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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自讨没趣地尝了一口冰糖燕窝,咂摸咂摸味儿,忽然做恍然大悟状:“嗐,这不就白木耳嘛!师父,你以后别再当冤大头了,你要想吃这口,咱们去市场买白木耳,做出来一样的。”
释擎风的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对她的品味表示出了婶婶的担忧。
“师父,小冰一直喜欢你,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她跟你表白了没有哇?”
“没有的事。”
“怎么会没有?当年她亲口跟我说的!如果她没移情别恋的话,应该已经有好几年了!”小芳挤了挤眼,“师父,人生在世,唯美食与深情不可辜负呦!”
“辜不辜负,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了”
小芳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曾向师父表白过,结果还不是无功而返?说被辜负就被辜负了,一点儿辙都没有。
而且当时知道小冰也喜欢师父,是自己强力有力的竞争对手,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后来看看实在没戏,小芳就自动退出单干了。
后来发现,把喜欢的人放在心里,时不时拿出来想一想,虽然没有得到他那么幸福,但也是一种安慰。
奇怪的是,现在就坐在师父身边,当年那种心动的感觉,怎么好像找不着了?
而且撮合师父和小冰的时候,心里居然一点不吃醋。
小芳心里琢磨着这些,囫囵咽下了这辈子吃的最贵的一顿饭,丝毫不觉得好吃,反而觉得腥腥的,差点儿吐出来。
一合计,吐一口差不多等于白白扔了一百块,所以说啥也得给它咽下去!
释擎风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看小芳,这一顿本来就是为了给她补补营养。
他的脑海里回放着当年,小芳在大雨中跳着脚,极力试图给自己披雨衣的画面。
可惜当时自己的心门关闭了,容不下任何人,眼也拙,没看清这姑娘的努力和深情。
小芳离开的这一两年里,释擎风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愁绪,一开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秘书小冰见他总是闷闷不乐,带着醋意一语道破天机:“你不是还惦记着小芳呢吧?人家可早就把你这个师父忘干净了,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释擎风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忽然就有了,而且心中非常肯定,它就是对的。
自己原来一直在想念小芳那丫头,怅然若失都是因为她的离开,只是,自己当局者迷了很久。
而对释擎风格外上心的小冰,却是旁观者清。
释擎风想,如果现在自己再心痛欲裂一次,小芳还会像以前一样,那么不要命地保护自己吗?
不,不会了。
从刚才她提起曲南休时兴奋的目光里,释擎风似乎找到了否定的答案,心不禁往下一沉。
他今天找小芳出来,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计划说点实质性内容,问她愿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直接说太突兀,实在不好开口,所以他带了个道具。
从兜里拿出了那本八卦杂志。
小芳脸一红:“师父,你怎么也有这个啊?”
“满大街都是,我怎么不能有?”
“别信这上面胡说八道的,都是绯闻。”
“只是绯闻?”
“对,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一丁点出格的举动都没有,媒体就爱胡编乱造。再说了,人家曲总条件那么好,哪看得上我呀,呵呵。”
释擎风很不喜欢听这话:“你怎么了?你哪点不如别人?”
小芳苦笑道:“身高、身材、相貌、学历、性格哪点都不如人家啊!”
“小芳,原来你也看重身高、身材、相貌、学历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我是可以不在乎,但是男人在乎啊!”
释擎风顿了片刻,憋出一句:“我就不在乎。”
本来,这是他变相的表明心意,可谁知,缺心眼儿的小芳笑着来了句:“那师父你比较特殊,嘻嘻。”
太不会聊天儿了,一看就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释擎风扶额。
“那你在脑云天干得还挺开心?”
脆脆的声音:“是啊,开心啊!”
不光声音显得开心,眼睛里也都是盈盈笑意。
本来,在释擎风眼里,小芳就不是丑女,自有她自己的美丽。
这下因为发自内心的笑意,释擎风眼里的小芳就更好看了,就像小扎眼里的普莉希拉·陈一样。
可是,面对这么好看的小芳,释擎风的心却再次凉了半截。
网上有很多关于那个曲南休的正面报道,再加上小芳如滔滔江水般夸奖他的话语,释擎风知道,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恐怕小芳的心早已沦陷,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活该,谁叫自己以前不懂得珍惜呢?
他故作镇定地喝了几口汤,却愣是连是甜是咸都没尝出来,然后说:“过段时间,我要出国一趟。”
“师父你又出国?干嘛去?多久?”
“应邀到英国,做一个中华武术的巡回讲座,走半年左右。”
“真的啊,太好了师父!弘扬中华武术精神,这不是你的梦想吗?你怎么看起来没那么高兴啊?”
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释擎风心里又是一凉。
自己说要走半年,她竟然说太好了。要是以前,她肯定会舍不得自己的。
“小冰去吗?”
“她不去。”
小芳毫无觉察地补刀:“让她跟着去帮你忙呗,衣食起居也能帮你打点打点。”
她以前跟小冰争风吃醋,现在竟然撮合小冰跟自己一起出国,就不怕朝夕相处出问题来?
看来是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了!
释擎风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这后悔药,自己是买定了。
当小芳还在他身边当徒弟的时候,有一次,释擎风在一次训练中受伤,另一名徒弟失手将红缨长枪扎进了他的上臂内侧,当时就血流如注。
那名徒弟吓得面如土色,枪一扔,呆立当场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还是小芳冲到屋子里拿出急救箱,二话不说就开始给释擎风止血和包扎。
一边包扎,一边死咬着嘴唇,眼泪还一边啪哒啪哒地往下掉。
当时释擎风说:“哭什么哭,死不了。”
如今,估计她再也不会为自己掉一滴眼泪了。
但释擎风毕竟是释擎风,除了是功夫master,还能极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不怎么是中国当代安保界第一人呢?
尽管心里波澜起伏,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一个人在外面工作,照顾好自己。”
小芳嬉皮笑脸:“矮油,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你今天到底是咋了?谢谢师父!”
其实秘书小冰很想跟他一起去,但是他以“走的时间太长,你家人会担心的”为理由拒绝了。小冰伤心不已。
而且他已经清楚小冰对自己有感情,为了避免更深的伤害,甚至想找个机会劝小冰换一份工作。
既然自己的心门曾经关闭过一次,再关一次又如何?
这一次关在心房以里的,是小芳。
而在饭店门外的,才是小冰。
天气很冷,她坐在车里不断看时间。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擎风和小芳们俩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说什么能说那么久啊?不会待会儿出来,还要去开房间吧?
心痛。
说也奇怪,小冰一直深知自己的外在条件比小芳强得多,可就是对这个其貌不扬的情敌耿耿于怀。
大概是感受到了来自小芳身上,那股强大而吸引人的真与善,只不过小冰不愿意承认这是一种魅力罢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小芳和释擎风终于出来了。
看样子,小芳坚持要坐公交车回家,释擎风只好把她送到旁边的公交车站,然后转身走掉。
小冰看到这里,心里安稳了些,看来他俩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但是她又看到,释擎风假装走了其实并没有,他在不引人注意地方默默注视着小芳,直到她安全上了公交车才离开。
小冰心里很难受。她是那么喜欢自己的老板,可是他始终像冰山。
要是对所有人都像冰山还好接受一点,可偏偏对小芳像慢热的火山。
小冰决定再努力一下,说什么也要争取到这次跟他一起去英国的机会。
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两个人更容易有互相依靠的感觉,不是吗?那样自己也许就有了机会。
释擎风这次出国讲座的全部费用都由英方来付,包括他的食宿。
小冰的英语不灵,她找人帮忙,给英国的邀请方发邮件联系,说明释擎风需要一个助手,帮他准备材料,计划行程什么的,问英方负责人能否多加一个人的机票和食宿,报酬倒是次要的。
彬彬有礼的英国负责人善解人意地回答,当然可以,完全理解,非常必要,经费不是问题!
小冰拿着翻译好的对方回复去找释擎风:“老板,你看,英方邀请我一起去,而且我家里都已经同意了。我父母都买了火车票,过几天就来北京送我上飞机。而且你确实需要一个助理,你不是最不会弄那些PPT什么的了吗?如果材料准备得出了问题,讲座上就尴尬了不是?”
释擎风一听,只得答应,不过心中隐隐有几分担忧。
小冰心里却是苦涩夹杂着欢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