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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书背着大竹筐,一身破衣烂衫,坐在一坐险峻的山峰下的青石板路上,细细地琢磨着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
很奇怪,突然就到了这里,前无来处,后无去处,自己要干什么呢?
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可是身体却十分诚实地站了起来,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山上行去。
宋书书忍不住大叫起来,这特么不是我想要的动作啊,老子只是想坐在山下思考哲学的真谛啊!
宋书书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路上了山,放下大筐,然后又不受控制的大叫道:“老头,你死了没有?”
声音有点熟悉,是安生生的声音,却多了几分青年的飞扬之意。
随着话音落下,山上破庙的门嘎吱一声开了,然后一个苍桑得跟江河干涸的老人,趴在地上缓缓地用手爬了出来。
多可怜的老人呐,肯定是安生生不孝,以至于连个轮椅都没有。
当老人露出身子的时候,宋书书知道为啥没轮椅了。
这老头长着人的身子,身后却拖着一条黑黑的龙身,漆黑的龙身龙爪拖在地上,就这么一点点地拖出门外。
老头一翻身,躺到地上,晒着太阳,有气无力地道:“没死,快了快了,你再等等!”
“你什么时候死?坑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埋你了!”
宋书书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说着话,走过去把老头扶起来,倚在墙壁上。
“天道转变,道蕴冲突,人族当兴,可是妖族、修士何去何从啊?”
“你都快死了,还操这份心干啥!”
“是哟是哟,那是你的事!你担负着妖族未来的重任,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也知道,你在等着我死!再等等,再等等,快啦!快啦!”
黑龙身体的老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整个身体都依在宋书书,不对,是安生生的怀里,再没了声息!
宋书书的怀里抱着已经失去生机的老人,就这么倚着墙壁坐着,一直坐到日落又日升,然后拖着老人的身体,到了破庙的后面,果然已经挖好了棺材坑。
席子裹了尸体,放到坑里埋好,又重重地磕了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山下行去。
宋书书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真的进入到安生生的记忆里,从他的视角,看着二百年前世界的模样,这确实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啊!
宋书书大步下了山,出了镇子,踏上官道,心里激动而又澎湃,还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所以说,这小子要去哪里?”宋书书琢磨着,此时的状态,像极了坐在一辆不受自己控制的马车上。
而且安生生肯定是活到最后了,不用担心突然挂断,不妨静下心来,跟着安生生看着这道风景好了。
然后宋书书觉得他开始作死了,官道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了一条延伸向远方的铁路,远处,一辆蒸汽机车轰隆隆地驶来。
“哇,这是什么妖怪?竟然这般嚣张!”
安生生大叫一声,一个纵身跳到了铁路中间,伸手指向那辆蒸汽机车,厉声喝道:“停下,在下天凶山安生生,有事相询!”
宋书书忍不住大叫着二货,那特么是蒸汽火车,离得这么近,拖着十几节满载车厢,停不下来的啊!
然后蒸汽机车毫不减速地隆隆开车。
安生生厉喝一声妖怪嚣张,双掌一探就推了过去,大喝道:“给我停下!”
宋书书在意识里叫骂了一声二货。
果然,蒸车机车跟安生生撞到了一起,然后安生生被火车推得不停后退,枕木翻卷,铁轨一直翘上天空。
机车顶着他滑行了百多米之后,缓缓地停了下来,而安生生的双臂,已经囫囵个地插到了车头里。
司机昏头胀脑地探头观察,然后啪的一声枪响,司机的帽子飞了。
接着便见一英姿飒爽的女子纵马而来,后面还跟着数十骑,口中呜哇哇地大叫着,却是一伙马匪。
为首的女子到了近前勒马而立,看着安生生问道:“你是谁?”
“妖杰安生生!”安生生傲然地自我介绍道。
可是宋书书看着这个女人怎么看都眼熟,长得又白又嫩,虽说谈不上多漂亮,可是小鼻子小脸再加上大眼睛还有嫩得半透明的耳朵……
“次奥的,这不是紫玉吗?”
两妖相见自然有一种亲人相见一般的感觉,安生生就此落草为寇。
安生生这个刚刚下山的纯情小妖怪,落到紫玉的手上还有个跑,三天没到黑,夜黑风高之时便钻进了安生生的被窝。
宋书书可还在安生生的记忆里呐,无论是触感还是味觉视觉,都与安生生本人无异,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很有罪恶感啊。
不过宋书书也可以劝解自己,是安生生非要强拉硬拽地把自己塞到他记忆里的,这可不关自己的事,自己也是受害者呢,就是这害处让人美滋滋的,神清气爽的。
此时的安生生,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妖族大业,就一心想留下来当土匪也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安生生发现紫玉从山下又抢了一伙人,还悄悄地带回来一个白面书生,然后半夜又钻了白面书生的被窝。
安生生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可是一代妖杰啊,哪里能沉迷于区区一个女妖怪的裙下!
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头也不回地下山,径自奔往最近的县城。
还未到县城,紫玉便纵马追了上来,硬是拉着他钻了一趟小树林,然后还赠送了一把转轮手枪,还有一包银子当路费。
安生生十分豪气地拱手告辞,可是宋书书却有一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亏得自己在甘西村的时候把持住了,要不然的话,谁睡谁可真就不好说了。
安生生一路到了最近的县城,还未进城,身后便响起隆隆之声。
这声音宋书书听着耳熟,像极了阅兵时,步兵方阵走过的动静。
果然,后方一队人马隆隆而来,这些军人没穿那种号服,而是一种十分紧身,更近似于现代军装的青色号服,戴着高筒帽子,身上背着细长的步枪,后头的马队,拖着带着轮子的榴弹炮。
这支军队完全颠覆了宋书书对这个时代军队的想像,没有辫子,个个都是光头锃亮,身强体壮,而且杀气腾腾,朝气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