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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春节已过了一个多月,冥捕司门口的柳树枝上已经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春日的暖阳穿透窗户上的油纸,驱散了白宇玄房间里的黑暗。
白宇玄缓缓睁开了眼睛,布满血丝的双眼和他紧皱的双眉表示他依然困倦无比,而将他从睡梦中唤醒的则是门外嘈杂的声音。
打开门,见数十名年轻的嘲风卫正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商讨着什么,一群年轻晚辈而已,自己还惹得起,找到了发泄对象,白宇玄被吵醒的怒火终于被点燃。
“吵吵什么呢,一个个脸上自带喜色的,是买彩票中奖了还是出门捡到钱了,看你们一个个眼放金光的,天上掉金子啦!”白宇玄不顾冰凉的晨风,穿着睡衣走上前呵斥面前这群刚进冥捕司没多久的晚辈。
一名白面后生笑嘻嘻地跑上前对白宇玄小声道:“白大人,您别说,还真是天上掉金子了!”
“纳尼?”白宇玄眉头高翘,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嘲风卫在白宇玄耳边低语道:“最近南市来了一群胡商,他们在南市用黄金高价收购各种药材和棉布,现在城里凡是手里有现货的人都拿去南市换金豆子去了!”
“金豆子!?”
一提到钱白宇玄顿时也两眼放光,他猛地抓住后生的衣领兴奋地问道:“快如实给我招来,什么金豆子!”
“就是那伙胡商用金豆子换咱们的草药和棉布啊,而且价格非常划得来,那金灿灿的黄金跟撒着玩儿似的,现在全洛阳城的药材和棉布都快被那伙胡商买空了,兄弟们正琢磨凑钱从周边州县再进一批货来换金豆子呢!”
“我靠,你们怎么不早说!”
白宇玄跑回屋里,不一会换上黑色的制服的他拿着一个包袱走出来高声问道:“你们凑了多少银子了?”
“大人,还没到发俸禄的日子,我们现在一共凑了十来贯……”领头的年轻嘲风卫苦笑着回答道。
“一群穷鬼,才十几贯钱能干毛线!去百花楼随便找个姑娘喝花酒还得二十贯呢!”白宇玄眉头一挑,将手中的包袱打开,露出里面一摞厚厚的纸片。
“大人,您这都是些什么……啊!”
一名年轻的嘲风卫拿起一张纸片往上一瞅,顿时惊得大叫起来“三……三十贯的欠条!?”
白宇玄得意地笑了笑:“小爷我当年在国子监没事的时候就教那些人玩玩纸牌,打打麻将,这些都是国子监和礼部各位官老爷这几十年来欠我的赌债,我本来没想找他们要债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咱们分一分,大家循着欠条上的名字挨个要债去!”
将讨债任务分配给那些晚辈,白宇玄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南市转悠,安心等着回去收钱,同时,好奇心切的他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出手那么阔绰,竟然直接用黄金进行买卖交易,毕竟现在市面上做买卖大多还是用的还是铜钱,很少有人直接拿黄金进行交易。
刚走到南市进行交易的广场,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只见无数人将交易广场堵得严严实实,那些人多是洛阳当地富商,身穿锦缎棉服的他们将广场的几辆马车活活包围成了人海中的孤岛,所有人伸长了双手,争相将手中的货单交给一群站在马车上、留着大胡子、长着鹰钩鼻、卷发碧眼的西域胡商手里。
而那群胡商在看完货单,并让手下清点完货物后,便打开身后的大木箱,从里取出两颗拇指大小的金豆子递到对方手里。
“没想到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那一颗金豆子怎么也有八两重,八两黄金够洛阳城一户普通五口之家舒舒服服地过两年了!”
白宇玄拦住一名手中捧着金豆子的商人笑嘻嘻地问道:“这位朋友,您刚才卖给那几个胡商多少货物啊,竟然能挣得两颗金豆!”
那商人脸上兴奋的笑意未消,听完白宇玄的问题后脸上笑得更加得意:“我就将店里七十匹压底的次等棉布卖给他,他就给了我两颗金豆子!回头啊我得赶快把许州库存的棉布拿来,到时候又能大赚一笔!”
白宇玄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一匹上等棉布拿到市面上也不过二十贯钱,这家伙拿不到一千四百贯的棉布换了两颗金豆子,一千四百贯折合约一百四十两白银,那两颗金豆子价值约一百六十两白银,中间利润高达二十两白银,真是天上掉馅饼啦!
见商人要走,白宇玄再次拉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问道:“那您知道这些胡商怎么有那么多黄金么?”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
商人乐瞪着兴奋的眼珠子,乐呵呵地说道:“这些胡商是西域宝象国的商人,他们国家在去年被突厥人所灭,当初宝象国的王都被围之时都城里发生了哗变,被关在国都里的西域商人们跟城外的突厥人勾结举兵反叛,并趁乱将宝象国的国库洗劫一空,这群商人手里的金豆子就是当初在宝象国国库里抢来的财宝”。
白宇玄拿起金豆放在鼻前闻了闻,果然金豆表面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那富商将金豆子取回,笑呵呵地继续说:“宝象国被灭后,突厥可汗在西域到处寻找这些金豆子,据说不少胡商因此被杀,所以这几个侥幸逃进武周境内的胡商便准备速度将手里的金豆子脱手,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要脱手可以找工匠把黄金溶成金条,然后再折换成白银和铜钱后收购草药和棉布,这样不是能省不少钱么,为什么要直接拿黄金高价收购呢,那不是亏的么?”
商人眼珠一抬,有些幽怨地看着身穿官服的白宇玄:“这位官爷,一看您就没做过买卖,您是有所不知啊,在我武周境内有官家资质熔炼、兑换黄金的只有户部旗下的几个铸钱坊,而在那里是要交重税的,这税赋一交,再加上工匠暗地里的克扣,剩下的钱还不如直接拿来买货的好,您想想,官家开的钱坊都这样,民间的黑钱坊缺斤少两的事儿就更狠了,正因如此,所以现在基本上没人去铸钱坊用金子去换银子和铜钱了”。
“原来如此……”
白宇玄恍然大悟:“那他们为什么不买别的,偏偏买草药和棉布呢?”
“这还用问么,皇上天天在西北跟突厥人和吐蕃人打仗,那边消耗最多的不正是止伤的草药和棉布么!这些东西别看在洛阳价格一般,一旦放到西北价格立马翻一翻,您以为这些胡商傻呀,他们一个个可精明着呢!”商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瞪了白宇玄一眼,拿回金豆后便转身离开了。
“搜噶!”
白宇玄嘴角浮现起一丝奸诈的笑意,看来这是老天爷施恩,让自己发大财啊!
兴冲冲地跑回冥捕司,白宇玄着急想知道那群后生讨回了多少债,不想刚进门就被脸色铁青的苗笑婷抓个正着。
“你跑哪去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督事大人传你呢!”
苗笑婷二话不说,一把拽住白宇玄的胳膊将他拖进了袁守义的书房。
走进书房,见神色严峻的袁守义正背着手等着自己到来,白宇玄急忙冲自己的上司抱拳施礼。
“白先生终于来了,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两人”。
袁守义语气低沉地转过身来,将一本奏章递给二人。
“大人,这是……”
苗笑婷看着奏章上已经解封的印泥脸色变得不安起来,那红色的印泥上被印章烙下的“御览”二字,表明这是地方大员给皇帝的密奏,这东西落在袁守义的手上表明武周的哪个地方出大事了。
“这是凉州都督给陛下的密奏,上面写武崇光和杨大人、常爷、拓拔石灵在凉州调查赤色风暴时遇到突厥人的袭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袁守义无视白宇玄和苗笑婷惊愕的表情,继续道:“陛下已经下令让我们立即派人去调查他们四人下落,你们二人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