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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一个基地。”山丹丹忽然说道。
“对的。有建议?”伯阳道。
“未来的队伍必然还是以修行者为主,基地首先要在一个强大的显域元点上,利于修行;其次,考虑中原与四隅之地都要兼顾,为了聚拢人气,还是应该在中原选址;还有一点,基地必须十分隐蔽。”山丹丹真就给出了建议,而且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听希立刻冲它竖起右手拇指。
好吧,“她”。
“如果是考虑修行,自然莫过于昆仑圣地;但未来之事必须入世而为,只能在喧嚣中谋求清静。”伯阳道。
“大隐隐于市,也好。”听希赞同。
“山丹丹,你资历最老,见识最广,基地选址交由你来负责最为适宜。另外,王九山善推演,他的意见你可以参考。”伯阳把任务抛给了山丹丹。
山丹丹听到“资历最老、见识最广”这八个字,认为伯阳评价的非常得体、客观——主要是得体,心里很是受用,自然没有推辞去办这个基地选址的事情。
然后山丹丹出屋,找到了王九山。
“未来纷争,胜者用事。如果按伯阳前辈想法,入世教化世人以提升显域文明层级,从而增强显域生命的整体力量。做这样的事,总不能整日东奔西走,基地自然要避开战乱纷扰,但又不能远离红尘。依照我的推演,未来水德主世,当在西方秦地兴起,所谓由金生水,终将从金戈铁马走向大一统盛世。”王九山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说了一堆高大威猛的话,似乎他那个孩童的形体立刻随着这番话变得又高又大、威猛无比。
山丹丹却有点鄙视。
“简单些,麻烦!”山丹丹道。
“基地选址,离现在的秦国领地近一些!”王九山皱眉道,感觉又回到了地面。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山丹丹扬长而去,气得小童直跺脚——怎么都这样!连花都欺负我……
得知王九山心性出问题的状况后,山丹丹对王九山莫名生出很多冷漠,她是朵非常感性的花。
山丹丹与扎登、辛文子、四足汪进行了多次商讨,也未商讨出个具体结论;而扎登的尔玛氏族,虽然只是羌戎族比较小的一个部落,并未参与过与秦国之间大规模的战争,但终究对秦国还是存有敌意,非常介意离秦国近的地址。但对于西海、中原地域的湖泊及山岭之地,却是极为向往,因为他听说那些地方,虽然繁华喧嚣,但仍然保持了气候的优良——这个很不易。
“想必这个基地还是要讲个缘分!而且不实地去看,空想是选不出好地方的。”山丹丹对伯阳感叹道,汇报了前面的一些讨论,也讲述了王九山的一些判断。
伯阳笑了笑,说道:“基地选址这事先记下,大家以后留意就是。目前最要紧的是王九山,必须尽快带他去体会一些事情,稳定他优良的心性,以免他走入歧途。”
山丹丹非常赞同,对伯阳很少使用“我”字比较佩服,但它对王九山信心不大。
听到伯阳又要走,听希不干了,嘟嘴,然后大声道:“这次必须带我!不想这么等你。”
伯阳一怔,感觉听希变得越来越粘人了,但心里却很是愉悦。
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和空间淡化,听希上千年的记忆中深刻记录着这一道理,心想追了你上千年了,你别再想丢下我!
于是,听希挽着伯阳的胳膊准备出发,王九山垂头丧气地跟在身后。
基地没有选好,剩余的人、花、小动物们都暂时以这个残破的店为临时据点,各自修行。
伯阳当然注意到了王九山的判断,转头告诉他,去往雍城。
“雍城,秦国都城?”王九山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伯阳一直很在意自己的推演,再次证实。
“走……”三人走出店门,消失不见。
瞬移是对显能能量团的快速递送,而王九山只是能够驭物飞行,本质上与瞬移没有可比性。
所以,伯阳和听希,一边一个,几乎是拖着王九山瞬移,很快来到了雍城五里外。
雍城,号称“水上秦都”,连城墙都没有,但是却以雍河水为御,分支为无数繁杂水巷,处处是水道屏障,无舟根本无法进入城镇核心。
“方位酉金,却已善用子水,果然不凡!”王九山突然说了一句。
三人落地处并无多少行人,恰在入城通道旁侧的一棵垂柳下。垂柳东西两侧排列,掩映着那条修整的几无尘土的通道。然而,垂柳叶子早已黄枯,散发着初冬季节的气息。
几匹强健的快马从对面急奔过来,威压袭心,三人赶紧躲在路边,待尘土回落,才返回通道。
通道的尽头,眼见是竖立了栅栏,栅栏两侧,是穿戴整齐的兵士,非常仔细地检查每一个路人。
观察了通过关卡——或者说通过了简易城门的几个平民,伯阳挥了挥衣袖,三人身上的衣物顿时发生了变化。
王九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戴,与刚才过去的几个平民居然如此相似!
王九山情绪更加低落,心想还是拜师好了,九天圣祖再厉害,却不如眼前这位实惠。
至人的手段,没有给守城士兵怀疑的机会,三人很快被放行,进入了雍城。
“哇哦……我去!”王九山发出灵魂深处的赞叹。
好宽的街道、好繁华的城、好漂亮的小姐姐!
伯阳和听希也是目瞪口呆,即使中原的各国都城,也从未如此繁华热闹啊!
这就是理想中的红尘吧,伯阳心想。
没有任何西部荒芜、野蛮的气息,七彩门廊、百业兴旺、人流攘攘。
伯阳这才想起来,母亲给自己读的书中早已介绍过,关中秦国之雍城,自德公继位定雍为都,已经发展近两百年,早已不是那个以养秦马闻名的属国了!从德公时梁芮朝贡、历法中设立伏日防暑,到穆公称霸西戎,这个原来本不起眼的小国,早已投射出无比强悍的生存与发展气息,不可阻挡!
伯阳看了看王九山,王九山抬头望了一眼伯阳,相互笑了笑。
“伯阳前辈,我想吃东西……”王九山饿了。
听希的腹中突然也“咕”了一声。伯阳听到了,听希脸上泛起红晕。
“走,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伯阳显得很慷慨,从未见过。
带着不服气,三人进入了一个店门上刻着“天下第一锅”的店面——入店后则瞠目结舌,到处是人。
居然没有人招呼,只好往楼上走。
好吧,二楼都已人满,叫骂声、大笑声、行酒令的嚷叫,以及喝多后含混不清的哭泣声充塞了整个二楼的空间。
伯阳皱眉,听希拉起他的胳膊,继续沿木制的楼梯盘旋向上。
好在还有三楼。
怪异。整个三楼,有近十张桌子,然后却只有一桌有人。
桌上摆着一个近两尺大小的铜锅,铜锅下面燃着火红的炭火。
锅中翻滚着红色的汤液,却没有任何食材在里面;桌旁斜倒着十几只陶碗,一个很大的酒坛也倒在桌上。几粒花生散落在桌上,桌下可见位置也似乎残留了几粒。
沸腾的铜锅边有一个脑袋,横放在桌面上,旁侧一把椅子承载着一个肥胖者的身体,歪斜着,似乎他一动就会轰然塌掉。
那人一动不动,好像早已醉倒,并且睡着了。
靠窗从南向北摆放有三张桌子,那个伏在桌面、光睡不吃、已经醉倒的人占据了最中间一张。
“有人儿没?”王九山喊道。
……
……
过了很久,无人应答。
“有人没!!”王九山吼道,这小童不知哪里来的脾气。
“唉,来了,大爷!马上来!”一个声音从三楼响起,“蹬蹬蹬”脚步声传来。
一个满脸流汗的年轻小二跑上了三楼。
“客官,几位大人……”小二看了看王九山和听希,感觉称呼有些不妥。
“三楼是重金包层,您三位可知晓?”小二首先要确认这三位是不是来对了地方。
“咚”地一声响,伯阳前面的桌面上出现了一块黄金,很大,比对面醉倒者那些陶碗还要大。
“呃……”年轻小二睁大了眼睛: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大坨黄金!
“是重金不?”听希问道。
“是!是!这是特别重的金!”年轻小二很惶恐,他见识不短,知道今天注定不会像昨天那么平凡。
“两位爷,一位奶奶,不,一位爷,两位奶奶……不,天呐!”年轻小二抱着那块沉重无比的金子,连滚带爬跑下楼去,嘴里嚷嚷着“掌柜先生!掌柜先生!”
不一会儿,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子走上三楼,抱拳行礼,顺便瞟了一眼中间桌上的醉鬼。
“山山,小小,你们把那个喝多了的先生扶到店后客房休息。”中年人转头招呼了一下。
随后,刚刚那个跌下楼去的年轻小二,后面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孩儿,一起把中间桌上倒下的醉酒者拖下了楼。
“秦马,雍河,入梦来……”那个醉酒人突然喃喃念叨了一句,然后被山山和小小拖过楼梯转角,再也不见。
“不好意思,三位客官,那位是敝楼常来的食客,倒也不是一般市井杂人,却是满腹才华!”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天下第一锅”的掌柜老板,谄笑着解释了一番。
“天下第一锅?”伯阳只说了这五个字,带着疑问语气。
中年男子听后马上又是行礼解释:“让各位客官见笑了,敝店有幸研究出来一种用锅汤浸润万物而食的方法,更有幸被当今国主景公尝过后大赞不已,甚至赐名‘天下第一锅’,实属当之有愧啊!”中年男子掌柜老板非常谦虚。
“把你们店最好的全部拿上来,可以浸润的万物。”伯阳淡淡道。
“天呐?”听希和王九山一致愣了,伯阳这是多久没吃到好东西了?
“这是来砸场子的?”天下第一锅老板心里一惊。但是想到那坨黄金……心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