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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不屈
“嘿嘿，他们一定会感到惊喜的。”李尔的脸上挂着几分残忍的笑容。
“队长，”右五皱眉道，“那小子怎么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众人打开追踪器，只见一个小红点正在飞快的离开他们。
“臭小子！”黑头慌忙打开通讯器大骂道，“你想干什么？逃走吗？马上给我站住！不然我就干掉你的女朋友。”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哼，”黑头狞笑着说，“不管是不是！总之，你不投降，我就把她折磨死，想先要手指还是脚趾，又或者想看着我们**她？”
“你别急啊！”李尔理直气壮的道，“我总要先填饱肚子吧？不管是赴死还是被你们捉住，我总不能空着肚子吧。”
“可恶！”黑头一时语塞，他有些不知怎样回绝这个“合理”的要求。
“二十队长，”一名招风耳海盗嚷道，“我们兄弟也没吃饭啊！”
“混蛋！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光想着吃。”
“队长！”左七忽然道，“那小子把感应装置全毁了。”红点从追踪器上消失了，偶尔会在下面的一段通道中出现一下，就会立即消失。
“他怎么发现的？”黑头吃了一惊，通道中布满了细小的感应器，那些比蚊子还小的东西居然一个个停止了工作。
“混蛋！你现在又在干什么？”黑头冲李尔怒吼道。
“被人看着，我吃不下去啊！”李尔皱眉道，“不要急，我马上就回去，不要碰那女孩子啊，坏了我的胃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饱了。总之，吃不饱我就会藏起来。”
“可恶！”黑头一脸怒容的把通讯器丢到了地上，还狠狠的踩了两脚。
“马拉多那，”黑头把通讯器踩成碎片后，扭头对招风耳道，“去给大家弄点吃的来。”
“现在想在基地里找点吃的，可不容易啊。”马拉多那嘀咕着驾驶着一台黑色的斗鹰离开了。
另一名部下递给了黑头一个新的通讯器，黑头接过来后，深吸了几口气，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对李尔道：“给你二十分钟，不然……”
“不用那么久，”李尔道，“十五分钟就可以了。”说完，他就将通讯器捏得粉碎。
黑头听着通讯器中传来的盲音，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桔红色的恒星刚刚步入青年期，它的表层特别活跃，奔腾不息的火流不断的把大量的物质抛向太空，它的青春足够它如此挥霍十数亿年。在它内侧的行星轨道上，有一艘巨型遮阳伞模样的无人飞船在匀速飞行着，遮阳伞仿如磁铁一样发出着巨大的吸力，将恒星抛出的氦三分子和各种微粒子一点点的收集起来。
“咚”收集器的巨型漏斗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撞击声，漏斗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飞船的红灯随即亮了起来，于是它放出一只章鱼型工作机器人，试图排除故障，可是机器人也被卡住了。无人飞船迟钝的发了一会呆，最后它只能收起收集伞，离开了行星轨道。
收起收集伞后，它的形状变得有点像法式长面包，经过短暂的空间跳跃，无人飞船来到了一个陈旧的卫星站附近。
卫星站似乎被流行雨袭击过，脏兮兮的外表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在它主站体的周围像左轮手枪一样分布了六只巨大的飞船接入台。接入台上空空如也，无人飞船逐渐降低航速，小心的将一端接入了其中的一个。
“零四号安全返回。零四号安全返回。”
听到返航信息，一名身穿浅灰色旧衬衣的瘦男孩钻出了睡眠舱，他揉了揉睡眼，面带诧异的打开了监视屏。“咦？零四号才出去一个月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零四，发生了什么事？遇到太阳风暴了吗？”
“零四号被卡住了！”飞船ＡＩ回答道，“零四号无法工作。所以返航。”
“他妈的！废物！”瘦男孩骂骂咧咧的开始穿宇航服，灰色的宇航服和他的睡衣一样都相当古旧了，而且比他的身材要大上两号，戴上头盔的瘦脸因此显得格外尖嘴猴腮。
来到密封舱后，他在腰间的铁环上挂了一条细细的白色缆绳，然后就打开密封舱的外层离开了卫星站。他在太空中漫步了约两分钟，就来到了无人飞船的一侧，从近处看飞船的直径只有两公尺，长却有二十公尺左右。瘦男孩熟练的打开飞船船体左前侧的一个数据槽，将宇航服电脑上的数据线接入了数据槽，然后迅速的检测了一遍全船。只见船体剖面图上的收集器的末端内有两个红点在不停的闪动着，“该死的陨石。”他嘀咕着输入了一条命令。收集伞的伞叶无声的打开了，瘦男孩接着漫步到了收集伞的中间，在这个收集伞的中间有一个半公尺宽的黑色洞口，男孩的身体钻进去了大半，他伸手努力够了半天，才掏出一只章鱼模样的小机器人。
“笨东西。”瘦男孩把机器人的脑袋在伞叶上敲了敲，机器人这才启动了电源，它睁开两只黑乌乌的电子眼，然后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
“哼，二手的章鱼就是不好用啊，”瘦男孩把机器人丢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洞，章鱼机器人立刻蜷起身体缩了进去。男孩摇了摇头，再次把手伸进了漆黑的收集洞，里面越来越窄，他的手都有些发酸了，才摸到了一个有光滑的球面的物体。
“咦？不是陨石吗？”瘦男孩把右手收了回来，在左臂的辅助电脑上敲击了一会，宇航服上伸出了一只细小的机械臂，并按照他的操作，伸进了收集洞。几秒后，它拖出了一个黑色的球体。
“这是什么东西啊？”瘦男孩接过这个直径十二公分的黑色小球，还有一块金属碎片镶嵌在黑球的外表上，并造成了一条裂缝。“这是宇宙飞船的黑匣子吧？大概又是那些客户们干的。”他耸了耸肩，就把黑球收了起来。
李尔来到了爆炸过后的废墟中央“机甲维护中心”，他放出超视力开始仔细的搜索，很快就在一堆废金属墙的后面找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堆放着十数枚反物质飞弹的弹头。为了避免爆炸过于剧烈，在引爆之前，他特意把这些顶级炸弹藏在了这个房间里。
他正准备拿起一颗弹头，却突然对着身后挥了一剑。光剑弧光击中了什么，金色的火花一闪，十数条电蛇在空气中扭动着后退，并逐渐形成了一个机甲形状的透明体，一台红魔渐渐的从空气中显现出来。
“真厉害，这样都能发现我。”被破坏隐形装置的红魔缓缓从空中降落下来。
“哼，从刚刚就偷偷摸摸的跟着我，怎么？你的主子怕我跑了吗？”李尔听出红魔的驾驶者是在焚化中心袭击他的那一个，顿时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不，”红魔的驾驶者丝毫没有动气，“只是我对你进入爆炸后的废墟找食物比较好奇而已。真想看看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可是他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那些弹头上的“ＡＮ”标记上，这里堆着的这些东西足可以把整个基地炸成分子级别的碎片。“见鬼！他们怎么在这里放了这么多这种东西？”红魔内的右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样啊。”李尔指了指身边的反物质炸弹，“要尝尝这个吗？”说着，他把光剑对准了其中的一颗炸弹就要刺下去。
“冷、冷静点。”红魔慌忙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想来一场公平合理的战斗。”说完，两门电浆炮就自动脱离了红魔的肩部。红魔放下电浆炮，又取下两只电浆斧，并丢掉了其中的一只。它单手持斧的挥舞了两下，道，“怎么样？一对一，像个男人那样干一场。”
“不！”李尔冷冷的道，“我给过你决斗的机会，但你放弃了。”说完，他又指了指其它的反物质弹头道，“背上这个。”
“背上这个？”
“是的，”李尔冷笑道，“如果你不背……”光剑的剑芒顿时大盛，一道青烟过去，弹头的外壳被烧得发红了。
右五的瞳孔一缩，立刻就答应道：“好！我背。”
尽管恨不得把李尔从鼹鼠的肚子里掏出来切成碎片，可是他却不得不弯下腰来，小心翼翼的把反物质弹头一枚枚的码在箱子里，然后跪到地上，把弹药箱背了起来。
“好了吧？”右五道，“下面你想干什么？”
“你的肋下还能夹两个。”李尔道。
红魔僵住了一会，只能又弯下腰来捡起了两枚弹头，并小心的用机甲臂夹住。
“把通讯器停了，你知道我是知道你们的通讯频率的。”李尔捡起了最后一枚弹头，“走，你们的头子大概等急了。”
黑头在码头上坐立不安的跺步，他烦闷的取下了头盔，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右五离开的时间也有点久了，而且始终没有和他联系。
林可儿故作平静的站着，她的视线却随着黑头的移动而移动，注意力也始终集中在黑头的颈椎骨和大动脉上。黑头的脖子毫无戒备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的手也握着一只笔的笔杆，可是在寻找机会的同时，她也感到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力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也无法停止害怕，哪怕有再好的机会，她也缺乏行动的勇气，毕竟她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孩。
“头！”负责看守林可儿的海盗焦躁的道，“马拉多那怎么还不回来？我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闭嘴！”黑头低吼了一句，突然又觉得脖子上一阵不自在，他转脸又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林可儿吓得娇躯一颤，眼睛也死死的闭上了，心中更是既羞又怒。
“不行！我不能这么软弱，我是受过军事训练的……”
就在林可儿努力的鼓足勇气的时候，黑头看到了一台红魔走出通道，小心谨慎的移动过来。
“那小子呢？”黑头皱眉道。
“在后面。”右五苦笑的把两枚弹头放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黑头看到了ＡＮ的标志，顿时脸色一变。“这是袭舰弹，你把这个带来干什么？”
“这是我要他帮忙带过来的。”李尔道。
“你……”黑头这才看到红魔后的灰燕，他的脸色瞬间变幻了数次，码头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海盗们死死的盯着那些反物质弹头，有人甚至嘀咕道，“见鬼，基地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如果你们不放她走，”李尔走近右五放下的弹头后，道，“我就在这儿引爆它们。”
黑头陷入了沉默。众海盗面带惊慌的看着灰燕像丢一枚苹果一样把反物质弹头从左手丢到右手，然后再丢回左手。
“究竟怎么办才好呢？”黑头难以下决心，“这小子的血样已经弄到手了，凭借组织的势力，想找到他不是很困难……可如果就这么放走这个女孩子，刑马大人的计划就会失败，我说不定会被处死。脑子里的那个芯片会自动判断我的决定是否符合组织的利益，一但我背叛了组织，它就会爆炸，要怎么做才能最符合组织的利益呢？”
“不！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基地，没有什么比组织的这个基地更重要的了。”一番思量之后，黑头勉强的微笑了一下，道：“可以，我可以立刻就放她走，但你要把反物质弹头全部交出来。”
“好！”
黑头对着看守林可儿的手下道：‘放开这位小姐，让她自己去挑一艘船。”
“是。”手下放开了林可儿。林可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僵持的双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自由。
“你愣着干什么？”李尔吼了一句，“快点离开这。”
“这……这个声音，好耳熟啊。”林可儿走近一艘小型飞船，打开飞船钻进了船舱，舱门关闭前，她不忍的看了灰燕一眼。
黑头下巴一晃，两台红魔立刻把武器对准了那艘小型飞船。
“把弹头全交出来吧，不然就杀掉她。”
“等一下！”李尔大吼。双方僵持了片刻，谁也没敢动手。确定飞船已经正常启动，李尔才突然把弹头丢了过去。黑头没想到李尔会直接把弹头丢给他，他一脸惊慌的盯着那枚弹头，不知是不是要伸手接住，就算伸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住。
边上的红魔伸出了一只手，轻巧的接住了那枚反物质弹头。红魔的动作相当的熟练，像是经过常年累月的练习似的。
黑头突然笑了笑，两台红魔迅速的拿起所有的反物质弹头飞走了。林可儿的飞船已经离开泊位，缓缓的飞进了金属闸门，实力差异的双方互相对峙着，一台黑鸟突然向金属闸飞去。
它在半空中打开火控系统，瞄准了飞船的引擎，这时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灰燕在它行动的同时就跳了起来，而且后发先至，“咣！”它一抬手就把黑鸟拍回了地面。接着，灰燕也划了道弧线，落了下来。
马拉多那的斗鹰刚刚走出通道，机甲的怀里抱着几颗大白菜和两只脸盆大小的青椒。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他满心欢喜的道，说完就发现一台灰色机甲正凌空向他扑来。
“拦住它，别让它跑了！”黑头大叫道。
李尔在半空中抽出了光剑，把功率开到了最大。马拉多那惊慌的把大白菜和青椒丢向灰燕，然后立刻拔出光剑迎面刺去。
李尔根本就没躲，他也没力气躲开了，刚刚的跳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红色的光剑擦着他的肋骨刺了进来，同时他也抱着光剑撞进了马拉多那的怀里，但当他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黑色的斗鹰却没有爬起来。
光剑准确无误的刺进了斗鹰的咽喉中，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斗鹰里面的那个男人的脑袋已经被彻底蒸发了。
“还剩五个。”李尔视线一片模糊的挚剑对着四台缓慢逼近的机甲，因为手臂乏力，剑尖颤抖起来。
黑鸟和斗鹰只各剩下一台了，红魔到是还有两台，它们甚至没向他开火，张开手臂就扑了上来，想活捉他。
肋下的伤处疼痛无比，可能伤到了内脏，李尔痛得的眼睛都花了，意识也是一片模糊，可是他却突然看到一艘小型飞船向那几台机甲撞了过来，林可儿居然回来了。
“笨蛋！”李尔焦急的大吼了一声，扑上前去。四台机甲慌忙散开，并向那飞船开炮，一台红魔还发射了几枚飞弹。黑头则迅速跳上了附近的一艘小飞船，躲了起来。
红魔和黑鸟都被撞飞了，灰燕挥剑就斩开了阵脚大乱的斗鹰的机体，接着它就被爆炸弹开了。
小飞船上冒起一团火花，接着失去控制撞上了墙壁，船头在撞击下顿时深陷了进去，船体撕裂开的巨大裂口中冒出着滚滚的黑烟。
黑鸟向李尔俯冲下来，李尔像是完全不知道躲避似的被他撞倒了，连翻了数个跟头就被那黑鸟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两台红魔也飞了过来，他们抓住灰燕的机体，翘开了灰燕的舱盖。
“抓住他了！”右五兴奋欲狂的大喊道。
昏迷不醒的李尔被他们从座舱里拖了出来。他的头低垂着，瘦可见骨的身体伤痕累累，才区区十天的时间，他就瘦了这么多。
“抓住他了？”黑头这才从飞船里走出来，他看了一会那像一堆破布一样的身体，然后向他吐了一口口水，“就这家伙杀了我们十几个人？”
“嘿嘿嘿……”黑头拔出电浆枪，指着李尔，用枪管挑开遮住他脸的头发，看到李尔的脸后，不由皱眉道，“这么年轻？”由于李尔瘦得容貌大变，黑头甚至没想起开枪打过这个人。
“把他关起来。还有那个女人。”
几名海盗差点把林可儿给忘记了，黑头一吩咐，才想起来去锯开了飞船。
“老大，这女人快不行了。”两名海盗把林可儿虚弱的身体抬了出来。
黑头看了看那血染一般的林可儿，她虚弱的转动长颈，似乎想找什么，可是樱桃小口中突然连吐了两口鲜红的血。李尔的面部被黑头的腿挡住了，她吃力的看着那具满是鲜血的身体，眼中满是疑惑，“那个人究竟是谁呢？”还未看个究竟，林可儿的身体突然温暖起来，雾白雾白的视线突然一黑，如天鹅般修长的雪颈无力的垂了下来，两只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的合上了。
黑头弯腰探了一下林可儿的鼻息，叹了口气道：“死了。”
这里是与黑暗的宇宙相反的地方，四处一片亮白，温暖的光芒无处不在，李尔站在光芒之中，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毫无重量似的，心中由衷的感到无比快乐。
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芬芳气息，他想：“这是哪里呢？”
“李，原来是你啊。”一个惊喜的女声从李尔的背后响起，他回头一看，是林可儿，那芬芳正是随她而来的。看着那黑发如云，眉目如画的林可儿正对着他微笑，李尔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他满腔欣喜的注视着她，良久那颗燥动的心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宁静中别显一番特别幸福的感觉，仿如在梦中一般。
“谢谢你来救我，”林可儿微笑道，“我要走了。”
“走？去哪？”李尔惊怵之极的追问，他慌忙伸出手，试图握住她的手，把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可是两人之间的那一指长的距离像是一道无边的鸿沟，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穿越。
林可儿的容颜在一团白色的光线中融化了，逐渐的变成了一只乳白色的光球，泱泱的向上升起，越飘越高，离李尔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天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