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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念的是道家经典,这个刘元还是能听的出来,然而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此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地下的太清殿之后。
走的速度不快,刘元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那一声声的念叨,在耳边是越来越清晰。
浑身上下都警惕起来,走到这个时候,刘元开始发现这条长道上是有微弱亮光的,来源于山石里嵌着的荧光石,发出朦朦紫色光芒。
以他如今的眼力即使没有蜡烛也能看的清楚,那缥缈的声音已经犹如在耳边诉说,刘元一颗心砰砰直跳,双目看着前方不过四步远的那间石室,到了就是这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人就在前方。
呼的一声,刘元吹熄了手里的蜡烛,身周瞬间昏暗下来,他平复了下心情,适应了一番环境。
然后又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了石门前,刘元双目朝里一眼就望到了室内正前方,成大字形被吊在岩壁上的一个人。
男子披头散发,一声黑色布衣,却是裸露着胸膛,身材消瘦,近乎皮包骨。
双手往上被手臂粗的四根铁链交叉的吊着,肩胛骨更是被两根铁链牢牢的箍住,延伸到了天花里。
一根根的钢钉从琵琶骨的位置穿透而出,钉尖带血早已干枯,双腿被左右分开,黑色长裤齐尾而断,赤裸着双足踩在地上,被两边岩石里伸出的小腿粗的铁链给牢牢拴住,脚镣上还各配了一个厚重铁球。
除此以外,腰间还绑了一个黑色麻绳,连接着背后的山石,虽说是绳却让刘元觉得此物比铁锁还要来的坚固。
已经站在了石门后,刘元依旧能听到男子嘴里的喃喃声。
许是听到了来人的动静,那垂首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一个轻微的动作,带动的浑身叮当作响。
这是怎样苍白如鬼一般的面容啊,就连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甚至还有些乌青。
但一双眼睛在看到刘元之后,竟显现出了意外的神采,本就好看的眸子更添几分明亮,整个人瞬间从活死人变成了活人。
那直勾勾灼灼的眼神,盯的刘元心脏都漏跳一拍。转而想到此人能看清他,幸好带着面具,被如此禁锢住的人想必也非是凡人。
开口轻声说道:“你是谁?”
“放我下来。”那人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二人对视一眼,尽皆沉默。
......
就在刘元昏迷被困的这段时间里,外面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山巅上改建天子行宫一事,已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那日清晨,整个大山的动荡停了下来,原先的山势格局完全被破坏改变,在紫薇山的吩咐下,无数的匠人开始动工。
在那些移位倒塌的禁区上,修筑新的宫殿。起先那些人还并不如何愿意在禁区上开工,可不想又如何,鞭子下谁能逃的过。
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之后,发现竟然再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也放下心来。
将土地重新夯实平整,建材是早就处理好的,动起手来快上不少,再加上苦力匠人多,且是没日没夜的干,不过短短时日已可初见模样。
独独有些奇特的是,建的宫舍房屋之前,紫薇山派人拿来图纸,并且由道士亲自督工,令他们先行在确立好的点上修建一丈高的小型祭坛。
像这样的祭坛,整个山巅之上共有九处,此刻窦岐初与石修便正在巡视着。
站在原先的禁区之外,远望那处已经在进行最后完善的祭坛,窦岐初轻声说道:“自从那夜以后,原先的禁区位置,果真没有再发生怪异的事情,就连那鬼哭狼嚎的妖风也没了。”
“一时听不着,我还怪想的。”窦岐初嘴角有些自嘲。
“这就是楚山主所说的,从根子上解决问题,他真的做到了。”石修看着远处,轻声说道。
有些人你可以不喜,可以厌恶,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这是一件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比如此刻,他二人不懂那位山主,因何修建这些祭坛,却也没了插手甚至是问询的机会和借口,楚牧抱着什么目的,依旧是他们猜想不到的。
“是啊,他成功了,一如当初。”窦岐初随口说着又道:“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夜整个山巅动荡山势变化之后,我才感觉到道宗是切切实实的不存在了。”
“无论山水格局亦或是气运大势,听起来虚无缥缈,却是道家延绵至今的东西,让无数人信奉,咱们不懂不信,不代表它就真的不存在。”石修的这番话让窦岐初皱起了眉头。
看着后者的神情,石修轻叹一声,歧初没遭遇过挫折,歧初该遭遇挫折了。
两人谈话间,那圆形祭坛做完最后的收尾,已然全部修建完成。
“走,去瞅瞅,要想打败他,得先了解他。”石修若有所指的说着,拍了拍窦岐初的肩膀往前走去。
越过那些匠人壮丁,石修与窦岐初站到了祭台一侧,微微仰头打量着,祭坛红蓝二色,雕刻着繁复文字,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伸手摸了摸,也不过是普通石材,不知有何神奇之处。
“等吧,等着看那位要做什么。”石修摇了摇头,这是如今唯一的选择。
同在山上的赵长镜等押运建材的人,这些日子活跃了不少,出门四处走动。
当中便有那么一位,独身一人,一袭灰色布衣长衫,面容清古无奇看上去四十余岁是个中年男子,颌下又有三缕长须。
若不是脸颊略微消瘦,不够饱满,得有人称其一声美鬓公。
一路上东看西瞧,对什么也十分好奇的模样,但注意去看,却能发现这男人眼角余光都在打量那些山上的姑娘。
唔,好看,这个也不错,刚才那个更有几分姿色啊,到底还是习武的姑娘有味道啊,不是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比,哎呀呀,这位女子看上去急需贫道算上一卦或是摸个骨啊。
男子边走心里边如是想着,若是刘元在此,当认得此人乃是他三叔,古怪的是,不知是否转了性,竟没穿那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