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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长江,便进了湖南境内。路上到处都是难民人流,但鲜见有壮男,都是些妇幼老残,军马在人群中穿梭,时有人被撞倒却没有人理会。
齐良逆流而行一边乞讨一边南下,可一路而下哪能讨到吃的东西?实在饿得不行了他扯着水田边的草也咬上两口。
后面又驶来几匹军马,马上军爷挥着鞭子粗暴地抽打路边的难民,嘴上叫着:“快让开!快让开!朝廷大军要过来了!”
人群惊慌让开,纷纷跳下驿道,有躲闪不及的被抽了一鞭也不敢吱声只能自认倒霉。一个老妪腿脚不灵移动慢了被大马撞倒在地,马上军爷停下抽了一鞭见无动静又挥长而去了。
大路上已清空无一人,不久,北面传来一阵急促而零乱的脚步声,大队清兵出现在眼前,前面是镶黄旗,以骑兵居多,后面是绿旗,以步兵居多。难民们全都背对着大路低垂着头不敢看,齐良也隐在其中蹲在一处田硬上抱着头狂野地心跳。
军队过后,接着过来一溜辎重,拖得很长很长,一些清兵卒子挥着马鞭抽着那些役夫们,就像抽着没有思维的牲畜一样,还有一些清兵则在路上到处乱瞄,发现体壮的便拖出当了役夫。
“那个谁!你出来,快来推马车!”一个暴牙兵卒指着人群中一人喝道。
许多人回头,却不知他指的是谁。“就是你!看什么看?就是你!快来出,再不出来,老子抽你了!”暴牙兵卒跑过去,举着鞭子作势要抽。
妇幼中茫然站起一人,怯怯道:“兵爷!您叫的是奴妇吗?”
暴牙兵卒怔了半晌,怎会是个女的?其它兵卒暴出轰笑:“暴牙仔!你娘的,没玩过女人连男女都分不清吗?”
暴牙卒羞怒,指着怯懦发抖的女子,骂道:“妈的!没事你长得像个男的干什么?给老子蹲下!”人群中也有人发笑,他气恼不过,喝道:“看你们谁还敢笑?”转身对着脚旁的一只屁股就是一脚,那人“唉哟”一声叫出来,摔倒田里弄了个狗吃屎。
暴牙卒遂地惊喜:“奶奶的!没想这里还有一个爷们!”挥着鞭子道:“快给老子拖马车去!”
“军爷!小的……”不想,那人竟是齐良,他脸如灰死,这下惨了。
暴牙卒不容分说:“还不快去?”已抽了齐良一鞭,几个兵卒围了上来。
齐良无奈只得加入役夫群中,一路上又有许多无辜难民被强迫至其中,不过许多都是白胡子白发的老头。
在鞭抽脚踢中走了一天,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竭,天黑歇脚时停下便全都爬着不动了。喝过一碗淡如清水的稀粥,齐良打量四周看有没有逃跑的可能?见役夫们被分成几个点集中在一起,四周是各种物资挡着,外面有清兵不间断地巡逻,他死心地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黑夜里,齐良有意识地打探消息,表面却装着痛苦万分、哀声叹气的样子道:“唉!这样何日是个头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随了军,还指望能活着回去?我这把老骨头是准备抛在荒外喂野狗了!”显是想到了离散的亲人,已是老泪纵横。
其余人皆闻言而泣,“倒是你,年纪轻轻的还有大把年华好活却也与我等老朽一样抛尸荒野,可惜了啊!”老者擦一把泪,居然还怜悯齐良起来。
“尔等哭什么?有什么好伤心的?人家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兵卒们都没有哭,你们哭什么?”一个与齐良年纪相仿的汉子叫道,“告诉你们吧,我们没那么容易死!说不定还能立点小功得点奖赏荣耀归乡呢!”显见这是一个军迷。
“这位兄弟何以如此认为?”齐良感兴趣地问。
“放肆!竟敢这样叫我!”汉子瞪一眼,呵斥。
“这是我等十人的什长!”有人扯着齐良的衣裳提醒。
一个小小的役夫什长连个兵卒都不如居然也臭架子十足,黑暗中,齐良看不见对方的表面,只是好笑地问:“什长大人!我等愚昧,还请大人告之我等一二!”
一声“大人”叫得那汉子十分满足,卖弄道:“你们知道我们属于哪支部队吗?”
有人问:“哪支部队?”
汉子得意:“告诉你们吧!乃蒙八旗的镶黄旗,由都统觉罗贝勒朱满统领!”显摆又问:“你们知道蒙八旗吗?”
众人摇头:“不知道!”
汉子道:“那可是精锐之师,毫不逊色于满八旗,他们的百人骑队可以打得汉人一支二千多少人的部队溃败!知道所向披靡、横扫天下的成吉思汗吗?就是他的子孙后代!”好像他也是古蒙人述说着自家的辉煌一样,嘻笑两声,又道:“想想跟着这样一支部队我们哪能那么容易死?大家等着立功发财吧!”
众人惊喜,放心不少,齐良则不以为然问:“怎没见到蒙古骑兵呢?”
那汉子睥睨一眼道:“你懂个逑!骑兵早到前线打仗去了,你以为他们还会像我们一样缩在后面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行啊?”
齐良懦懦地点点头,一副虚心受教模样。那汉子突又压低声音神秘道:“你们知道吗?听说两月前朱满贝勒爷率兵南下时在内蒙境内捉到几个吴贼,还是那世子吴狗熊的贴身侍卫呢!”
齐良又惊又喜又忧,不想那日与之相遇的竟是这朱满大军,那日辛苦逃命转了一大圈还是落入他手中了,早知如此当日还不如直接被他捉了去好,还可少了诸多苦难。
齐良想知道谁被捉去了现在命运如何?可他又不敢问,忍了忍继续讨好道:“什长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汉子沉声道:“这等军事机密尔等要知道什么?”接着又显耀道:“听说是要去岳州增援,长沙已被吴贼攻下了!”
齐良惊喜,还待再问,一声暴喝传来:“尔等还要命否?再有说话者,格杀勿论!”那暴牙卒一鞭抽在草丛中,一多半的的花花草草被整齐腰断。
众人噤若寒蝉,那汉子更是骇得直打哆嗦。一夜再无语,齐良望着天空想着心思,迷迷糊糊睡着了。
清晨,齐良被一脚踢醒,有人吆喝:“起来!快起来!上路了!上路了!”
大家手忙脚乱,杂乱无章,人声马声闹成一片,在兵卒的马鞭下才逐渐恢复秩序,拖拖拉拉地出发了。
又到傍晚时分,辎重队走了一天才走出五十里,马车驴车还没卸下来,南面突然过来许多兵马,如潮水般涌来,有人叫道:“快撤!快撤!岳州失守了!”后面还跟着许多老百姓,场面一下便混乱起来。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齐良捡起地上一个带棱角的条形石块对准马匹的屁股眼使劲一戳,那马惊跳,拖着马车乱窜带倒许多人许多物。
齐良接二连三戳马**,场面愈发混乱,人仰马翻,马嘶人叫,就像炸开了窝的蜂窝,那暴牙卒也被一匹马车带得趔趄几步,齐良恼恨他昨日踢自己的屁股,趁机也狠踹他的屁股,同样弄他一个狗吃屎,接着转身便跑,边跑还边喊:“快逃啊!吴贼打过来了!快逃啊!吴贼打过来了!”
脱离清军后,齐良趁夜南下,第三日清晨被一支完全不同于清军的小分队所俘虏。
这应是吴三桂的军队,齐良猜想,终于回来了,不由鲁莽地大喜大叫:“我是平西世子吴应熊!快带我去见父王!”
没人理他,反把他捆着驱赶着走,齐良挣扎着又叫:“我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快带我去见父王,快带我去见父王!”任凭他怎样嘶叫,都没有人理他,一时他颇为泄气不免愤懑,但心里还是激动多过愤懑。
被缚着走了一个时辰后进入一座军营,齐良不见一丝沮丧反是抑止不住地兴奋,马上就可解放了。他被押在一座大营外面,一个像小旗模样的军士进营禀报:“禀大将军!外面俘获一个贼子,自称是大元帅世子吴应熊!”吴三桂起事后,自封为招讨大元帅,自称周王。
案堂上一名武威无比的白袍将军挥手不耐道:“拖下去宰了!”
小旗军士道:“将军还是审讯一番为好,如若果真是……”
白袍将军横眉,冷哼:“我兄世熊早已英逝,哪还来的殿下世子?”又狠狠教训:“现在假冒大元帅世子前来的人还少吗?有哪个是真的?今后再有什么人敢前来自称世子,一律斩了!下去吧!”
小旗军士迟疑道:“大将军!此人可疑很得,他所说的许多都符合事实,可能是真的......”
白袍将军猛拍一下案桌,吼道:“勿用再说,尔敢不执行我的军令?”
军士鞠身:“卑职遵令!”
齐良被拖着往营外走去,他高声大叫:“我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不要杀我,我是平西王世子吴应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