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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姑娘。陈冲和金载垣两个外地人走在大街上,看着不下于首尔的繁华景致,也是其乐融融。
“对了,下周末的时候,这里有一场演唱会。”金载垣双手插兜漫步街头,低声说,“只可惜我的生活费太少,买不起演唱会的票。”他知道陈冲穷的连往返车票都要他出,自然也不抱一些别的希望,“亚洲天后啊,如果能让我在会馆里看她一眼,哪怕是最差的地方,只要能够看一眼,我也是幸福的。”
这语气,跟电车痴汉也差不了多少。陈冲没理会,继续自顾自的走。
“阿文……”金载垣并不顾及什么,继续叹息,“如果能让我见你一面,让我亲耳听到你的歌声,我死也无所谓!”
痴汉。陈冲给他下个定义之后,说:“咱们晚上住哪?”
“万豪国际酒店。”金载垣看看一张纸上记录的地址,“那里是棋院的合作伙伴,咱们去了之后凭证件可以打折。而且大多数参加明月杯的棋士都下榻在那里,如果运气好,也许咱们还可以见到……很多人?”金载垣的目光突然凝住了,然后整个脑袋像是放在轴承上一样向后转,两眼死死的盯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一分钟之后,他鬼哭一样叫了出来:“静文!”然后双臂一展直直冲了过去。
怎么了!?陈冲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便被无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呐喊声震坏了耳朵,紧跟着被无数条人肉毫不留情用胳膊大腿以及一切能够用来冲撞的部位挤到了马路边,然后从马路边被挤到墙根底下,然后窝在墙角里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无数人在呐喊着,跺着脚向着一个方向冲着,挥舞的手臂和洒向天空的纸片纷纷扬扬。
这是怎么了?要地震了?陈冲不敢离开这个墙角,生怕一探出去就会被踩成肉酱。
很快,警察来了,盾牌和警棍显然是最能让骚动的人群安分下来的好东西。陈冲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潮水又轰隆隆的散去,却发现自己找不到金载垣了。打手机,却被告知用户已关机,进去找,却只能看到一地的鸡毛……
“这孙子!”陈冲估计金载垣的手机没关,可能是在拥挤当中被挤掉了,然后不知道被哪只脚踩了一下,所以这就算找不到人了。
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去。陈冲看看自己钱包里面还有应该足够的车费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万豪国际而去。
而这时候,灰头土脸的金载垣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摸着空空荡荡的口袋坐在那发呆。
气派!万豪国际真不愧是世界级的酒店集团,釜山万豪的大门前那四颗金闪闪的五角星就晃得陈冲睁不开眼。“先生,请问您是第一次来到本酒店么?”服务生把陈冲客客气气的从车上接下来,然后客客气气的站在他身后问。
“第一次来。”陈冲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身上毕竟没带多少钱,要是人家让押点押金之类的,自己可真掏不出来。
“请问您有预定么?”由不得他想,服务生极为熟练的就把他带到了服务台前,“先生贵姓?”
“姓pia。”陈冲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等金载垣来了再登记,随口报了一个姓氏争取时间。
服务生和接待员明显都是一愣,提着笔犹豫了3分钟之后才继续问:“对不起先生,什么?”
“嗯,”得到足够时间思考的陈冲明白,自己如果不住下来也无处可去的这个现实,因此点点头拿出护照,“姓陈,耳东陈。叫陈冲,中国人。”想起来什么,连忙从怀里把韩国棋院的证件拿了出来,“对了,我是韩国棋院的棋手,听说在这里可以打折是么?”
前台招待员把证件接过来,一边操作一边点头:“是的先生,按照我们酒店与棋院的协议,非参赛棋手入住特别预留房间可以打85折。”
陈冲的眼睛转了转:“那么,原价是多少?”
前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把证件递了过来:“原价6万韩元一夜,85折之后是5.1万韩元。您的房间号码是1233,请您拿好您的门卡。”
陈冲的手在抖:一晚上5万,我一个月20万,顶多住四天。口袋里面的现金只有3万多,卡里面倒是有30多万,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都扔在这里……
“金载垣,你在哪?”陈冲上楼20分钟之后就下来了,坐在大堂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大门,只希望金载垣能够尽快赶到。服务生走过来一躬身,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先生,现在是晚餐时间了,您是在这里用还是我们送到房间里去?”
“送上去什么价格?在这里吃什么价格?”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天色越来越黑,陈冲的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你也知道,我第一次来。”
“没有价格。”服务生继续保持迷人微笑,眼神里也没有任何瞧不起他的意思,“定餐的价格是包含在住宿费里的。当然如果您另外叫餐的话,价钱是要另算的。”
陈冲不敢离开,生怕金载垣来了找不到自己:“就在这里吃,多谢多谢。”
“很高兴为您服务,尊敬的陈初段。”服务生笑一笑,在一个仪器上按了几个按钮。
一个小时过去了,陈冲已经快绝望了。眼巴巴地看着大门出出入入都是绅士小姐,却就是没有他日盼夜盼的金载垣,急得恨不得打电话找警察宣布失踪人口。
实际上他不知道,金载垣早就来了,但因为衣衫不整被拦在了门外。因为角度问题,导致他看到了陈冲而陈冲看不到他。
他同样急得满嘴燎泡,但手机丢了,钱包也丢了,想打个电话找人都不行。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想不起来陈冲的手机号码。
一直到崔哲翰的到来,才算是让他解了围。在位韩国名人外号毒蛇的崔哲翰今年28岁,一身熨帖的西服内衬蓝色衬衣,举手投足就挂着大棋士的风范。从车上下来之后一眼就看见在车道边上拐磨的金载垣,走过去满脸好奇:“你干吗呢?”
见到救星了。金载垣连忙把他和陈冲来看比赛然后在一场小骚动中两人分离并且丢失钱包手机的事情描述一遍,然后恳请崔哲翰带他进去。
崔哲翰自然没有问题,但走到门口却又被拦住了:“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入鄙酒店。”
“我是崔哲翰,他是我的朋友,而且已经在里面定了房间。”崔哲翰拿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希望可以通融一下,让他回到自己房间。”
门童询问了一下,然后摇头:“对不起崔九段,本酒店并没有金载垣先生的房间。”
这不能怪陈冲,毕竟开房间必须要本人到场拿门卡,而金载垣进不去,自然陈冲也不可能替他签名确认。
好在,好在陈冲这时候终于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金载垣,冲到门口问明情况之后,回楼上找出来一身衣服让他就地解决。
“真不容易!”金载垣坐在大厅里很爱惜身上这套价值6万韩元的衣服——酒店这个时候不宰你一刀,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刚才用陈冲的手机打电话回去,挂失了三张信用卡,又给家里打电话让寄钱过来,然后坐在大堂里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叹息,“真不容易,老子一路从那走到这里,然后在外面被生生蹲了2个小时。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口袋里面一分钱没有,眼看着你就在里面坐着却就是招呼不到,你知道我当时急得什么样么?”
陈冲却有另外一个问题:“你既然都看到我了,那让门童来喊我一声不就成了么?他不让你进没关系,但让我给你拿身衣服总没问题吧?”
“呃?”金载垣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脑袋转了半天才继续说,“当时我很辛苦的……快看!”他突然用手指着门口,“张栩和羽根直树!日本的小棋圣和天元!”
不仅仅是张栩和羽根两个人,小林光一父女俩和羽根泰正也都出现在了大门口,也不到前台直接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门卡便走进了电梯。
王者们,开始出现了。
家就在釜山的崔哲翰是第一个到达的,而张栩和羽根直树,则是第二位和第三位。
“那帮九段们。”金载垣虽然见多了高手,但这时候还是很激动,“有一种在看冠军联赛的感觉,每个参加者都是大名鼎鼎。你等着吧,今天晚上应该还会有人到达!”
话音未落,****人走了进来。
“古力和孔杰!”金载垣的声音很低,但充满了激动,“中国的天元和国手!”
“看……用不着看,你认识李世石吧?”下一个出现的人却很眼熟,让金初段没什么激情。陈冲倒是小小的心跳了一下,毕竟那是他所正式面对的第一个绝对强手。
“那个半神,会什么时候到呢?”两个人一直在大堂里坐到了12点,确定不会有人再来的时候,才上了楼。躺在床上,金载垣突然喃喃地说:“也许明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能够看到,也许后天的比赛里才能看到……陈冲?”他转过身看着枕着双手的同室,“你是中国人,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到么?”
“谁?”陈冲愣了一下,“中国人?还有好几个没到呢吧,你说谁?”
金载垣坐了起来,似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我说谁?你以为能够称得上是半神的人,有很多么?”
半神?
陈冲睡不着,今天晚上从崔哲翰开始一直到王铭琬,那些九段们一个一个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很有一种冲出去然后一个一个挑战的冲动。
“陈冲,你睡着了么?”金载垣也没睡,干脆坐起来,“要不然,咱们下去喝一杯如何?”
陈冲想了想,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大堂里面应该没有人了吧?”
“大堂?”金载垣差点笑出声来,“去大堂干什么,3楼有酒吧,咱们去那里坐坐吧。”想了想,“我掏钱。”
韩国的邮政办事效率的确很高,晚上10点的时候派人将一张特快专递的银行卡送到了金载垣的手上。而一卡在手别无所求的金载垣腰杆立刻硬了起来,一挥手带着陈冲走:“喝酒去。”
1点了,还是很热闹。陈冲以前从没去过酒吧,第一次迈步进来的时候,被一股嘈杂的带有无数奇妙气味的气浪推了一个跟头,再往里走两步,就彻底听不见金载垣说什么了。
全都是人呐。正中的吧台周围坐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有的在玩骰子,有的就是仅仅在喝酒,互相大笑着对视着,把嘴巴凑到对方的耳朵边大声叫喊着说些什么。舞池里挤满了扭动的身体,只要一抬脚就会踢到别人,只要一扭身就可以撞到别人,但却没有谁在意会怎么样,打着千奇百怪妆描的男人女人们在不断的无意识的挥舞着自己,有的低着头有的闭上眼,只让耳膜被震荡的乐曲冲击着。
一路走过,陈冲看着身边不断经过的女子,那些涂着黑色蓝色口红打着黑色蓝色眼影穿着或长或短却从没见过的衣服的女子,看着她们顶着胡乱的或者带有各种名号的头型,看着那些把西装扔在一边也把上万元一件的衬衣撕得七零八落的男子们,看着闭上双眼只随音乐扭动的身体们,坐在一张小圆桌旁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套芝华士黑方!其他随便!”金载垣在确定呐喊都未必管用的情况下,用手机写短信给酒保看,然后抹掉又写一些给陈冲:“第一次来?”
陈冲点点头。
“在中国的时候,没去过酒吧?”
陈冲继续点头。
“这是个好地方。”金载垣满脸的感叹,相信如果不是用手机写的话,应该会沧桑的多,“能让你忘掉许许多多的东西。来,喝一点吧,这个酒没什么度数。”陈冲把酒瓶子凑到眼前才算是看清楚上面的字,“42度?”再看看大酒扎里面冰块和软饮就占了五分之四,倒也不认为喝这种东西能伤害大脑之类。
拿过酒杯,小心而谨慎的放在唇边,一抬手把一口酒倒进嘴里,然后咂么咂么,一举杯:“干了。”
这不就是饮料么?这叫酒么?欺负我没喝过酒是怎么着?就这点东西,敢要9万韩元?陈冲眼前看着消费单,倒一杯一碰:“喝。”
其实金载垣也并不是经常来酒吧的主儿,也不是经常喝洋酒的主儿,也不知道洋酒和白酒有什么区别。他倒是喝过白酒,一开始还以为是类似真露那种烧酒,一两一杯一仰脖下去一口,然后被46度的竹叶青呛得差点把肺都咳出来。而上次和元晟臻他们去酒吧,品了两杯之后也没敢多喝。
味道其实不错,只要习惯了这种混杂了酒精和橙汁香气的味道,就会觉得好喝的多。
“那边有不少姑娘。”四五杯下肚,金载垣说话也开始放肆起来,眯着眼腆着脸拿旁光肆无忌惮的扫荡身旁那些大呼小叫狂歌劲舞的女士们,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要不然,咱们去勾搭勾搭?”
陈冲微微皱眉:“说话这么难听……”
金载垣愣了一下,有些讪讪的:“玩么,这里没这么多规矩……”
“咱们是去和那些女同胞们交流一下来酒吧玩得经验心得,”红旗下生红旗下长的陈冲一脸蔑视,“文化人,懂么,文化人……”
装吧,装吧,天底下的孙子都让你装尽了。金载垣去过北京,学过几句话,而这句在他看来是最经典的。
这里似乎也没这么嘈杂了,也没这么让人不适应了。也许这就是酒精的功劳吧?陈冲有一种想到舞池里秀一下的冲动,但他也知道自己去了就是小熊跳舞一二一,实在不想丢那个脸。可金载垣下去了,10分钟之后满头大汗回来满脸兴奋:“来吧!”
那就扭吧,反正谁也不认识谁。陈冲学着金载垣的样子站在舞池里浑身哆嗦,左右扫看一下确定没人注意他之后,开始噼里啪啦的跳舞。
两三下之后,一拐肘把身边的一个姑娘砸了一个喜盈门。
“我觉得,我不适合跳舞。”陈冲灌了一杯酒,坐在椅子上叹口气,“咱们还是喝酒吧?”
金载垣叹了口气,一饮而尽。
“这里还很热闹啊。”一个清丽的身影站在酒吧门口看了看,打个响指,立刻有人过去找酒保:“还有单间么?没有?还有桌位么?有?在哪?带路。”
有气势啊。金载垣的眼睛已经有些迷了,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歪着头看着一行人前呼后拥向着他身边那张空桌子走来,笑嘻嘻的推推还在那往嘴里倒酒的陈冲:“来邻居了。”
陈冲转过身看看,突然愣住了:走在中间的那个女子,看上去好眼熟啊。
那个女子同样看到了侧着身歪着头打量她的陈冲,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惊喜:“陈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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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对于爱情这个东西,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描述方式。我谈恋爱的时候并不觉得很费劲啊,为什么那些小说里的恋爱都这么复杂呢?
也许是我不够帅吧,期待倒贴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