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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良面如灰死爬出来,顿有山崩地陷、天毁地灭的感觉,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浑身的痛楚,好半晌才拱手僵笑道:“曹侍卫好!”那人居然是康熙身边红人——曹寅!
旁边李奋先卑微地站在其侧,脸上既有羞愧又有得意,齐良瞅一眼,并不见惊讶也不见愤怒,冥冥中历史早已注定,他平静地接受现实,只是有点好奇地问:“奋先可是临时反叛?”
没想到这狗熊还有这份从容镇定,曹寅暗自惊讶,不敢再玩味吴世子,反是升起一份敬意道:“李军校是朝廷打入平西王府多年的密探!”
成功的间谍!齐良不恨反赞:“小王佩服!想来整个计划也是奋先泄密出去的吧!”各为其主,这不是人品问题。
后面谷子明、郑玉宁及吴世霖一一爬出,谷子明便不那么好与之了,指着李奋先破口大骂:“李奋先!你这个奸贼狗东西,忘恩负义的家伙!”他与李奋先平常亲若兄弟,怎能相信眼前现实?
李奋先抱歉深鞠一躬:“子明兄!对不起!”
“谁跟你是兄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你怎对得起世子的知遇之恩?”谷子明唾沫横飞,怒目横眉。
“押下去!”曹寅重喝一声。
谷子明与郑玉宁抽刀,齐良走过去拍拍他们:“放下吧!”
“世子!”谷子明与郑玉宁跪在地上呜咽,吴世霖“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齐良搂过吴世霖:“霖儿!没事,跟着阿玛就会没事!”带头往前走去。
“让额驸坐马车!”曹寅吩咐,还亲自扶了吴世霖一把,只是吴世霖赍恨地推开了他。
黑夜里,火把形成的长龙在蜿蜓前进,转过山背就了骆马山庄,山庄已被贴了封条,四周有卫兵看守,马车在山庄门口停了片刻,齐良借着火光看见了大门口额匾上写着的“骆马山庄”四个大字,没想到真应了第一次来这里时的预感,“骆马山庄”——“落马山庄”,真的“落马”了!
齐良被打入天牢,即中央监狱——刑部大狱,三藩所有被捕的卫宿京城的子嗣(也就是人质)全都关在这里。第二天,朝廷收到八百里快报,平西王吴三桂杀云南巡抚朱国治举旗反叛,康熙遂宣诏天下夺平西王爵位,诏令伐藩平叛!平南王处于中立,未受牵连,但其子嗣仍收监中。
关入天牢就等于判了死刑,里面关的大多是重犯、死罪犯、官犯,而官犯则是原来有权有势养尊处优之人,这些人平常高高在上对下人颐指气使,牢里出身低贱的禁卒们对这些“贵人”们特别“优待”,没事便去“招待一番”,里面时不时传来恐怖的惨叫声。
一间宽敞舒适的房间里,天牢典狱格仑喝着小酒烤着炭火滋润地过着小日子,天牢是他的地盘,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还曾在这办公的地方干过女人呢!
天牢里收监的人越多他越兴奋,昨天居然还收监了平西王世子——吴应熊,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他欣喜若狂,把一粒花生米扔入口中细细咀嚼,琢磨着该怎样对付那只狗熊呢?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狱卒春旺进来禀报。
都未经过大脑,格仑一口回绝:“不见!”每天来探监看望的人太多,他收钱都收到手软,对此已不感兴趣,当然他也担心太过份了御史参他。
“是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春旺跳跃挨近猥亵道,一副“哈巴狗”模样,他是格仑的心腹亲信。
“三位姑娘?”格仑精神振奋,淫淫的眼珠子转转,道:“让她们进来!”
联袂进来三女,其中一女端丽冠绝,款款揖礼:“依依见过格仑大人!”
格仑犹若梦中,半晌方明神过来:“三位姑娘芳驾光临,格仑荣幸之至,快请上座!”他不让开反欺身而上,挨得柳依依很近很近。
柳依依小退一步,柳眉直皱。翻紫摇红的韩红儿挽着柳依依怒目而视正待发作,淡妆华丽的易英挤前一步,谢道:“大人多礼了!大人请坐!”
暗香袭人,格仑深深吸一口气,他几乎已碰到易英白玉如璧的面颊,小退一步让三女坐下,赏心悦目地从左到右地欣赏三女一遍后,张嘴喷着酒气问:“不知三位姑娘找格仑有何见教?”
柳依依双目澄澈,轻启朱唇道:“据悉吴应熊吴世子关押在这里,我们想看看他!”她们消息倒灵通,齐良昨晚才送的监,她们今天便知道了。
三女进来时格仑已大致猜出她们的来意,心中暗愤,那死胖子何德何能收监了还让三位如花的美女惦念着?“真对不起,吴世子是朝廷重犯,不能探监!”他做着很为难的样子,眼睛却停留在柳依依的脸上一动不动。
柳依依一袭白貂似雪,淡雅脱俗,杏面桃腮,若仙女般,轻轻道:“还请格仑大人行个方便,依依感激不尽!”得知齐良被捕后,她没来由地一阵痛,易英要来看看,她便来了,但韩红儿不愿来,易英冷了脸色,韩红儿才极不情愿地也陪着来了。
“不行啊!收监待审之人是不能见人的,这你们是知道的!”格仑收回注视的目光,搓着手十分为难。
易英从紫色棉袄中掏出一个袋子“啪”地一声扔在桌上,抽出一丝笑容道:“格仑大人!这里有一袋珠子,请大人通融一下。”别人送礼送黄金送白银,她送珠宝,不知是因为便于携带还是她们这种人就是珠宝多。
格仑对这些不感兴趣,正眼不瞧貌似正气凛然道:“重犯不能探监,即便能今日也不行,朝廷规定每月初二、十六为探监日,今日二十三不是探监日,请回吧!”
人人都说格仑贪财,一袋珠子少说也值上百两金子,居然不能打动于他?柳依依深深失望,木然问:“格仑大人一点都不能通融了?”
“除非……”格仑贼眼转一溜,他伸出手去抓柳依依露在外面的柔荑。
“放肆!”柳依依声色俱厉,手如电击缩得飞快藏在貂披风里。她们记得格仑贪财,却忘了格仑更好色。
韩红儿雷嗔电怒:“依依姐,走!人我们不见了!”她本就不想见那吴世子。
格仑哈哈一笑:“你们既然来了,还想走吗?”
韩红儿火辣辣,一点也不怕:“你待怎地?”
格仑狂妄忘形:“你们每人好好地陪本大人一宿,侍候舒服了我不仅放你们走,还让你们见那吴世子!”
韩红儿怒极而笑:“想让我们三姐妹侍候你一个人?你作梦吧!”
“来人啦!把门关上,谁也不准进来,看老子今天是不是作梦!”格仑兽性大发,已忘乎所以。
柳依依毫不畏惧,厉喝一声:“你若真敢胡来,索额图大人定饶不了你!”
此言如若当头棒喝,其它人倒罢了,索额图他是不敢得罪的,他知道柳依依与索额图的关系,拍拍脸颊清醒清醒,颇为泄气道:“你们走吧!”倒也拿得起放得下,不算糊涂。
门外春旺还未来得及关门,三女疾走至门口,韩红儿突又返身一把抓过那袋放在桌上的珠子,转身时还不忘对格仑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