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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宋校长回到家时,刚好碰到了上官明远,他并不笨,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情绪都不对,所以只是彼此打了招呼,并没有深入交谈,便各回各家了。
宋校长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目光锁定沙发前面的茶几,久久不愿离开。通俗一点讲,就是发愣了很长时间,我能理解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可是我仍然是那句话,我不相信我的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为付宁付出了那么多,即便那个女人无情的离开,他也还是苦苦的守着这个家,从家中十几年一成不变的陈设就能看出,他的用情至深。他宁愿这样苦等,也不愿再找个女人共度余生,他又怎么可能卑鄙到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去做那么卑劣的行经呢,打死我都不相信。
再想想于乾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残忍的剖开了将近二十年的真相,还在宋校长的伤口上撒下一把盐。可是真相真的是这样吗?我总感觉事情似乎根本没那么简单。
于思洋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心烦意乱,看着手机屏幕跳动着的他的名字,今天发生的一切又都如潮水般翻滚上来,他的父亲于乾狠狠的羞辱了我父亲一番。
在于乾心里远远没有尊师重道这个词,宋校长好歹也做了他几年的老师,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像针一样,猛然扎进皮肤带来的痛楚并没有让他得到报复的快感,他像行医多年的老中医给人针灸一样,找准穴位,一针下去,还要不断的捻动着,使针的身体一点点的深入到肌肉里。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我第一次对于于思洋打来的电话有一种莫名的厌恶,但我最终还是接了。
“思凝,今天的聚会怎么样?玩的还开心吗?”他的语气平和,并不像经历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没来?听说你家里有事情?那你为什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相比之下我的语气就有些强硬,甚至是无理取闹,我虽然知道我或许不该迁怒他,但是一想到竟然李祉欣都比我先知道他不来的消息时,我就抑制不住的生气。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于思洋耐心的解释道。
“没时间给我打电话?那就有时间给李祉欣打电话了吗?为什么我到了现场,是她告诉我的,哪怕是上官,我也觉得没有那么意外!”我开始不依不饶。
“思凝,你今天怎么了?”于思洋嗔怪着,“是因为李子欣先给我打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我才告诉他,我去不了。”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这其实并不关他什么事情,想必他对于乾的恨一点都不少于我。可是说到底于乾还是他的爸爸,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跟那个男人有了实质性的冲突时,他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思凝,别说对不起,可能是我没有给你想要的安全感与信任,所以才会让你这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于思洋难得自我检讨,还真让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呢。
“没什么事我挂了,我爸爸今天心情不好。我想陪他说说话。”有态度稍稍温和了一点说。
“那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挂了电话,发现宋校长正怔怔的看着我,我有些心虚。他内心遭受了严重的创伤,而我却把他晾在一边,跟男朋做讲了这么久的电话。着实该死,我骂了自己一句。
我本以为宋校长又要对我展开训诫,告诉我离于思洋远一点,甚至我还担心爸爸会不会像我刚才迁怒于思洋一样,把在他爸爸那里受到的屈辱,透过我通通发泄到于思洋身上,然而统统没有。
“爸爸,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相信你。即便……”我是想说即便我当年的到来也许真的是个意外,是这个意外促成了他和付宁悲惨的婚姻。可是这整个事件中,我到底扮演了这个什么角色?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我才是整个故事中最不堪的那个。
想到这我竟有种心酸,悲凉的感受,果然,真相都是把你原本想已经愈合的伤口,又重新剥离开,那种连皮带肉都翻出来的痛苦,只有经历的人才一清二楚。
所以我停下来,仔细的斟酌了一下用词“即便真的如此,我想这里面也一定会有什么误会。即便……你也还是我爸爸!”
“思凝,你相信爸爸,那天我醉的一塌糊涂,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他突然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滚蛋!”
这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老泪纵横,我一把扯住他的手“爸,你别这样!别这样!”
我也哽咽着,我再也想不出什么像灵丹妙药一样的词汇来安慰爸爸,能够让他一下子忘记过去清醒起来,我的每一个字都苍白的如同纸一样,毫无作用。
我突然想找付宁好好聊一聊,这个女人,她一下子搅乱了我的生活,就想一走了之,全身而退吗?不可能的,我宋思凝还没有好欺负到这种地步。
我拿起电话,快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她发过去,我虽然一直没有存储她的号码,可是从第一次她给我打电话的那天起,她那特殊的十一位手机号我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可能宋校长身心疲惫,也或许只有睡着了,才能让他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他躺在沙发上,微眯着双眼,后来发出了鼾声。但我这样离开,却是一点都不放心。
我打开门,刚好看到上官明远倚着我们两家之间的墙壁,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第一次觉得他也是个有心事的男孩。
“哦,宋思凝,你要出去?”他看见我出来,身体倏然站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也庆幸他刚好在门外,不然我要怎么按他的门铃,让他帮我照看宋校长呢。可是即使他此刻就站在我面前,想到之前对他的冷嘲热讽,我也还是张不开嘴,我突然觉得,做人一定要给自己留退路,这是多么睿智的做法。
“呃……我要出去下,宋校长今天心情不好,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可以吗?”
我放低姿态,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口吻。这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我最卑微的一次,想起自己以前对他的刻薄,觉得此刻他就算拒绝我,我也是死有余辜!说不定他还会像看笑话一样,腌臜我几句。
可是我早就应该知道,上官明远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把钥匙塞到他手里,然后跑到电梯处,按了下行键。他的嘴几次张开,但终究什么也没说,确切的说,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等电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以前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宋思凝,你这样对我,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嘛!
电梯门开,我钻了进去,上官也开了我家的门进去。
是啊!我站在电梯里想,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所以才一次次卑鄙无耻的利用你。这次也一样。
车子开到清湾市广场,我就让司机停下来,广场对面有一家热饮店,我跟付宁约在了那里。
我可能离的近,所以早到了几分钟。要了一杯热奶茶,但也确实无心品味,这种店里的饮品,只适合打发时间或者解渴,并不具品尝价值。
我想起了我们上午与她和那个男人分开时,于乾那些字字珠玑的话“你妄为人师,你基于自己的女学生,以请客吃饭为名,把她占为己有!”“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跟你谈,是因为你欠我们一个解释,难道你还以为我们是想念你?想真的跟你叙旧?你想的真美……”
于乾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他到底是爱付宁,还是恨她。这种已经结了近二十年的伤疤,任谁都不想再被掀开,可是他就那样肆无忌惮的,一点都不考虑付宁的感受,当做是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娓娓道来。
付宁,你的幸福到底是假象还是你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男人?
付宁推门进来,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脸上难掩疲惫,想来也是受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的影响与打击吧。
“你爸怎么样了?”她坐在我面前问。
真是难得,她竟破天荒第一次问起宋校长,可是这到底是关心,还是打探?
“难得你还记得他!”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喝了一口奶茶“你觉得他能好吗?你们用这么重一项莫须有的罪名打击他,你觉得他会好吗?宋校长这将近五十年的人生,不说流光溢彩,但也算得上清清白白,可是你一回来,全都变了。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这一生都毁在了你这个女人手里!”我恨恨的说。
虽然眼前这个女人给了我生命,可是我依然对她亲近不起来,相对于她生我的痛苦而言,我觉得宋校长这些年的养育之情才更值得我为他赴汤蹈火。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觉得我是在诬陷他,对吗?你可以不认我,但是同为女子,你觉得我会编造这样一个毁了自己清誉的借口,只为了报复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