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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当……”
三弦作为伴奏乐器,音色浑厚而响亮,却不抢风头……
“叮叮铃铃……”
艺人左手中敲击的板是两片月牙型的铜板,名叫“梨花板“,是“犁铧板“的谐音。耕地用的犁铧是用生铁铸造的,敲击起来音色响亮,最初的板就是用犁铧片磨制的,后来改成铜制的,制作更容易,音色更好,外形也更美观。他富有节奏地敲击着铜板,随着剧情变化敲击的时快时慢、时高时低,是用来烘托剧情气氛的。
“咚咚咚……”
没有唱词的时候,艺人就按照其自身固定的鼓谱敲鼓;有唱词的时候,大多是间歇性的敲几下鼓,关键时刻用来烘托剧情的紧张气氛……
第一小段是关于故事来历的,艺人很快就唱完了,又“咚咚咚”的敲起小鼓……
“陈桥兵变……北宋……赵匡胤……”二林心中默默思索着,突然若有所悟:“哦……原来是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故事……我好像听明白了一点儿!”
艺人又唱道:“高君保,报号要到南唐去……双锁高山单凤岭,女寨主刘金定住此山峰……”
二林拉了一下哥哥,小声地说道:“哥哥,你听得懂他到底唱的是什么吗?”
哥哥转过头说:“呵呵……开始我还听得懂一些,后面就不懂了,你可以听听人家那唱腔……多好啊,关键是那嘴皮子,多利索啊……”
二林淡淡地说道:“额,那我再仔细听一下试试……”
周围年长的观众都是津津有味地听着,忍不住叫好;而年轻人则是听的一脸懵逼,虽说每句唱词大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连到一起就完全混乱了……
……
“咚咚咚……”
“啪啪啪……”
“唱的好!”
“再来一个……”
大约四五十分钟之后,大鼓书艺人唱完了整部的《双锁山》,台下的年长观众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喊叫声。
年轻艺人稍事休息,喝了一口茶水,很快又开始了他的表演:“感谢大家的掌声和支持,下面我再给大家唱一段耳熟能详的《大闹天宫》……”
二林高兴地说道:“嘿……哥哥,这一段我很熟悉,孙悟空大闹天宫,电视剧和动画片里面都演过的……”
哥哥说:“嗯,我也看过孙悟空大闹天宫,你老实听着吧!”
一阵前奏过后,艺人开始唱起来:
“小小的毛猴胆量高,哦……”
“武艺高强逞英豪,哦……”
“他曾拜师傅那位菩提子,勤修苦练把艺学,哦……”
“七十二变全学会,滴溜溜一个跟头不见了,闹龙宫得来一件无价宝,拔来了老龙王的那个定海针一条,这件物要大就大要小就能够小,是那孙大圣的金箍棒随身永带着。”
孙大圣的金箍棒到手了……
“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会,斗牛宫内把群仙招,聚仙幡挂在南天门上,招来了上八仙、下八仙、中八仙,各路的大仙俱都来朝,哦……”
“这位孙大圣是个散仙地位小,叫他去果树园内看着仙桃,他到在桃园看着仙桃长得真好看,在这嗓子眼儿里好像有个小手直抓挠,滴溜溜一个跟头上了树,摘下来大个的仙桃就往他嘴里搁,越吃越爱吃还差点没吃饱……”
孙大圣开始偷吃仙桃了,被刚好过来摘仙桃的仙女看见了,仙女说要禀告王母娘娘惩罚他。
孙大圣既害怕又生气,然他后定住了仙女,又开始吃大仙桃,最后还变出一个大口袋,装走了所有的仙桃……
孙大圣气哼哼来到斗牛宫,使了一个盹睡法,让众位大仙睡着了,然后又开始偷吃仙丹、偷喝仙酒……
他临行前大闹了灵霄店,扒了玉皇爷的行头,在龙书案前撒了一泡尿。
然后他就回到了花果山的水帘洞,招来小猴开始练刀枪……
……
“太白金星掐指算了一算,才知道花果山上出了个孙侯来把祸招,张玉皇立时刷了一道敕旨,敕令那天兵天将去捉猴儿妖。”
“三万大仙空中走,一群小仙土里藏着,托塔李靖为元帅,二郎神手拉着哮天犬肩扛着三尖两面刀,金吒木吒吒三太子,还有大昊与小昊,马、赵、温、刘四员将,就是那年值、月值、日值、时值,四值公曹……”
“二郎点将去骂阵,惊动了报事的小猴儿,蹬……迈开他那腿两条,来到中洞把话学,报!启禀大圣可不好,天兵天将全都来到,把咱的洞口堵严了……”
孙大圣走出山洞和天兵天将大战起来,很快打败一大群天兵天将,然后二郎神前来应战……
“杨二郎神撒下他的哮天犬,孙大圣往旁一闪没有咬着,二郎抡刀往下剁,孙大圣举火烧天架开了刀,杨二郎又把刀花变,照大圣上三刀下三刀、左三刀右三刀、前三刀后三刀、偏三刀正三刀、死求百赖的一个劲的刀,刀刀不离后脑勺,还是一刀也没刀着……”
“好……”
听着艺人精彩的唱功,周围的观众兴奋地手握拳头,忍不住大声叫好。
见比武不分胜负,孙大圣和杨二郎开始斗法了。
“孙大圣变了个蠓虫要把二郎咬,杨二郎变了个燕子要把它抄;孙大圣变了个鲤鱼想在水中喘喘气,杨二郎变了个鱼鹰要把它叼;孙大圣使了个鲤鱼来打挺,呦……跳出水皮好几尺高,杨二郎抄了三抄没抄住,哎呦呦不好了差一点儿闪了鱼鹰它的腰……”
“杨二郎变了这河中水,心想着水中把鱼捞,孙大圣一见不怠慢,摇身变了一座罗锅桥,杨二郎心想着水涨要把桥漫,孙大圣一见水涨桥更高,气的二郎没法办,灵机一动计上眉梢……”
孙大圣很快就识破了杨二郎的各种变化。
……
“杨二郎变了个老头把仙桃卖,两筐子仙桃肩上挑,高声喊叫谁来买,桃又好吃价钱还不高。”
“大圣抬头看见了,暗叫杨戬不用来使这一招,你要卖桃我就要买,你有仙桃我就吃仙桃,也是他艺高胆子大,得故意地把祸招,走上前手拿仙桃口内嚼,不好了吃仙桃中了锁心锁,倒被那天兵天将拿住了……”
孙大圣被抓住了,压上斩妖台却怎么也杀不死……
“老君说把他搁在八卦炉内烧一烧,在炼丹炉烧了七七四十单九日,他们觉着准把大圣烧化了。”
“老君他到了切近看了一看,孙大圣当啷把炉踢翻了,故意地抱着个胛子得得得地战,叫声老君你听着,急急忙忙快添碳,可把你孙二祖宗冻坏了。”
“老君他把嘴一咧说不好,倒把这大圣炼成了,炼得他铜头铁臂钢胯锡拉腰,金刚钻的脚指头永远不长毛,锃啊锃地放光豪,哦……”
一阵急促的鼓声:“咚咚咚……”
“大圣说拉倒吧,你们在炼丹炉内把我炼,可把你孙二祖宗怎么样了,行说着滴溜一个跟头往前撞,把老君撞了一个仰巴跤,一蹁腿骑上了,喽喽把胡子薅,疼得个老君嗷嗷叫,好大圣请你原谅把我饶。”
“孙大圣得意洋洋哈哈笑……一溜跟头冲出天曹,齐天大圣他把天宫闹,美猴王的智谋高,这一段神话故事永远地流传着,哦……”
又是一阵急促的鼓乐声,然后声音戛然而止,现场突然一片安静。
艺人最终还是唱完了《大闹天宫》,然后他鞠躬致谢,坐着弹三弦的艺人也跟着起身鞠躬致谢!
“啪啪啪……”
“好……”
这段大鼓书很精彩,大家热情地欢呼着。二林也不住的拍着自己的巴掌,为艺人的精彩表现而喝彩。
曲静人散,人群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夜色下,二林和哥哥打着手电筒,快步往家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