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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定势,认为这个人是绝对无法反抗的,即使将来长大了,力气和尖牙都远非昔日可比,可一见到曾调教过它的主人,还是会立刻变得温顺无比。
萧景睿和言豫津便是当年那一群幼犬中的两只,而夏冬,自然就是驯犬人。
大梁国历代皇帝身边都有一个直属的监察机构——悬镜司。
成员被称为悬镜使,以师徒相传的形式代代延续,对君主有极高的忠诚度,向来只奉皇帝诏命行事,调查最重要最隐秘的事件。
上代悬镜司首领夏江共收了三个徒弟,夏秋夏冬是对双胞兄妹,夏春则与他们并无血缘关系。
三人性格迥异,但却与历代暗影成员一样,彼此间感情极是深厚。
本来悬镜使的职责里并不包含“驯犬”这一项,可没想到十七年前的一天,皇帝陛下突发奇想,觉得世家子弟娇生惯养,多不成器,不是朝廷之福,故而在宫城内辟出一个角落,命名为树人院,京都三品以上官员家五至十一岁的男孩子,统统送进树人院里,由悬镜使进行筋骨磨练。
夏春夏秋为人还算温和,虽然督导严格,但起码会考虑这群小宝贝们的承受能力,唯有时年二十岁的夏冬,刚刚出师,一腔报效皇家的热血,简直是把她师父训练她的一套直接拿来训练这些娇嫩嫩的幼犬们,每天都能听到树人院一片嗷嗷惨叫之声。
可怜言豫津当时刚满五岁,粉妆玉琢如珠如宝,本来是一株骄傲张扬的小幼苗,没几天就被调教成一见到夏冬姐姐便会自动如霜打过一般蔫蔫地卷起所有的叶片儿,这病根儿直到现在还一点都没见好。
“夏……夏冬姐姐……”萧景睿因为受折磨的时间较短,故而症状比言豫津略微轻些,壮着胆子道,“豫津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在路上碰见那对告状的人,总不能不管啊……”
夏冬哼了一声,扭着言豫津手腕的力度并没有减轻,反而将脸更逼近了一些。
其实单就容貌而言,夏冬虽然生来的雌雄莫辨,却也称得上非常俊美,因为精修内功的关系,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可对于脑海中全是惨痛记忆的的言豫津而言,这张美丽的脸却无异于魔鬼的面具,眼看着它一寸寸向自己逼近,这位国舅公子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几乎忍不住要开始尖叫。
“小津,不要说话,扶着我,慢慢走到官道上去……”细若游丝的话语在此时钻入耳中,靠过来的身体突显沉重,腥甜的血气也同时游入鼻间。
言豫津心头一沉,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表情,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站立的角度,支撑住夏冬已有些不稳的躯体,口中仍以告饶的口气道:“夏冬姐姐别生气嘛,等姐姐回京交了差,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好了。”说着抽出一只手挽住了夏冬的臂弯,半侧过身子,顺势甩给萧景睿一个暗示的眼神。
萧景睿一怔,毕竟算是有些江湖历练,立即也察觉出情况的异常,虽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和表情,但视线已快速地左右轻扫了一遍,再屏息静气地感应四周,果然感觉到一些淡淡的杀气弥过。
“你这小子,从小就是嘴甜,”夏冬展颜一笑,中性的面孔上顿时显露出女性的妩媚,“你以为可以施缓兵之计吗?被我捉住就别想逃啦,跟我一起走!”
“好好好,我什么时候敢不听夏冬姐姐的话呢?”言豫津嘻嘻笑着,又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你怎么样,能骑马吗?”
夏冬笑着拍打他的头,嘴唇轻轻地翕合:“就这样走,只要我不倒下,他们不敢贸然出来。”
萧景睿这时也牵着马靠近,眸中充满关切之意,却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放心,这个距离小声一点他们听不见,”夏冬仍是低声道,“他们不想让我进城,也许会孤注一掷……你们也准备着,河里,对岸树林里都有人……”
两人暗暗提起真气,一个仍是装成被扭着手臂的样子撑着夏冬前行,另一个牵着坐骑故意放慢几步为他们断后,三人缓缓向官道方向移动,遥遥看去,就象是嘻笑玩闹般轻松,没有半分紧张之感。
可是夏冬越来越乱的呼吸和渐渐沉重的步伐宣告着情况的恶化,萧景睿看着前面两人每挪一步所留下来的血脚印,心中已知晓不妙,只能刻意让马蹄将沾着血迹的草叶踩倒,只求不被隐身于后的杀手们察觉。
可惜职业杀手的敏锐总是超出寻常的,在明明没有出现任何疏漏的情况下,小河对面的密林中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哨笛锐音,紧接着枝叶摇动,数条浅灰人影飞掠而出。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河面上水柱暴起,大约近十名杀手身着银色水靠,手执分水刺冲天而起。
两队人交汇一处,瞬间排成扇形,朝三人直扑过来。
未经片言只语,恶战顿时展开。
杀手们的招数自无花哨可言,姿式也并不美妙,但却甚是简单有效,冲、刺、劈、砍,每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只以夺人性命为目的。
即便是经历过江湖险斗的萧景睿,一时之间都被那种浓烈的杀意所摄,身法变得颇为凝滞,至于只见过比武场合的言豫津,当然更加难以适应。
加之两人都无兵刃在手,空手应对数名亡命之徒的狠辣攻击,立时便落了下风,若非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在于夏冬,只怕他们早就挂了红彩。
比较起来,身为悬镜使的夏冬自然要更为老倒一些,她基本上足下寸步不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来,以简制简,以快制快,围攻她的人一时竟近身不得。
可惜因为身上早就有伤,时间一久,后续乏力,在接连挡开几招迎头猛劈之后,双足虚软,身子晃了几晃,跌倒在地,虽仍能强力支撑,但不免险象环生。
好在经过最初的攻击之后,萧景睿与言豫津已镇定了下来。
因为知道连悬镜使都敢追杀的人,多半也不会顾忌自己二人的身份,何况对方也未必知道自己二人的身份,所以一横心之下,反而增加了专注力,动作流畅了许多。
他们一个是天泉山庄的传人,一个修习乾门心法,武功绝对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加之面临如此生死险境,纵然不为自己,也想为好友拼出一条生路,故而全力施为,不留半分余力。
稳住阵脚后,两人又肩并肩一起护挡在夏冬的前面,攻守配合,虽难免挂些刀口在身,但却渐渐扳回了场面,最后竟成功地夺到了两柄水刺在手。
天泉山庄的剑法在江湖上威名之盛,几可与华山争锋,萧景睿以刺为剑,虽不算太应手,但威力已然大增,再加上言豫津身法眩目,夏冬出招奇诡,眨眼之间颓势已改,双方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杀手们毕竟行的是暗黑之事,至高境界便是一击即中,陷入缠斗当然大是不妙,何况此地毕竟已是京郊,时间越久,被路人撞见的可能性就越大。
于是密林丛中哨音又起,又急又短,三人明显感到攻势重点转移,开始主要进攻萧言二人。
夏冬趁机喘息,抚胸后退了几步,离开战团,调息止血。
虽然压力增加,又少了夏冬随时出手补漏,但萧景睿和言豫津之间的配合已渐入佳境,信心也愈战愈强,水刺寒光闪处,已有几名杀手踉跄后退,只不过对方人多,随即又有人递补而上。
此时哨声再改,尾音急转而下,五名银衣人和身扑上,竟是自杀式的打法。
同时密林中的指挥者亲自现身,足点水波,横掠过窄窄的河面,身法极快,一刹那便出现在格杀的现场,率领其他所有杀手,包括受伤倒地的人在内,全部迂回包抄,从萧言二人的左右两侧绕过,直奔夏冬而去。
“姐姐小心!”言豫津高声急叫,与萧景睿飞快地后退,力图抢先赶到夏冬身边去。
无奈被人近身舍命攻击,哪有那么容易就甩掉,眼睁睁地看着几条灰影越过自己,寒锋如冰,毫不留情地抹向夏冬的身体。
“夏冬姐姐……”在二人忧急的叫声中,原本早已力竭瘫软的夏冬突然仰起头来,眸中寒芒乍闪,身形如旋风般卷起,如同卷出了收吸人命的旋涡般,青幽光亮伴随着血花飞贱,最先赶到的几条人影已倒飞了出去。
这突来的巨变不仅惊呆了两个贵公子,连杀手们都有一瞬的呆滞。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夏冬凌厉的身法没有丝毫的停歇,仿若利剑出鞘,一招封喉,电光石火之间手掌便印上了杀手群中一人的胸膛,并顺势而上,利落地卸掉他的下巴,将他的身体摔翻在地,踩在脚下。
杀手们此时已然乱了阵脚,眼见着刺杀的目的根本无法完成,纷纷后退,越过小河缩回到密林之中。
萧言二人无心穷追,只赶至河边便停住了,回头一齐瞪向夏冬。
俊美的女悬镜使仰天大笑了三声,用足尖点了点脚下的俘虏,散于双肩上的长发随风飘洒,眼波流转,意态张扬,声音也十分的清朗:“多谢你们出现在这里帮忙,要不我还生擒不住这个缩头缩尾的领头人呢……这人武功不怎么样,但轻功却实在不错,一路上总是不近我身,还真是不太好抓……哈哈哈……”
(嗯………下午还是另有更新……)
第三十四章 死士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做什么你都没办法真的跟他计较的。
而对于萧景睿和言豫津来说,夏冬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所以尽管两个人都沉下了脸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但还是没敢真正出言抱怨一句。
“来,让我看看你用来自杀的毒会藏在哪儿?”夏冬蹲下身子,将地上那名杀手指挥者提了起来,用力捏住他已被卸掉的下巴,疼得那人双脚一阵乱蹬,面色惨白如蜡,“啧啧,居然还是藏在牙齿里,真是没创意,就不能换一个地方么?”
虽然她语调轻松,便一旁听着的萧言二人却都不禁一震,互相对视了一眼。
一旦失手被擒就会立即自尽的杀手,已是业界最高级的死士了,不仅难找,而且价钱也奇高,夏冬到底在滨州取得了什么样的调查结果,会让人狗急跳墙到如此地步呢?
“这样没办法问话啊,还是要把毒囊取出来才行,”夏冬理也不理身旁这两人的变脸变色,径自研究着如何取出那杀手齿间的毒囊,好把下巴给接回去进行讯问。
女性大都生来好洁,即使是经常被人误认为是美男子的夏冬也不例外,她拧着那人的下巴看了好久,也没想出怎么才能不把手指伸进去就取出毒囊的方法,最后一个不耐烦,抡起手臂来便是狠狠一拳打在那人侧脸上,只听得一声闷哼,杀手喷出一口鲜血的同时,几颗牙齿和一个肠皮小囊也被吐落。
萧景睿和言豫津第二次对视一眼,脸色更是发青。
果然还是女魔本色啊,心狠手辣比起当年不差毫分……
夏冬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咔两声便将杀手的下巴复了原位,却又不急着问话,反而先抓起那人的一只手腕用力一拧,顿时腕节俱碎,筋骨寸断,痛得对方叫都叫不出声来,只能如濒死的鱼一般张大了嘴吸气,身体痉挛抽搐着,眸中射出怨毒之极的目光来。
“还敢这样看我?”夏冬冷笑一声,捞起那人的另一只手,顺着腕部一路捏上去,只听得骨碎之声不断,竟将这一段小臂捏得如同软泥一般,那人惨呼着晕过去,没多久又被生生地痛醒过来。
“夏冬姐姐!”虽然明知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但萧景睿还是有些看不上去,“停一下手吧,这实在太……再说,您不是还要问话吗?折磨死了就不好了……”
“对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夏冬冷笑着抓起杀手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直接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寒气森森,“比起问话,我还更喜欢拷打一些,你可不要答得太痛快,白让我少了用刑的乐趣啊……”
“夏冬姐姐……”萧景睿还想再说,却被言豫津一把拉着拖到了到一边,劝阻道,“你别管,悬镜使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咱们插不上手。”
“这样拷问有效吗?”
“对方是以命博命的杀手,不狠一点,只怕半个字也问不出来。
你看不惯,不看就是了。
这世上的事,哪能都是温良谦恭的?”言豫津回头看了一眼,叹口气道,“看来庆国公这桩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啊,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我觉得有点奇怪,”萧景睿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