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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和明朗准备离开日本的时候,宋毅把他们送到了机场。他说他这段时间都不会回东京住了,他要在轻井泽陪玥度过最后的日子。
“她决定放弃治疗了。”在去机场的路上,宋毅说道。
“为什么呀?”小雨不能理解。玥还不到50岁,如果按部就班地去治疗,延长寿命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婶婶是害怕看到她最后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吧……”明朗低着头,嗓音低沉地说。
宋毅叹了口气,说:“就是这样。她说她怕死,更怕的是最后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还掉光头发的样子。她是个挺好强的人,她想有尊严地死去。”
“爸。”小雨望着天边的云彩:“你好好陪陪她吧……”
这次回日本,小雨觉得自己好像经受了一次关于爱情的洗礼。此后,她经常会回想起玥妈妈跟她聊爱情时的样子,每次想起来都让她觉得自己更相信爱情了。
下了飞机之后,明朗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趟家?”
“行啊,反正之前也一直陪你住在你那儿。”小雨没有多想,他以为明朗在说回他的住处。
“小笨蛋,我说的是跟我回我爸妈家。”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回明朗爸妈家,这件事让小雨犯了难:“这个……”
“我去参加叔叔的婚礼了,这件事我得跟我爸说一声吧。”明朗很自然地说:“再说了,宋小雨同学……”他带着坏坏的笑看着她说:“你可以选择,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跟我回去,还是以我叔叔养女的身份跟我回去。操作自如,你选吧。”
看他的坏样子她就想笑。不过,明朗说得也是。明朗的爸妈,说起来小雨要叫伯父伯母的。父亲结婚匆忙没有邀请他们,礼数上是欠缺了。可是这也没办法,一切太突然。
现在小雨回来了,代替父亲去见见伯父伯母,把父亲结婚的消息带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好吧,我跟你回去。”小雨答应道。明朗刚想开口,小雨赶紧说:“是以我爸爸养女的身份。”
“切,早晚的事儿。”明朗笑着说:“丑媳妇早晚见公婆,更别说我媳妇这么好看了……”
他说着脸离她越来越近。小雨赶紧推开他,往四下里看了看,好在周围没什么人。这家伙真是没轻没重,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还得了吗?
于是,在回国之后的第二天,明朗便带着小雨回到了自己父母的家中。
从繁华的市中心驱车向北,开出这个城市喧闹的区域不久,明朗把车开进了一处高档的别墅区。
明朗家的别墅是中式的,远看就像旧时代世家的大院落,青砖灰瓦之间精致雕花的花砖镶嵌其中。比起西式的别墅,更显出一番独特的东方韵致。
虽说明朗的父母算是她的伯父伯母,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唯一见过的一次就是之前在玥的那本旧相册里。
“紧张什么呀?你要是不愿意,我先不说你是我女朋友呢。”进门之前,明朗跟小雨说道。
小雨忽然觉得这种关系真的很微妙。她心里既像一个晚辈来看从未谋面的长辈,又隐隐觉得她是来见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父母……
多想这些只能越想越乱,小雨心一横:“不紧张,咱们进去吧。”
进了明朗的家之后,小雨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伯父伯母,堂堂SY集团的掌门人,竟然是一对如此随和的老夫妻。
“小雨你喜欢吃糖吗?我这儿有自己做的牛奶糖,你尝尝吧。”明朗的母亲特别自然地跟小雨说着,就好像她不是第一次来,而是她很亲近的一个孩子似的。
小雨点头微笑,帮伯母端来了一壶她泡好放在窗边的花茶。她不禁定睛端详了一下自己这位伯母,她与玥妈妈的照片里相比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她依然是短发,依然美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之后,她看起来比那时更添了几分慈祥的柔美。
明朗的父亲则坐在沙发上,一边说着让小雨别忙了,一边还不忘时不时看看平板电脑里游戏。
“别玩儿啦,带着眼镜儿也玩儿,眼睛花了你就踏实了。”伯母对他说。
“你妈一天能说我八回。”伯父虽然嘴里这么跟明朗说着,手里还是乖乖地收起了电脑。
小雨觉得他们之间的互动甚至有点可爱。伯父的长相虽然跟父亲宋毅有一些相像的地方,但是气质和性格又好像完全不同。
性格这么好的伯父伯母,明朗的坏脾气是随了谁了呢?小雨想想不由得觉得很有意思。
“宋毅跟玥结婚了?”伯父听明朗和小雨说完这个消息,他点点头说道:“他终于跟她结婚了……”
“婚礼有点仓促,爸爸就没通知您和伯母,您见谅。”小雨恭敬地说:“玥妈妈她……得了绝症,时间也不多了。”
“她怎么……”听罢小雨的话,伯母的神色瞬间僵住了。
“医生说,还有2个月吧。”小雨低声说。
“天哪……”伯母低声叹道,她身边,伯父轻抚着她的背。她接着问:“他们结婚的时候,就你们俩参加了?”
“对。”明朗答道:“就我们俩,不过,很温馨。”
伯母的眼眶都红了,她说:“明朗,还真让玥说中了。当年她来参加我跟你爸爸的婚礼。我问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她当时就看着你说:说不定等她跟你叔叔结婚的时候,你都长大了……”
悲痛归悲痛,伯父伯母都为宋毅和玥的结合衷心祝福。用他们的话说,这两个人也算是命里注定要在一起的了。
小雨要帮伯母去做午饭,伯母却说:“不用不用,明朗帮我就行。你别看他,做饭手艺可好着呢。”
伯父让她留在客厅里,说:“让明朗去吧。我也好久没见你爸了,跟我说说他的事儿吧。”
小雨恭敬不如从命。
此刻的小雨是想不到的,明朗跟母亲进了厨房之后就开启了关于她的话题。
明朗从厨房探出头,看到父亲已经开始跟小雨聊起来了,便回头跟母亲说:“妈,您知道她是谁吗?”
母亲能明显地感觉到明朗的话里有话,便说:“小雨不是你叔叔的养女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明朗在说这事之前,也想起了一件儿时的往事:“妈我好像听您说过,您说在我特小的时候,您跟我干妈有过一个约定。”
“约定……”也许是时间太久了,母亲想了想,说:“什么约定?我跟她说过,你就跟她儿子一样。还说过,让你长大了一定得对她好。还有……”母亲想不出来了:“再有就是我们开玩笑说让你娶她女儿了……”
母亲的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他眼睛看着明朗:“明朗,你是说……”
从刚才见到小雨的时候,明朗母亲就觉得她看起来很面熟,此刻她心底有一个隐隐的猜想。
“她就是干妈的女儿。”明朗用很小的声音说,他很怕远处客厅里的小雨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她是南南?”母亲的确觉得小雨长得很像张林林年轻的时候,但是她又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的?”
“是叔叔亲口告诉我的。”明朗说道。“小雨什么都不知道,叔叔也不让我跟她说。”
“她找了她女儿那么多年……南南为什么会成了你叔叔的养女呢?”母亲费解着,这个秘密让她的心也变得不平静了。多年以来,她目睹了张林林和宗风夫妇为了找他们的女儿废了多少心血。
母亲看了看明朗:“你什么打算?”
“叔叔对小雨特别好。”明朗说:“就是因为太好了,她现在还接受不了知道谁是她亲生父母。这件事您可以先找机会告诉干妈,让她别着急,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想办法跟小雨说这件事。”
母亲一想,如此这般,张林林也算能了却一桩心病。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儿,这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件期盼已久的事情了。
“明朗。”母亲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说道:“你喜欢小雨吧?”
面对母亲这种问话,明朗不想直接回答。他觉得挺尴尬的,被一个老太太看穿这种事。于是,他打开冰箱:“妈,拿哪个菜?”
母亲不理他的问题,抱着肩看着他说:“你啊,跟你爸一样。只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心才细。”
明朗转过身,说:“得了啊,我爸喜欢的姑娘……已经老了。”
“没大没小的!”母亲用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我就是给你惯的,早点管严了你就好了!”
明朗看着母亲,非常认真地说:“小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这件事,您也可以跟干妈先说一下。”
母亲微微一笑,轻声说:“都是命运,你跟小雨还真是有缘。”
这些话,小雨什么也不知道,她向伯父讲述着父亲平常的生活。小雨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距离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的母亲,多年来一直在苦苦等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