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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走错了,那我们现在得退回去重新进之前的那条甬道才能走出去,可是我也摸不准那些蟾蜍是不是已经完全退到墓室了,万一在甬道口堵着,我们回去就是自寻死路。
但要是鬼打墙,那就麻烦了,必须受到外力干扰才有可能醒过来,二大爷不在,吕伟那孙子早跑没影了,等等,不对啊,这是条死路,那吕伟去哪了!?
他可是和我们走的一条路,跑在我和东子的前头,这会儿都到了甬道尽头了,居然没看到他?
他去哪了?
难不成这甬道里还有其他的出口我们没发现?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东子一路跑过来,虽然匆忙,但是甬道是条直线,没有岔路,算得上一目了然,明面儿上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口,要是真有,应该就是隐藏的了。
我左右顾盼,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连青砖之间的缝隙都要用铲子别一别,我觉着,吕伟都能发现的出口,肯定不难找。
东子望着我拿着工兵铲像是在挖财宝一样四处扣持,问道:“四哥你找啥呢?”
我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我觉着这里有隐藏的出口。”
“隐藏的?出口?”
东子一愣,眼睛里仿佛又燃起了希望,操起工兵铲就是一顿乱拍乱凿。
我找了半天,依旧是没有发现什么出口机关之类,可是我却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这甬道所用的砖石和之前那条不一样,之前的那条甬道用的是雕有菱形纹理的青砖,而眼前这个,则是另外一种,砖的表面好像是镀了层青釉,只不过这釉上都是细密的空洞,所以灯光照在上面并没有产生很强烈的反光。
我用铲子凿了凿,那砖表面上的釉破裂开来,发现釉的里面,居然还有薄薄的一层红色的物质,原本应该是砂状,可能是因为年份太久了,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都已经结块了,我用手指头捻起一点搓了搓,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朱砂?”
朱砂,古时称作“丹”.东汉时,为寻求长生不老药而兴起的炼丹术,使中国人逐渐开始运用化学方法生产朱砂。也是从那时候,朱砂才开始广泛应用,算算时间,还真对得上。
当时,朱砂炼丹,或是用于制造朱墨,但是朱砂造砖,真是听都没听过,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而且,在当时,朱砂的地位不低,甚至可以说是皇家特供,不是寻常人能随意使用的,我直起身来,看着满甬道的青砖,这得多少朱砂。
虽说是王侯之墓,朱砂大可信手拈来,用这么多朱砂特制的砖,就为了建一条死路?就算是普通的砖,哪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在自己墓里建一条死路?这可是犯大忌,后世子孙是要遭殃的。
到现在,我越发坚定了这里肯定有猫腻的想法。
可是,到底在哪儿呢?
连吕伟都能发现,我居然发现不了?
我和东子足足在这儿待了有一刻钟,能别的,都别了,能敲的,都敲了,周围的青砖连釉都被剥没了,露出里面红彤彤的朱砂表面,乍一看上去血淋淋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到最后,东子的热情慢慢的降了下去,有些不耐烦了,把铲子“哐当”往地上一撂,整个人望身后的墙上一靠,“你确定”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他原本瘫软的身体像是触了电,猛得绷了起来,立得笔直。
他张嘴就喊道:“四哥!这墙会动!”
我连忙过去看了看,妈的,是个石制翻板墙!
要不是东子累瘫了往上面靠,加上他有足够的自重撼动那墙,还真发现不了,不过想想也是,怪不得我找不着,吕伟反而能找着。我一直以为是那种有机关的出口,需要用手摁到某个地方才会开,没想到设计的这么简陋,只要推就行!
实际上这翻板墙说它是机关都很勉强,就是墙里多了一根贯穿而过的柱子,固定在两边支撑着,好翻动墙面。就是这不算机关的机关,我竟然没看出来。
要是二大爷在这儿,估计伸出他那两根手指一模就发现了,我们也就不用在这儿白折腾这么久。
说到二大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之前他是往墓室深处跑的,我也没留意那里有没有可以容他周旋逃生的地形,不过想到他谨慎的为人,我的心还是定了下来。
微微收回思绪,我和东子一人顶住墙的一边,猛地发力,那墙立马就从上至下的翻转,露出半人高的空隙,我和东子猫着腰钻了进去。
墙后的空间不大,也就一间小房子的大小,在这方区域的正中间,有一个石制的阶梯,一路向下。我伸头往下面瞅了瞅,但是因为灯光有限,只能看到石梯渐渐没入黑暗,其他的啥也看不见。
我和东子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决定下去。
石梯很陡,而且两旁也没有什么扶手,灯光照不到底部,这时候要是脚滑,怕是得落个粉身碎骨。
我和东子走得很小心,一边留意脚下,一边不住观察着周围谨防异变,越是往下走,气温就越是低,空气中的水分也越来越多,渐渐可以感受到一丝潮气。到后来,那潮气就越发厚重,直接将我们两个包围,连我脸上都满是水珠,也分不清是紧张的冷汗还是潮气凝成的水,反正黏答答油腻腻的很不舒服。
走了约莫了有十五分钟,橘黄色灯光下,视野里终于出现了除却黑暗以外的东西。
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锁链。
那锁链足有人腰粗细,两端隐没在黑暗里,我们看到的,只是中间的一段,,悬在空中,在石阶的上方横渡而过。
东子念了一声:“乖乖”
我想,如果这时候东子回头看我,肯定能发现我的脸色很难看。
古代墓葬中,绝不会出现锁链这种东西。
看看电视上的那些考古现场,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墓葬里有锁链出现,
这是因为锁链有囚困之意,对于那些个巴望着死后飞升或是墓中自由享乐的古人来说,是莫大的不详,就是用作装饰,也绝无可能。
那这锁链,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专门用来捆住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这么粗的锁链来捆?还非捆在自己的墓里?
我想起之前在甬道里看到的那些朱砂,朱砂除了可以炼丹制墨,还可以辟邪。想到这儿,我心里泛起阵阵不安与惶恐。
我可是没有忘记那曲广陵散,难不成,这下面拴着的,就是之前唱歌的那东西?
似乎是为了响应我,又似乎是在和我开一个莫大的玩笑,空旷的空间中,突得响起来一阵歌声
“风兮,雨兮,为妾情意,雷兮,箭兮,为君言行,妾望郎行,君可念妾魂,妾”
这歌声来的突兀,周围空间又大,显得分外响亮清晰,就像在我耳边唱出的一样,原本就不怎安稳的心立马就跳到了我的嗓子眼,卡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东子吓得浑身一抖,脚下一错,要不是我手脚还能动,急忙拉住了他,怕是他就得要变成肉饼。
东子方方站稳,声音像是好些天没喝过水一般,嗓子里带着股莫名的干涩沙哑,“四哥”
我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镇定,镇定,镇定!
不可能这么巧的,我才想到她,歌声就来了,难不成那东西还能看透人心?
不可能的,不可能。
可是尽管心里不停的否定,但是依旧忍不住的慌,潜意识一直在告诉自己,她很厉害,她很可怕。
这是人的本性,惊慌状态下,什么事儿都会往最坏的方向想,越想越慌,越慌越想。
很多人就是这么吓死的,自己被自己吓死。
“长河长乎?高山高乎?磐石坚乎?似汝心乎?妾存哪般不是,郎君如此弃也”
“弓尚劲否,弦还紧乎,若存羽箭,赐”
我和东子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足足带了有十分钟,那歌声也就持续了十分钟,幽深,阴暗,有委屈的呜咽,有冤愤的长鸣,到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甚至有往边上一步一头栽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的时候,那声音再次停了下来,调子没延续到最后,生生卡在了中间,没唱下去。
又过了十分钟,在这期间,我做了这辈子都没做过的巨多的思想斗争,好在,我还是慢慢挺了过来。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湿透了,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有点透支,头晕的厉害。
抬头看东子,他的脸色苍白得不像人,在这方诡异的空间里近眼一看分外恐怖。
东子嘴唇哆嗦着,仿佛在竭力克制,“四哥”
我的心有力的凸了一下,但是人却有气无力,“嗯。”
听到彼此的声音,两人心里微微缓和了一些,我示意他坐下来休息一下,两个人就缓缓的弯身,半坐不坐的蹲在阶梯上,四只眼睛不住的扫视着周围,生怕黑暗中会突得出现一只苍白的手,扯住自己,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就被拉进无尽的深渊。
“四,四哥,要不咱,咱上去吧。”
我好半晌没回他,静静思考着,下面怕是那东西无疑,现在我们回头上去,真见得就能逃得一命?
要是她想杀我们,不用动手,唱唱歌就行了,那为什么到我都快自杀的时候,反而停了?
到最后,我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她在强迫我们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