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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艳整天闷在家里,又开始了写作生活。
离开邢村时,为报恩,她将几乎所有的积蓄留给了村子,目下她必须写出一些出色的文章,挣得丰厚的稿费,用以向大彪支付房租。她知道大彪不会催要房租,但是她不想欠任何人的。
明选无所事事,整天抱个手机玩游戏。电脑被严艳占着,他用不了,时不时还会跑大彪那玩电脑。也难怪,像他这个年纪,不上学的话还真没事可做。
晚上玩得太晚,明选中午了才起来,站在栏杆边刷牙。
“呀,明少爷才起来啊?”
正在上高一的樊春燕放学回来了,进门随口便问,语气中满含讥讽之意。在她眼中,明选就是放荡不羁的二愣子、小混混,所以经常挖苦他。
“丑八怪,就你也配跟我说话。”明选暗想,哼了一声,继续刷着牙,都没搭理她。
“小鬼,小心点,别把脏水滴在人头上。”一楼的老太太正在生火做饭。
“老东西,就你也配叫人,不会死远一点。”明选嘴里塞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说。
“你说什么?”老太太问。
“我说知道了。”明选张大嘴,噗一口白沫吐了下去。
“你……浑小子,怎么往人身上吐?”老太太斥道。
“没看到我刷牙吗?是你非要和说话的,关我什么事。”明选一脸无辜。
“吵吵什么?是不是吃饱撑的?没看到明选少爷在刷牙吗?你不会走远一点做饭去,老东西。”大彪走出来训斥那老太太。
在大富大彪院里,只有大彪了解明选的本领,一直以来,他对他都很客气,简直充当了他保护神的角色,胆敢有人对明选不利或言语冲撞,大彪都会毫不客气地训斥对方。平日里,大家都是尽量避开明选,不和他冲突,以免被大彪训斥。
明选吃罢饭,有了力气,又开始玩游戏。
“妈,我想换套装备,给我充点钱吧!”
这是明选今天第三次跑来要钱买游戏装备了。
“你就一天不能干点正事?看书也行啊。”严艳没好气地说。
“就那几百本书,我都看三遍了,要不你给我买新的。”明选说。
“温故而知新,懂不懂?继续看,一遍遍的看,直到融会贯通。”严艳说。
“我已经能背下来了,意思也掌握了,要不我背给你听,介绍给你听。”明选说。
严艳了解,儿子真的很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书是难不住他的,“选选,妈最近思绪很乱,写不出什么东西,手头真的没钱了,还得攒钱给大彪房租,你就安心待着,等妈有钱了给你买装备。”
明选哦了一声,便出去了。
不一会,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哭声、求救声。严艳开门一看,是大彪。只见他鼻青脸肿,全身衣服破破烂烂,像是刚被人强奸了一样。
“严老师,我求您了,您就给我一条生路吧。”大彪趴在地上哭着说。
“傅老板,你快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严艳说。
“不,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大彪说。
“那好,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不会推辞。”严艳说。
“严老师,我都说了不要您的房租了,您以后不要再提了好不好?不然我真的会很愧疚的,你们这样的大人物能在我这住,那是我的荣幸,我怎么还能收房租呢……”
大彪还没说完,严艳已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依着栏杆,大喊一声:“明选,你给我滚回来。”
她喊了好几声,都不见明选身影,却把院子里其他住户惊扰到了,大家纷纷到外面看热闹,她只得作罢。
“傅老板,你先回去吧,等明选回来,我一定好好惩罚他。”严艳说。
“严老师,这事不怪明少爷,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您别把房租的事放在心上,给不给都无所谓,真的,我不差钱。”
大彪跪在那就是不起来。严艳无奈,只得答应他,不再提房租的事。大彪满心欢喜地走了。
大彪刚回屋,门还没关上,就被明选一把提起摔在了床角,哐……床都给压翻了。
明选又拿被子蒙住他,一通暗拳狠揍。
原来之前揍大彪的就是明选,也确实是他让大彪去严艳那认错的,但大彪的行为有点过了,违背了他当时交代的步骤。
不听导演的,自己加戏,这种人活该挨打。
大彪抱着头,咬紧牙关,尽情挨揍,偶尔闷哼几声,不敢大声叫唤。因为他知道,叫得越大声,被揍得越重。
明选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嘴里直骂蠢货。
大彪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明少爷,喝茶!”随后躲得远远的,站在墙根。
“老妈生气了,现在空手回去,肯定要挨揍,我得赚点钱回去,让她高兴一下。”
明选死死地盯着大彪。大彪吃了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少爷,我是真想帮你,不过我真的没钱了。我仅有的两万块都给你买装备了。这些穷鬼从来都不交房租,水电费都欠两月了,再不交的话,警察就要来了。”
原来明选平日里打游戏不光要严艳的钱,还强势勒索大彪,将他的积蓄也挥霍完了。
“瞧你那怂样,我又没想要你的钱。没钱不会想办法赚钱?要真让我没地方住了,非得打断你狗腿。”明选说。
大彪连连点头称是。
“有没有赚钱的法子,来钱比较快的那种?”明选问。
“我打小就守着祖宗留的基业,外边很少干过活。要不咱去外面逛逛,说不定能捡到大元宝呢!”大彪说。
“好,就去碰碰运气,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明选说。
二人出了大富大彪院子,来到紫金山脚。山门不远处围了好一堆人,时不时传来啧啧的赞叹声。他们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个失去双臂的行乞老头,正在那用脚写粉笔字,那小楷写的确实相当漂亮。赏客们打赏的钱也不少,钱罐里好几张百元大钞。
见此一幕,明选被深深触动了,“他这一天得挣多少钱?”
“照此情形,每天搞个千八百是下不来的,月入至少两万。”大彪悄声说:“明少爷,我懂你的意思,回头我去跟踪他,到时把他抢了。”
“懂你妈个头!快去准备笔墨纸砚,我也要写字,用脚写字。”明选深邃的目光中透射出一份坚毅。
大彪来去如风,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平铺在地,与那断臂老头临摊,形成对立之势。
明选双臂缩回衣服,装成了断臂少年,脚趾间夹着毛笔,准备就绪。
“神奇少年,不幸被车祸夺去双臂,从此以脚代手,开始练习书法,矢志不渝,终于百炼成钢……”大彪一副深沉的样子,在那叨叨个不停。
“别瞎逼逼了,快写字吧。”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明选单腿支撑,右脚夹着毛笔好一阵,墨水都掉纸上了,还不动笔。
“写呀!等什么?”众人纷纷叫嚷催促。
“明少爷,我把对面的人都喊过来了,你倒是快落笔呀。”大彪说。
不止是看客们,那个断臂老头也跑了过来,他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竟然还能比他牛逼,关键是抢他生意。
“今天没状态,收摊。”明选把笔甩在一边,踩着鞋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切!”
众人随手拿起纸团、菜叶子、纸盒往他身上扔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大彪一个劲地道歉,同时尽可能去拿纸给明选挡住飞来的垃圾,跟着逃走了。
走到远处,大彪便问:“明少爷,你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多人,如果你写……你该不会是不会用脚写字吧?”
“正解。”明选嘿嘿一笑,“确切地说,我没上过一天学,写字这件事……”
大彪险些被雷得晕倒在地。
明选回到家中,铺纸研磨拿笔一气呵成,准备练字。
严艳气呼呼地冲到他屋中,本想大发雷霆,甚至拿着鸡毛掸子,准备抽他一顿,见此情形,不禁愣住了,“你想干什么?”
“练字。”明选说。
“练字用脚?”严艳问。
“没错,用脚练字。”明选说。
“好吧!”
严艳怒火全消,退出去了。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件正事干,她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用脚练字练着玩至少比打游戏强。
从此,明选闭门练字,废寝忘食,一晃就过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