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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再次发生离奇命案,死者居然又是吐蕃国的使节,而案发地居然也在迎宾馆所在的恭安坊内,两起命案的案发地直线距离甚至不过几百米远,此时鸿胪寺卿韩国真正一脸苦闷地坐在书桌前,而鸿胪寺的大门外,愤怒的吐蕃使团成员正坐在地上围堵大门,一起讨要说法。
这时紧闭的书房被人轻轻推开,武三思带着轻松的笑容走了进来:“韩大人怎么愁眉不展的,有什么心事么?”
见到武三思到来,韩国真急忙站起身迎上去:“梁王您可来了,外面那些吐蕃使团的人已经在大门口守了卑职半个时辰了,他们说今日我们鸿胪寺要是不给个说法,就要进宫向皇上告状啊,卑职现在是半步都不敢走出去啊!”
“一群住在山巅的蛮夷,还妄想面见陛下,我看他们连皇宫的大门都甭想摸着,你理他们作甚,有什么怨言等他们的正副使来了再说!”
武三思一脸不屑地说完,大大方方地坐在韩国真的书案前,冲一脸愁容的鸿胪寺卿说道:“看你这副苦相,你知道不,现在有人比你还难受!”
“谁?”
“刑部的那伙人啊!当初我说把这个案子扔给大理寺,没想到刑部的那两个侍郎立马跳出来嚷嚷着要抢这个案子,最近大理寺屡破大案,他们刑部的眼红了,结果可好,案子一直没有进展,陛下那里也有些怨言,你等着瞧吧,刑部这次要自赏耳光咯!”
武三思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然后抬起眼望着站在一旁赔笑的韩国真,认真道:“吐蕃使团的正副使马上就进入雍州府的地界了,来到神都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后面的接待事宜你有什么安排?”
韩国真急忙从桌案上拿起一份文案递给武三思:“这是正副使到了之后的行动安排,请梁王过目!”
武三思看了看上面的行程安排,夸赞道:“可以、可以,韩大人安排缜密,本王很满意,不过比武大会即将开始,本王觉得为彰显我大周朝人才济济,到时候可以让使团去比武大会的赛场看看”。
“一切都听大人安排,可外面那些吐蕃使节……”
武三思满不在乎地冲韩国真笑了笑:“就让他们等着吧,等到下午用膳时间,他们自会回去,太初宫的宫门岂是他们说进就能进的?”
南市得月楼门外,一身便服的白宇玄抬起头望着高达四层的花楼微微一笑,在南市几个名头最响亮的妓馆里,得月楼的资历是最老的,而且它的花楼也是南市所有花楼中楼层最高的。
迈着悠闲的小碎步,在几名堂倌热情的引领下白宇玄哼着小调走进了喧闹的得月楼大堂。
无视几名主动扑上来的姑娘,白宇玄潇洒地掏出两吊钱扔给守在楼梯口的老鸨,然后撩起衣袍,朝着花楼顶层走去。
与芙蓉阁类似,沈娘的闺房外站满了准备竞价争夺与沈娘午宴机会的贵族子弟,白宇玄将沈娘当初送给自己的手绢递给守在门外的守卫,笑道:“此乃沈娘遗落之物,烦劳将此物送还沈娘”。
说完,白宇玄悄悄塞给对方几枚大钱,瞧见铜钱上的天授通宝四个大字,守卫冲白宇玄露出两排大黄牙,笑道:“好说好说,小的先谢过相公了!”
那守卫转身进屋没多久,便又很快一脸困惑地退了出来:“相公,我家小姐有请您进屋一叙!”
白宇玄得意地整理整理衣衫,在众多惊诧声中提前走进了沈娘的房间。
沈娘的闺房装饰豪华,一点都不逊色于阿比娜的闺房,穿过挡在门前的翡翠屏风,身穿红色长裙,香肩裸露的闺中佳人迈着小碎步走上前,冲白宇玄露出迷人的笑容:“沈娘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沈娘?”
白宇玄坐在香喷喷的软垫上,冷笑一声:“白某此次前来,还是有一事想请教沈娘”。
“请大人明示”。
沈明月也跪坐在白宇玄身前冲他嫣然一笑。
白宇玄身体微微前倾,冲面前那脂粉香气环绕的俏丽佳人低声道:“姑娘安插在芙蓉阁里的眼线,靠谱么?”
沈娘眨着一双娇眸扑哧一笑:“靠谱?大人是想问那人可靠与否吧?您说话真有趣!”
陈娘脸上的笑容很快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严肃:“请大人放心,奴家花高价买通了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她夜晚外出的消息就是那婢女告知的!”
“可我如果说你的钱都白花了,那婢女其实是在骗你,怎么办?”
“大人此话何意,难道……难道那夜晚擅自外出之人不是阿比娜?”
白宇玄脸上挂着不变的冷笑,点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人不是阿比娜,我当晚连夜审查芙蓉阁,却一无所获”。
“那个贱婢!竟敢骗我,我定要毁了她那两个妹妹!”刚刚还千娇百媚的沈明月转眼间如怒目圆瞪,脸色狰狞,一双丹凤眼射出恐怖的厉色。
“怎么,沈娘难道抓走了那婢女的姐妹,并以此相要挟?”白宇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前任花魁做事竟然如此狠毒,若真是如此,他这个武周朝的官差可得管上一管。
察觉自己说漏嘴的沈明月急忙换上原本的娇态,笑道:“奴家刚刚也只是一时气话大人莫要当真,那个婢女的两个妹妹当初被人卖到南市,奴家见那二人年纪小,甚是可怜,便将她们买下留在得月楼做婢女而已,奴家可是有她们俩的卖身契的!”
见到沈明月掏出卖身契以及上面的红色手印,白宇玄无奈地耸了耸肩,既然是买卖双方自愿,依照大周朝律法,他也无权进行干涉。
既然有亲人在对方手里,那个婢女按理说不应该说谎才对,白宇玄思虑片刻,对沈明月道:“我想今日就见见那个婢女,不知沈娘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当天下午,慈惠坊内一家不起眼的茶肆里,白宇玄、苗笑婷二人坐在角落里,耐心等待那个神秘婢女的到来,可是二人一直坐到夕阳西下,除了店小二,便没见有谁来到自己桌前。
“白宇玄,你说那人不会不来了吧?”苗笑婷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望着从茶肆门前路过的一个个行人。
坐得腰酸背痛的白宇玄费劲地扭动僵硬的关节,说道:“不应该啊,沈娘那边给的信儿上说,就是申时在这里碰面啊,难道是临时有什么意外?”
“那咱们等还是不等了?”
“等呀,要是我们前脚走人家后脚来了呢?”白宇玄伸了伸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对了,不知道陈庆之大人他们那晚有没有在芙蓉阁找到什么线索?”趴在桌上的苗笑婷瞪着好奇的眼珠问白宇玄。
“屁的线索都没有!”
白宇玄饮下一壶热水,哀叹一声:“他们当晚连芙蓉阁的看门狗都抓去检查了,却没有发现谁的手上有伤的”。
“无功而返么?搞不好我们今天也是要空手而归咯!”苗笑婷将头埋在手臂里,无力地抱怨道。
二人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那个婢女,无奈之下两人只得提刀继续夜巡。
夜晚的寒风疯狂地往衣衫缝里钻,两名嘲风卫在寒冷的街道上漫步赏月,不想当他们走到永太坊与绥福坊之间的街道时,却见一群洛州府的不良人手持火把守在路口,而不远处的角落里,围蹲着一群刑部衙门的官差,看来又发生了命案,而另人在意的是,现场除了官差外,居然还有几名打扮妖娆的女子!
白宇玄跟刑部的关系不是太好,冒然上前肯定打探不到什么消息,还会遭到对方的警惕和白眼,于是他掏出大理寺的腰牌,冲手持火把的不良人打招呼道:“兄弟,前面那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好像还有妓馆的女子在啊?”
不良人一脸严肃地冲白宇玄抱拳道:“回大人,夜巡的兄弟半个时辰前在这条街巷发现一具女尸,尸体的面皮被人剥下,刑部的人在检查尸体时发现了芙蓉阁侍女们统一佩戴的香囊,便唤来了芙蓉阁的人前来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