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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眠回过身来,望着哥特式的教堂,飞跃上了尖顶,教堂足够高,他可以看见黑雾弥漫开来,散入各个地方。
住在教堂周边的人造天使从屋内走出来,他们的目光较之先前的呆滞,此刻更携了几分邪恶。
Angel化成的恶念已无止境地蔓延全世界,只要空气所在的地方,就有恶念,人造天使吸入恶念之后,哪怕只有一点,也会从极净转换成极恶。
极恶的人造天使内心除了杀戮之外,再无其他,他们会自相残杀,直至全部死亡。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末日。
他满意不已,心念微动,神的骰子浮于半空,他望着其中一面变得如同墨一般漆黑,惨叫、肉体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诺亚方舟静静地停在教堂上空,天色阴沉,是大雨的前奏。
整个世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停止了,天边乌云压地,大雨将至。
诸眠收起神的骰子,上了诺亚方舟,召回雪、帛柒为的尸体。
数不清的灵魂从地面往上飘,飘入诺亚方舟,进入船舱中央的一个庞大玻璃箱内,那是因Angel的杀戮、自相残害而死亡的人造天使。
这些灵魂还有另一个身份,他们正是教皇时代的人类,教皇时代结束后,在前天使时代降生。
又在前天使时代即将结束的此刻,被方舟选中,进入诺亚方舟,躲避净化世界的大雨,又将在下一个时代降生,尔后,死亡,又在更新的时代降生。
直到新世界来临,方能结束这种新生—死亡—又在新时代新生的循环。
这个世界也是一样,新生又毁灭,毁灭又新生,循环往复,直到新世界来临。
Angel的灵魂站在“天舟”身侧,自Angel被“天舟”肢解后,他就离开了Angel体内,他望着“天舟”,隐约觉得面前的天舟,和在教堂见过的天舟不太一样。
他说不清楚这种不一样在哪,明明容貌没有改变,就是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他的视线穿过船舱内的畜类,望向暗黑的天,人间一片黑暗,整个场景就像上一次的世界坍塌一样。
猝然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水哗哗,沉重地砸在地上,似要洗刷地上的血腥和罪孽。
他在雪的记忆世界待了太久,各个视角转换,脑子无比混乱,他得好好理理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视角里,天舟养育他长大,却对他有着古怪的父爱,不允许他离开伊甸园,美其名曰,外界黑暗肮脏,若他去了人类世界,会被污染的。
但是,花间突然出现,带他走出伊甸园,甚至顶着天舟的狂怒,也要他去人间。
他坠入人间,却落入大贵族——花间的手掌之中,成为花间的玩宠——“菟丝花”。
他渴望自由,迫切想要离开花间,因此吃了诸曲从给他的药丸,陷入死的困境之中,幸运的是,他成为了huifre的灵魂者,沉迷于梦境,不愿回到现实。
花间复活了他,同时,天舟找到了他,他落入天舟手里,被群众折磨,后被杀戮天使认可,成为杀戮天使的灵魂者。
他引发了末日,据神的骰子显示的黑暗面,这是他引发的第二次末日。
之后,雪出现了,把他和花间变成两朵缠绕的花,他以灵魂的形态出现在雪身边,尔后进入雪的记忆世界。
在雪的记忆世界里,雪带走了在血山上的他,给了他Angel的名字,抚养他长大,他成年后,第一次去教堂,便偷走了白山茶,那便是花间。
花间和雪之间爆发了强烈的冲突,他实在好奇他们发生了什么,在来到荆棘树下后,过往的记忆浮现脑海。
雪的记忆世界是他的过去,而荆棘树下,他恢复的记忆是过去的过去。
在过去的过去,他叫苍星,四处流浪,后被曦、苍嘉澍收留,在经历妹妹死亡、父母被伊恩杀害、自己在乐园倍受折磨后,堕落入魔,登上教皇的宝座,两年后,遇见第一天使。
预言里,第一天使是世界的末日,他阻止了末日,通过了天使游戏第一阶,然而,世界依然坍塌,教皇时代结束。
前天使时代是他的过去,而教皇时代发生的事是他过去的过去。
后来,他进入雪记忆世界里的Angel的身体,以Angel的视角经历后面发生的事。
Angel第二次来到教堂,天舟要他去清简,他在清简和糜魔重逢,为了回到花间身边,他再次堕魔,在人间杀戮,最后的结局是自戕而死。
前天使时代迎来末日,那也是他引发的第一次末日。
第二次末日则发生在贵族统治的时代,即花间以大贵族的身份,统治人间的时代。
他站在前天使时代的结尾,贵族统治时代的开端,往后看,是他引发的第一次末日,往前看,是他即将引发的第二次末日。
这种知道过去、未来,却无从改变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雪的记忆世界包括前天使时代、贵族统治时代,他是这两个时代终结的罪魁祸首,他不愿看到自己的罪行,他想离开雪的记忆世界。
但是,他要怎么离开?
他好像被困在雪的记忆世界里,无从脱离,只有当贵族统治时代结束后,才能逃脱。
那去花间身边吧?在花间身边,他会好受很多。
这么想着,他动身离开。
离开前,他最后看向天舟。
天舟攥着一颗种子,神色疯狂,让他无比不安,这时,狂风穿过船舱,刮过天舟的衣服,一张卡牌从天舟身上掉下来,天舟捡起那张卡牌。
Angel凑上去一看,只见那是一张上帝的卡牌,代表持着卡牌的天舟是上帝的灵魂者。
天舟抚摸着卡牌,卡牌上似乎蒙着一层薄膜,薄膜破后,表面的上帝画像瞬息一变,成为了撒旦。
教皇时代结束那日,诺亚方舟上,上帝从圣光中显现,帛柒为唤为圣者,Angel深刻记得圣者的容颜,记忆显现出来后,上帝的容貌也在脑海中再现,天舟的真实身份就是上帝,准确的说,是上帝的灵魂者。
但是,在前天使时代,Angel和雪第一次去教堂见天舟时,雪亲口说,天舟是撒旦的灵魂者。
而贵族统治时代的天舟,也有一张上帝的卡牌,擦清楚后,却是一张撒旦的卡牌。
若说天舟就是撒旦的灵魂者,他又很奇怪,为什么天舟有的时候能使用上帝的力量,给他天舟就是上帝灵魂者的错觉。
他想,会不会,天舟是上帝的灵魂者,也是撒旦的灵魂者?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另一边,天舟看清卡牌上面的人物后,怔愣之中,眼里无比愕然。
Angel心下惊疑,为什么天舟会一脸错愕,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他又想,天舟如何都不关他的事,他该去花间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