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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这下面有人!龙哥,是……是他们……卓展他们!”
卓展闻声抬头,只见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正兴奋地看着他们,是猴子。
他们怎么来了……卓展心里犯着嘀咕,嘴上却大喊:“喂!快点儿帮忙,下面有虫子!”
隐土邦这些人还是有把子力气的,有他们在,三下五除二便把所有人都拉了上来。
易龙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哟,卓老大,你可是让我好找啊!说好了的白于山于阳城见面,没想到你们竟然又一次背弃承诺,抛下我们来这里讨起了长生不老,呵呵,不地道啊。怎么,那好东西东西讨着了没有啊,怎么还掉虫堆里了呢?”
卓展无暇跟他闲扯,他盯着易龙那张白得发光的脸,暴躁道:“有绳子吗?”
易龙一愣,指了指魏子腰间:“有……有啊……”
卓展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把扯下绳圈,力气大得连同魏子的裤腰带都扯断了。惊得魏子赶忙去提裤子,傻呆呆地瞅着卓展,方正的刀疤脸竟不和谐地泛起一朵红云。
卓展快步跑向洞口,将绳子甩下,大喊道:“小啸,抓住,拉你上来!”
卓展不知道自己这么着急救离啸是为了什么,虽然知道他一心求死,但自己还是想救他,不管怎样,也不能把他自己一个人丢在这暗无天日的虫窝里。
段飞也来帮忙,两人一起把已恢复成人形的离啸拉了上来。
易龙一伙一看上来的是个光不出溜的小男孩,都一愣,不知卓展这是犯什么神经。
卓展没好气地扯过易龙背上的披风,给离啸披上。
易龙刚要吹眉毛瞪眼睛,一看卓展阴沉的脸,不由得噎了回去。他直接扯过大彪的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无可奈何地瞪着卓展。
易龙本想寻寻他的大眼美妞,一伸头,竟瞥到盘长背上一脸煞白、奄奄一息的壮子。
易龙蓦地喜笑颜开,背着手将头探了过去:“哎哟,是不是咱英勇无敌的壮爷嘛,怎么,这是被虫子啃了?”
壮子被那虫子的倒钩划伤了肛门,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此时易龙贴上来着找骂,正好撞到了壮子的枪口上。
壮子不顾疼痛,抬起满是冷汗的头,破口大骂道:“滚犊子!你懂个屁,老子这是为救大家光荣负伤,他们都使不出巫力了,就你壮爷我能,怎么,不服?”
“壮子,你!”一旁的段飞怒目而视。
壮子一捂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着急说漏了嘴。
易龙一听这话,登时喜形于色。他觑眼来回扫视着众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原本他在这个世界对卓展他们点头哈腰,就是出于对卓展和段飞那股强大巫力的忌惮,此时他们竟然都使不出巫力,那便与常人无异了。而唯一能使出巫力的壮子现在也伤成这副惨状。
这伙人,呵呵,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恶名昭著的隐土邦第一分舵的对手了。只要能找机会问出他们是否拿到那长生果与不老丹,再强迫他们交出,就算功成。
卓展看出了易龙的心思。确实,他们现在处于不利之势,但对付易龙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两伙人之前交过手,易龙一伙几斤几两卓展还是清楚的。
卓展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依旧跟赤一起,帮离啸整理好披风。
不过壮子倒有些底气不足、心下发虚,故作发狠地威胁道:“你壮爷我就算光荣负伤,只要我亮出我的大爪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你。易龙我告诉你,少在你壮爷我面前耍心眼!”
不过壮子的这番言辞很明显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易龙很是不屑,朝壮子点着头:“啧啧啧,瞅把你能的。行,壮爷,易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这边壮子和易龙斗着嘴,那边段飞已跑前跑后环顾了一周,前前后后都是缭绕的迷雾和一片猩红,脚下还是那软软的碍脚的土地。
段飞愁眉不展,焦躁道:“这不是又回到之前那个地方了吗,咱们想出去可咋办呢?”
“想出去的话,就顺着雾飘去的地方走。”卓展身后的离啸冷然说道。
“哟,这小家伙儿是个肉身指南针呐,怪不得卓老大你说啥也要把他救上来呢,不愧是第一智囊,未雨绸缪啊。”易龙似乎很喜欢拿离啸这个小不点儿寻开心。
离啸倒是不在意,起身走在了最前面,淡淡道:“跟着我走。”
他们一大队人穿过层层迷雾,终于来到了一处类似地下暗河的地方,前面已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离啸回过头,认真道:“下了这条河,便是……”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岸边一个土包后传来。
众人相视一惊,赶忙绕过去看。
只见那暴虐的蚩虬正一手掐着雪梅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剑,已向她的胸口刺了下去。而雪梅旁边的地上,则是巫师老衣身首异处的尸体,和那两条断了头的红蓝蛇。
“啪啪”
两颗石子飞过,精准地打在了蚩虬的剑上,让刺出去的寒剑瞬间偏离了预定的轨道,蚩虬的身体也随着这股跑偏的力道向后仰去。
“蚩虬,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在残害无辜!”盘长背上的壮子举着弹弓,再次瞄准了蚩虬,大喝道。
满脸凶相的蚩虬一看是他们,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几日前的遭遇仍历历在目,孤身一人的他怎敢再次造次。
旁边的易龙看着可乐,走过去摸了摸壮子引以为傲的弹弓,调侃道:“哟,壮爷行啊,他们的巫力使不出来了,你这儿还有这手本事呢。”
“滚开,别摸脏了。”壮子猛一甩膀子,嫌弃道。
蚩虬一听这话,两只阴邃的眼睛放出摄人的凶光,自言自语道:“什么?使不出巫力了,好啊,好啊,你们身上有什么,长生果?不老丹?不管有什么,让我碰见了,我就都要了!”
蚩尤盘算着,一般巫力强大的人,武功都很一般,因为依靠好用的力量习惯了,便会疏忽自身武功的提升。而他蚩虬正好相反,他是靠着自身本事制敌,巫力是留到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这样想着,蚩虬信心十足,闪电般地挥着手中的剑,趁着众人都看向壮子和易龙的时候,直直刺向了此前令他颜面扫地的卓展。
卓展在易龙说话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来自蚩虬那抹阴郁狠辣的目光。当阴风袭来的时候,卓展下意识拔出后背的冰钨剑,挥手挑向刺向自己的那道寒光。
“啊!”
只听一声刺耳的哀嚎,蚩虬的那把利剑,连同他那条精瘦的胳膊,都高高抛起,“咕咚”掉入了湍急的暗河中。
“你……你竟然……这是老黑帝汁冥光的东西!”蚩虬死死掐着自己剩下的那截胳膊,痛苦又狰狞地盯着卓展那把泛着清辉的冰钨剑,瑟瑟后退,血流一地。
“哼,算你有见识。”卓展双眸明烁,冷然一笑,接过赤递过来的一块布,仔细地擦干了剑上的血。
冰钨剑削铁如泥,碰到普通的宝剑,简直如砍瓜切菜般容易。再加上卓展直觉的敏锐和反应的迅速,那蚩虬虽是突袭,却在眨眼间失了一条手臂,这让在场的人无不错愕震惊。
刚刚还盘算着趁着卓展他们使不出巫力,去抢夺长生果与不老丹的易龙,不禁看傻了眼,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咽了口吐沫。
两次栽在卓展手里的蚩虬更是怛然失色。虽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惊慌失措地快步向后退着,跑进迷雾中消失不见了。
“咋,卓老大,就这么让他跑了,不追了?”易龙望着蚩虬消失的背影,不解道。
“我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追?”卓展淡然道,使劲拨开一脸怔愣的易龙,朝着跪坐在地上的雪梅走去。
只见雪梅的衣服都已破烂不堪,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虫噬的细小伤痕,一侧的脸颊都是血。
卓展看了看巫师老衣的尸体,问向雪梅:“老衣,蚩虬杀的?”
雪梅目光涣散地点了点头,不禁小声啜泣起来。
突然,雪梅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从袖中摸出一把刀,连滚带爬地扑向老衣没了脑袋的尸体。二话不说,扯开巫袍,举起刀,照着老衣雪白的肚皮就割了下去。
众人都惊呆了,怔怔地看着雪梅的双手在老衣的肚子里掏啊掏。
片刻后,雪梅双肩一阵颤抖,失声笑了出来。只见她满是鲜血的手上捧着一个血球。雪梅赶紧把那血球往自己的前襟上蹭了蹭。球上的血迹被蹭掉,露出本来的颜色,原来是一个白色的蜡球。
只见雪梅小心翼翼地剥掉了蜡层,里面竟是一枚红亮亮的果子。
雪梅轻吹着果子,随后将果子紧紧捂在胸前,跪地朝卓展膝行了两步,神经质地盯着卓展的脸,快语道:“你们一定拿到东西了对不对?长生果还是不老丹?”
众人都知道雪梅是想要不老丹的,而她手里的,是长生果。
“是不老丹!”
四个字低沉地响起,是盘长。
卓展都快惊炸了,他惊讶地看向一脸正气的盘长,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白帝只说长生果和不老丹任何一种均可,并没说一定要长生果,他这么着急,究竟为了什么。
而且现在在这女丑子宫里的,都是心怀叵测的亡命凶徒,都是冲着长生果和不来丹来的。盘长这种暴露自己的行径,无异于是竖起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我这有,冲我来”。
本来卓展对盘长在长生宴上的请缨之举就颇有疑虑,但刚才盘长奋不顾身地就壮子,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善良,这让卓展消除了此前对他的误会,也开始理解他的苦处。认为他只是太想为自己的女人证明些什了,才会那样汲汲于功名。
但盘长此刻这番举动却让卓展摸不着头脑了,他皱眉望向盘长异常坚毅的侧脸,心如惊涛,千滋百味。
雪梅一听他们手里的有不老丹,脸上登时绽放出明媚的花朵,仿佛春天的光笼罩着全身,整个人都高兴的要飞起来了。
雪梅兴奋地将捂在胸口的那枚漂亮的长生果捧在手里,颤抖地伸向卓展:“我这有长生果,我跟你换好不好?求你了……”
最后这句“求你了”雪梅说得有些哽咽,却透着无尽的喜悦,仿佛低在尘埃里,又反复浮在白云上。
说实话,正是这句“求你了”令卓展有些动容。既然白帝不挑长生果还是不老丹,那为何不成人之美?卓展犹疑了一下,看向保管不老丹的赤,点了点头:“儿,给她。”
雪梅大喜,感激涕零,拧着身子,快步向赤跪行而去。
就在这时,一直长长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抓起雪梅手长生果,皮筋一般缩了回去。
众人大惊,赶忙回头,只见老妪和笨蛋吃货夫妇正朝这边跑来。老妪没抱鸟,健步如飞。而雪梅的那枚长生果,正拿在那个丈夫的手里。
“是长手族!”离啸蹙眉说道。
这长手族和长腿族一样,都是生在大荒的稀有种族。与长腿族天生长腿不能变形所不同,长手族的胳膊可以长短自由变换的,最长可伸至近一丈。
老妪神采飞扬,粗声道:“给我!”
那笨蛋男人倒也听话,当即就把果子抛给了老妪。
雪梅发了疯地站起来,跑向老妪,哭喊道:“给我!那是我的,还给我!”
那老妪既然敢抢,就不会听雪梅说话。只见她看似拂尘似的轻轻一挥,雪梅就像一条手巾一样,顷刻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卓展一惊,女丑的子宫里是没办法使用外放型巫力的,这说明老妪刚才那一下,纯粹是力量所致,这得是多么强大的人才能办得到的啊。不过看他们三个的样子,应该是没拿到任何一种,所以才会来抢雪梅的。不过他们既然已经抢到手了,凭他们几个的实力,为什么还要跑呢?
正当卓展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夫妇中的妻子突然趴在地上,开始疯狂地舔地。
众人惊愕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片刻后,她骤然抬头,对老妪说道:“它们也往这边来了,马上就到了。”
老妪闻言后看了卓展他们一眼,干皱凹瘪的嘴角现出狡黠一笑,嘶哑地大吼道:“跳河!”
老妪说着便“扑通”跳进了那暗河,夫妇中的丈夫也随即跳了下去。两人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趴在地上的妻子刚想起身也往里跳,却发现身体竟无法动弹。她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身体被一条赤色九节鞭捆住,而一身红衣的赤正紧握鞭柄,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抓着一个就行,就用你去换回雪梅的长生果。”赤怒喝着,用力收紧鞭柄和鞭梢。
可那妻子似乎毫不害怕,还很兴奋,盯着赤的鞭子尖声叫道:“哈哈哈,原来你也使鞭子,真想跟你好好玩玩,老娘啊,最喜欢抽葫芦了!”
说话间,那妻子的袖口霎时甩出一条黑色的粗鞭,生猛地打落了赤手中的鞭柄。
毫无防备的赤一个踉跄,向后仰去。而那条黑色鞭子紧随其后,呼啸着抽了过来。
“啪!”
鞭子抽在了盘长红亮的肌肉上,盘长胸前登时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而赤正被卓展接住,揽在怀里,毫发无损。
“赤姑娘,你没事吧?”盘长侧头,平淡问道。
“没事。”赤柔声说道。
卓展也感激地看了一眼盘长。
那妻子用力一甩,收回鞭梢,瞪着眼睛舔着鞭子上的血,贪婪的样子恶鬼一般,十分人。
“虽然我很喜欢抽葫芦,但是今天要先告辞了,祝它们用餐愉快!”
妻子说着便起身跃入河中,消失无踪。
“啥用餐愉快?这傻b婆娘脑子有问题吧。”不明就里的易龙吐槽道。
“哼,算你说对一回,她呀,这里真的有毛病。”靠坐在段越怀里的壮子朝着易龙比了比脑袋。
众人正想看看刚刚飞摔出去的雪梅怎么样了,却见她已自己爬起,发了疯似的向河边跑去。
雪梅跪在河边,双手不停地挥打着河水,嚎啕大哭。
蓦地,雪梅停止了哭泣,踉跄着向赤和卓展跑来。
卓展明白她要干什么,一把搂住赤,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雪梅。
“求求你们,把不老丹给我好不好!你们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再拿到其他的,求求你们,给我,给我给我……”雪梅跪地哀求道。
卓展眼皮微微抖动了下,镇静说道:“雪梅姑娘,若不能交换,就休怪我们无情了。这粒不老丹,也是我们用命搏来的,恕难从命。”
卓展的话掷地有声,坚硬如铁。
雪梅面如寒霜,顷刻失声痛哭:“我不能没有不老丹啊,不能没有啊……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不能再老下去了,再老,他就真的不会再要我了……”
“看来也是可怜人。”
卓展同情雪梅的遭遇,却没法心软,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为了这粒不老丹,壮子负伤,离啸被烧死了一次,自己怎能再让同伴为此涉险。
卓展没有说话,神情黯然而落寞。
“雪梅姐姐,擦擦眼泪吧,我想你的爱人若是真的爱你,是不会在意你是否变老的。”段越拄着膝盖,温柔地看向雪梅,递上了自己的一方洁白的手帕。
雪梅怔愣地盯着那方手帕,目光涣散。
突然,雪梅眼睛一亮,一股邪念从瞳孔中散发出来。
“啊!”
手帕落地,段越的脖子被雪梅死死卡在手里。
只见雪梅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倏地变大,又长又尖的指甲自指尖蜿蜒生出,将段越的整张脸都笼在了里面。
“小越!”
“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