而随着一个熟悉的名字从纠察御史的口中传出,杨嗣昌明白,这朝会自然已是进入正题。
虽说杨嗣昌心中暗自揣测,今日之朝会当不同于往昔,然而当皇帝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仅仅是杨嗣昌,满朝文武皆是一股惊异之色。
却是为何?
原来今日朝会,当今圣上竟是身作一身红艳艳的‘皮弁服‘,乃是大明天子的战服,而皮弁之礼,当是帝国仅次于皇帝登基祭祀社庙的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