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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当时就是一转头,但有人比他还快,吕二吕伟父子俩这时候都已经冲到了门口,被大和尚一声狂喝给镇在当场,“莫进!”
然后大和尚双袖一甩,确有几分高人出山的架势,大步绕过那父子俩推门而入。
然后没过多大会儿,吕晴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被吕伟揽进了怀里,东子尴尬地收回脚,眼睛里似乎是有些失望。
我心说特娘的人家是兄妹!你在这儿难受个锤子!
我留神看了看,她的脸色很苍白,看上去就像是久病初愈,但是掩不住眉眼间里的那抹让人惊艳的美,像她娘,确实是个美人。
要是以后真受老爷子安排娶了她,我也不亏,但是东子在这儿,就冲这回下墓东子救我那么多回,我也不能办这种事儿。
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把我的思绪拉回,东子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因为那动静实在不小,感觉就像是二大爷和大和尚在里面打起来了一样。
不过没持续多久,那声音就停了。
紧接着二大爷就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异样,可是我还是留意到他左手的食指在往下滴血。
大和尚是被我和东子搀出来的。
他俩好像真的在里面打了一架。
或者说大和尚进去被揍了一顿更合适。
好在看样子问题是解决了。
我又想起之前大和尚进门那架势,忍不住笑说,“三爷爷?哪里难受?”
他知道我在存心调笑他,但是我这一句三爷爷喊到了他心坎儿里,软乎乎回我:“浑身难受。”
吕家管事儿的从我手里把大和尚接过去,想是要送回房间歇着,这会儿大和尚也没了跟我继续白话的力气,任凭下人抬走。
东子走到二大爷近前儿,“爹,不碍事儿吧。”
二大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转身对着吕二说,“我过两天再来。”
吕二这时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家闺女身上,也没有要送送的意思,但是二大爷说话他也不好不做表示,“好好好,您先忙。”
二大爷倒也不恼,招呼我和东子上了车,一路向着我谢家大宅驶去。
到家的时候二大爷是被东子搀下车的,这一下可是把家里那些个老伙计都惊动了,围在我身边儿不停地问,“二爷咋了?”
我摇摇头回应,实际上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原先我以为二大爷是真没事儿,现在看来,比起那大和尚也好不了多少,就是在家门外死撑就是了。
老爷子知道了火急火燎的就赶了过去,一番折腾,我在门外都能听到老爷子的叫骂声,无非就是一些不爱惜自己啥的。
东子的神色很紧张,别看他们父子俩平时不咋亲,关键时刻还是很在乎的。
二姐看我俩脸色都不是很好,亲自端了杯茶送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了,安慰东子,“没事儿,二姐看了,二大就是脸色弱些,老爷子跟我交代了,多买点血参给补,放心。”
东子点点头,“麻烦二姐。”
“嗨,自家人还客气。”
“倒是四儿,这两天我在家照顾着,你得帮我去看铺子。”
我一抬头,“行。”
二姐出门准备去了,东子的脸色好看不少,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我来。
到了我自己的卧室,东子才问,“咋了四哥?”
我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物件儿给他看,是一张青铜片。
起初我自己都把这玩意儿给忘了,方才下车的时候碰到了,我被卡了一下才掏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那些字我依旧是看不懂,不过反面的这奇怪的符号我却是认识,是老王家的道符。
老王家也算是我们这一行的人,只不过现在没落了,小时候他家的那个叫王修谨的崽子也是我和东子的玩伴之一,这符,就是他教我们画的,说是能辟邪驱鬼,他家里到处都是这种符。
“哪来的?”
“粽子洞里捡的。”
我把青铜片翻过来给他看,“这符认识不?”
东子把头往前一探,伸手把青铜片接过去,“这不是”
我看他那神色应该是认出来了,“下午跟我一块儿走一趟?”
他略作思考,“行。”
日过当午,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我和东子开了辆伙计的车就从家里出发了,自南向北,一路向着郊区开过去。
按照他们老王家的说法,修道的,要远离尘世,所以宅子修在了郊区,我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没落到了买不起市区房的地步了,要面子才这么说。毕竟,小时候他家在济南也算得上大户,宅子就在我们老谢家旁边儿一条街的街尾,整日里叮叮当当青烟袅袅的,从我家去找他玩儿,不用睁眼,光靠耳朵就能找上家门。
后来呢,说是搬到了北郊,一个叫断背山的地方,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济南有这块儿宝地,就连卫星导航都搜索不到,后来我才怀疑是不是当时听岔了,是断悲山。
原先这断悲山上有座小庙,供的是谁我忘了,只不过这山高路远的,到我上初中那会儿香火就断了,也就慢慢破落下来,现在老王家去了,包了整个山头,算是鸠占鹊巢了。
汽车开了有一个小时,到了山下就怎么也上不去了,因为没修公路。
我和东子把车靠着土路的一边儿停好,轻装步行上山。
山上的树木普遍比较粗壮,每逢几棵较粗的都会有黄色的布条捆绑,布条上画着红色的凌乱线条,像字不像字的反正我是看不懂。
东子爬的气喘吁吁,“四哥,你说这山上,也没个像样的路,难道上下山靠靠飞?”
我给他逗乐了,喘着粗气儿问他,“你觉着王修谨,一次能飞多远?”
东子扶着树停下来,“那得看看我使多大劲儿”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好悬笑岔气儿,“你看这回到人家地盘上他怎么收拾你”
王家小子从小身板儿小,没少受东子欺负,一脚一个狗吃屎是常有的,这孙子也是好面子,有一回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家摸了把足有半人高血红血红的桃木剑,追着东子跑了足有二里地,快砍着的时候被家里人逮着了,好一顿暴揍。
听说那剑还是家里的神器来着,供在祠堂里被他偷出来的,别看是木头的,砍着了一准出人命。
我和东子都不信,还一直拿这做笑话,直到他们家老王,也就是王修谨他爹用它攮死了个人,大家才再也不敢提。
东子迈开步子,“我还怕他?”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作势跟上,“是是,我济南扛把子,东哥怕过谁?”
我和东子半开玩笑半使劲儿的往上爬,等我们俩真正看到那所小庙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我仰头灌了口水,把剩下的扔给东子,“当宅子居然改都没改,一窝道士住寺庙里,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东子把剩下的水都灌进嗓子里,还没往下吞,听到我这话又一股脑的全咳了出来。
我和东子颠了颠儿神,毕竟是来求人的,还是得恭敬点儿,也不知道王修谨現在是什麼樣子,谨慎点儿总没错。
“有人在吗?”
我轻扣了扣门环,但是没人答应。
“有人在吗?”
还是没人答应。
东子踌躇了一下,“不在家?”
这话刚落下,院子里却出了声,“何方道友啊?”
紧接着门就开了。
一个穿着大裤衩套着黑背心,但是模样却十分清秀的男人战在了我和东子面前。
我看着他那左右不同粗细的眉毛,小心问道,“修谨?”
那男人听到这声称呼立马右眉一挑,“你是?”
“谢长森。”
他立马眼睛一瞪,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的瞅了我两眼,连带旁边的东子也是一样,“东子?”
东子听到这称呼知道他是认出来了,点了点头回应。
“快,快进屋。”
小时候又瘦又矮,多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我跟在他身后暗自比较了一下,我这个整日里在家大鱼大肉的人发育得居然不如他。
基因到底是很重要。
进了门儿,我才开始留意院子里的摆设,简单明了,一句话可以概括,就是没有摆设。
院子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打扫得很干净,连一片叶子都没有。
倒是在山间树上的那些黄色布条不少,凡有木柱横梁,都有挂。
“你们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我也好打扫打扫,备点儿饭菜。”
我望了望比脸还干净的地面回他,“你这儿挺干净的,我和东子也是吃了饭过来,不用麻烦。”
他把我和东子领进正屋,搬了两张椅子让我俩坐下,自己跑出去烧了壶水,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点儿茶叶,沏了三杯新茶,这才和我们一起坐定。
“这么多年不见了,咋想起来看看我?”
我把目光从屋里的罗汉像上收回来,“就因为这么多年不见了,还不能来看看你?”
修谨抿了口茶,“能,那咋不能,哎,喝茶,这水是山里的泉,绝对润!”
我笑笑抿了一口,确实,润得很。
一番客套,彼此说了说这些年的情况,我也大体了解了一些他的处境。家里确实是没落了,当家的跑了,伙计散了,就他一个人还在这儿守着,确实不容易。
“对了,我今天还有点儿事要麻烦你。”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你说就行,能帮的我肯定帮!”
“诺。”
我把兜里的青铜片掏出来朝他一摆。
他定睛一看,手里的茶碗“哐当”一声就摔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