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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八段锦

作者:峰雪打火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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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头一天晚上衣人燧喝得实在太多了,第二天一早,卓展他们三人罕见地没在那苍老悲戚的哭泣声中醒来,终于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等他们醒来后好半天,衣人燧才揉着被眼屎糊住的睡眼,敲着醒酒后昏沉的脑袋,缓缓爬了起来。

    卓展知道他昨天晚上喝醉了,没有将昨天的经历和进展刻下来,便赶在他主动扯开衣服看到那身骇人的疤文之前,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他听。

    卓展讲得很耐心、很细致、很平静,极大程度上缓和了衣人燧的情绪。虽然他听完后还是悲愤大哭起来,但确实要比往常他自己消化要好的多,起码没有那般要死要活的感觉了。

    壮子实在不愿再听一遍衣人燧那糟心的往事,听那种不阳光的东西,他心里实在堵得慌。

    于是便一个人来到驿馆的后院,伴随着驿馆奴仆洒扫尘除的声音,呼吸吐纳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双手在头顶交汇托天,又缓缓降下,左右拉弓,做起了健身气功。

    刚在茅房解手回来的段越路过后院,看到壮子一个人在树下做着奇奇怪怪的动作,很是疑惑,便驻足观看起来。

    她很想上前问问,但分手后,她和壮子之间就一直没办法轻松愉快的交谈,两人的相处模式很是别扭。

    想到这里,段越咬了咬牙,觉得还是算了,与其不尴不尬,不如躲避来得痛快,于是便抱着肩膀,准备从后门进去。

    谁知壮子一个勾手回眸,正好跟段越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两人一愣,几乎同时,都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见如此,两人又急忙敛笑,瞬间都板起了脸孔。

    终于,两人谁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着这声笑,两人之间那堵坚厚的冰墙也瞬间融化了大半。

    “你……在做什么操啊?”段越率先打破了沉默。

    壮子收起了跨开的腿,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这个呀,新编八段锦。就是古法气功与现代健身操结合的一种气功操。以前在东北老家的时候,总看我爷爷做,据说呀,这八段锦能大概率预防老年痴呆症。我这不是天天看衣伯那样,有点儿害怕吗,这就防患于未然起来了,嘿嘿……”

    段越嫣然一笑,畅快道:“锻炼锻炼总归是好事,什么时候,也让衣伯做一做,没准能对他的健忘有所缓解,也说不定。”

    壮子看着段越甜美的笑,有些愣神。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段越的笑是最美的,就像春来开放的花儿一样。但难过的是,这样的笑容,已经不属于他了。

    恍过神的壮子耸了耸肩,轻叹一声:“哎呀……我估计吧……够呛。衣伯那出儿是喝药喝的,又不是大脑自然衰老,跟咱们常见的老年痴呆还是有区别的。不过说真的,衣伯那个样子可真够可怜的,这几天早上,天天看他哭,我这心里堵得啊,没缝了。”

    段越的神情也黯淡下来,悠悠道:“是啊,每天都活在仇恨中并不可怕,但每天都活在忘记与寻找仇恨中,实在太可怕了。如果我是衣伯,我恐怕没他那样的勇气,也许……我早就自我了断了。”

    “干嘛呀,没事说这些,多不吉利。”壮子嘟囔着,抬眼瞄了一眼段越,试探性地问道:“喂,我说越越……有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呸!当不当问我也问了,那啥,越越,你,真的喜欢易龙那家伙?”

    段越没想到壮子会这么大胆,直接问出了这个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尴尬的问题,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大气不敢喘。过得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赧然道:“我已经跟他表过态了,可是……他没接受我。”

    听到这话的壮子登时火气窜天,他猛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大树,树干一阵晃动,树叶簌簌落了壮子一头,恼得他将手指插进头发里一顿乱搓:“我擦,我擦,我擦!越越!你醒醒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掉范儿啊?你是什么啊,是天上的星星!他呢,就阴沟里一臭虫,你俩不配的!”

    “可是,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他。”段越得神情陡然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沉稳而有力量。

    壮子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段越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用几近乞求的声音说道:“越越啊,你就是一时糊涂啊!是,我知道,那种危险又装逼的男生对你们女生都挺有吸引力的,但那不是爱情啊!我说这话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对咱俩之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越越,我是不忍心看你越陷越深啊,你若是真跟了他,你这辈子就毁了啊!”

    段越平静地听完,专注地看着壮子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他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也并不是因为那种肤浅的由头喜欢上他的。你们不懂他,自然不会明白他的内心、他的矛盾、他的喜怒哀乐。可是我知道,我懂。壮子,你放心,我并不是会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人的人,我会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请不要对我的爱进行指责。”

    壮子见自己实在说不通段越,有些崩溃,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可你之前喜欢卓展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段越瞬间愣住了,她呆呆地盯着壮子,有些惶然,有些无措,忽地鼻子一酸,眼圈刷地红了。

    壮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慌不迭道:“越越我错了,越越我不是这个意思,越越我……”

    “喂,一大清早的,你俩在这儿干嘛呢?”段飞高声喊道,遥遥望向这边。

    段飞是出来找他们回去吃早饭,不想却正好看到了壮子和段越争执的画面。他不知道他俩在吵什么,但既然两人已经分手了,作为哥哥和好朋友的他,就自然不想他俩再继续纠缠不清、藕断丝连下去。所以,强硬地打断就是最好的选择。

    段越抽了抽鼻子,赶忙摇了摇头,笑脸迎了过去:“没,没干什么。就是我看壮子在做那个八段锦的气功操,很好奇,就问问。”

    “呃……是,是!呵呵,八段锦嘛,能预防老年痴呆的。”壮子不自然地笑笑,满脸都是被抓包的尴尬与心虚。

    段飞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揽着段越的肩膀,把嘴角咧得很开:“走了,酒肆大堂的早饭还不错,有新烙的油饼、鸡蛋、腌菜,还有粥,就等你们俩呢,咱们吃完还得去那个什么南火营呢。”

    就这样,三人一起,步调十分不协调地走进了后堂,各揣心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