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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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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将离花海,无垠之中的山石树木同无极并无二样,只是无垠之中无人居住,山间多奇石古树,鸟禽走兽。

    清晨的朝阳还未升起,高高的山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树叶花朵儿上面蒙了一层露珠儿,瞧着明亮了许多,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落在山中,引起轻微的回响。

    夙离踩着脚下的泥土石头缓缓沿着小径往山顶上走,云蔺走在她的前方,似是察觉到她因没有用法力走久了有些吃力,遂停下来向她伸出手笑道

    “来,我拉你。”

    云蔺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好看地很,就算掌心有薄薄的茧子,也不知道是前段时间盖房子磨出来的还是因为其他。

    夙离伸出手将手放于他的手心里,刹那间一股暖意便自他的手心深处传递至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何,心脏竟因这举动跳的有些不规矩。

    “没想到不用法力爬个山竟这么难,往常我都是一御风就可以直接飞上来的。”

    为了掩饰心中的异样,夙离故意找了话来说。云蔺唇角噙着笑意,手掌紧紧拉着她的手

    “若是用了法力来看这朝阳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阿离,你往常一个人在这儿的时候看过朝阳吗?”

    夙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太阳吗?还能变成月亮不成。”

    云蔺因她的话轻笑出了声,俊美的面容越发好看,夙离因着他的笑也心情好了许多,纵使有些累,也觉得有了力气。

    待两人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走到山顶,彼时太阳升起的地方,透过厚厚的云层,已经可以看见丝丝亮光。

    云蔺寻了一块石头与夙离并肩坐下,两人身前的不远处是深不见底的山崖,浓浓的大雾充斥在山间,烟雾缭绕的。夙离突地觉得这样的景色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只当是在天浮族内看过。

    云蔺的手还攥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她一时竟然也不想松开,任由他握着,许是这山间太冷,而他的掌心又太暖和。

    她这般在心底告诉自己,可是夙离不知道当一个人开始为她不寻常的行为开始找理由时,那些理由往往都是用来骗自己的借口。

    渐渐地,远处的太阳一点点破开云层,暖红色的朝阳冲破所有的黑暗和阻碍落入了无垠大地,整个东边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红了,如同将离花的花汁将所有云层都染红了,明亮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打她有记忆起最美的景色,东方的一轮巨大的太阳在一刹那破开所有的云层,万丈霞光全部散落了下来,那样的好看,那样壮观宏伟,完全让人移不开眼。

    云蔺眯着眼睛瞧着东方升起来的朝阳,整个人浸润在朝阳底下。他侧首看她,只见夙离愣愣地看着朝阳,眼角眉梢都是惊讶和欢喜。

    “好漂亮,朝阳竟是这般好看,我从前从来不知道,云蔺,你以后天天陪我来看朝阳好不好?”

    女子望着天边一点点升起来的太阳欢喜道,旁侧的男子只是看着她,眉眼宠溺温暖,启唇道

    “好,我以后一定天天陪你看。”

    墨黑色的瞳孔里面印着女子的面容,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害怕错过一眼。

    夙离自他手心里抽出手,掬了一捧光芒,然后傻气地贴在自己脸上,似乎那些阳光是抓得住的似的。

    云蔺瞧着她那样傻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个人并肩而立,似乎与这山色溶为一体。

    他就那样侧首瞧着她的模样笑着,渐渐地,眼眸中慢慢充斥了些苦涩和悲伤,袖口下的手紧张地握紧,望着夙离,带着期待开口道

    “阿离,和我走吧,离开无垠,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无极之中的朝阳比这儿的还好看。”

    他说完后后夙离顿住了,明亮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侧,照散了满山的雾气,花朵儿也显得更为娇艳。

    顿住的面容上笑意一点点散去,她缓缓垂下手,眸子里面转为一片墨黑,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无极?不过可笑的凡尘罢了,我夙离此生是绝对不会踏足那种地方的!”

    她负手而立在山巅之上,带着属于无垠之主的骄傲和威严。明亮的的朝阳将她唇畔得冷笑映得那样分明,蔺眼中的期待如同快要燃尽的烛火一样一点点淡了下去,袖口下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云蔺亦笑了,半弯的眼眸,扬起的嘴角,笑的很大声,很讽刺。眼眸中是夙离不敢回头直视的悲伤和失望,她不懂自己为何那样在乎云蔺的情绪,也不懂云蔺为何会有那样的情绪,可就是不敢。

    顺着曲折的山路,云蔺一步步倒退回去,一步步离她离得越来越远,直到他们都看不见彼此眼睛异样的情绪。

    她是无垠的主人,是天浮族人,他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外来客,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离开无垠呢。

    他清清楚楚知道这些,可是就是觉得难过和伤心。当年那个人是远古神人,所以他告诉他的肯定不会有假。他千辛万苦习得仙法,进入无垠之境就是为了带她离开。

    终究是他太过于心急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哪里就会信他,为了他放弃她的使命而离开呢。

    当云蔺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中的时候,夙离终究忍不住回头去看,而树木掩映的山林枝叶密密麻麻,哪里还看得见半个人影。

    其实她是心动了的,在云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但是她又怎么可以离开无垠呢,这是她的使命,她终其一生去完成的事。

    云蔺,对不起,虽然我也很想看看你口中热闹繁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离开无垠。这一年的光景,许是我一生最不一般的光景,所以我会珍之惜之。但是抱歉,我是无垠的主人。

    山顶上的不欢而散让夙离一个在无垠之中溜达了一圈,至夜色来临的时候方才回去,然而平日里灯火通明的云蔺的屋子却是暗黑一片。她以为他睡下了,小心翼翼透过窗子去看他,床榻之上整整齐齐,没有半个人影。

    他没有回来,那去哪儿了?

    大片的将离花盛开在夜色之下,轻轻在夜风里摇曳。夙离在一刹那间就乱了心神,用法力造了一个虚境寻找云蔺的踪迹。

    云蔺,你是走了吗,离开了无垠,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指尖用法力凝成的虚境一点点映照着无垠各处的景色,每到一处夙离的心就凉了一寸,再将离花海中看不见他的踪影。夙离于是连带着整个无垠翻找起来,心中充塞着异样的感觉,一个不断被她压下去的念头一次次冒出来。

    他走了吗?对她失望所以走了吗,可是不是说有一年吗,不是说好会陪她天天去看朝阳吗,他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

    不可以,云蔺你不可以骗我。

    漆黑慌张的眸子在瞧见虚境里身影的一刹那突地明亮起来,她看见他了,他还在无垠,可是怎么他的衣服全部变红了,整张脸都是苍白的,无力靠在狭窄的山洞里面,闭着眼睛,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破碎的衣服上面有野兽的咬痕。

    云蔺受伤了!

    她的脑子里冲出来这个想法,甚至还来不及思考就冲了出去。

    她不该说那样的话的,更不该不管他一走了之的。无垠之中充斥仙力,连野兽也比无极之中的野兽凶狠许多,她怎么会忘了无垠的山中又那么多财狼虎豹,他是凡人法力有限,哪里敌得过那些野兽,她怎么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云蔺,你别有事啊,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你等等,很快了。

    心中的紧张化作眼眶处的液体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儿,她几乎用了八成的法力御风而飞,目光不停的搜索这下方的山林,满心的担忧。

    无垠的夜里虽然月色皎洁,可是山中树木掩映,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真切,夙离分不清虚境中的地方是哪儿,索性自空中落下,变了一只火把在山中翻找。

    “云蔺,云蔺,云蔺你在哪儿?你应我一声啊!”

    她大声喊着云蔺的名字,带着浓烈的惊慌和害怕,几乎是在山间小跑着,被藤蔓石头绊倒了也不在意爬起来继续寻找。

    “云蔺,云蔺!”

    一遍遍的呼唤回荡在空荡的夜色里,却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除了风拂过树梢之外再无其他声响。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害怕过,饶是她又一身的法力又如何,若是他死了她怎么把他救活啊。

    “云蔺,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啊!”

    眼角的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会哭,会哭得这么无能为力。

    她要找到他,她不可以让他有事,这是她唯一也是最重要的念头。

    突地,一身狼嚎穿过黑夜抵达她的耳中,夙离猛地扭过头朝声源的方向望过去,只瞧见漆黑的夜里那一处有许多双明亮嗜血的眸子。

    云蔺在那儿,他一定在那儿。

    夙离欢喜地御了风赶过去,只见一群野兽守着一个被石头堵住的洞口,洞口处有许多已经干了的血渍,一点点,散落在草丛之时,不时有野兽俯身去添那些血渍。

    “滚开!”

    一声怒吼自空中传来,强大的法力形成巨大的压迫感和杀气,使得下面的野兽齐齐抬眼去看半空中的人,只见她周身都是强大的仙力,虽吓得怕了赶紧逃也似的跑开了。

    夙离落了下来,匆忙用法力退开挡在门口处的石头,熟悉的面容在下一刻落入她的眼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