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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单挑变成了群殴,除了济州城的一千将士之外,李世民、罗成、张仲坚、徐茂公、金甲童环等人纷纷退出了山脚下这片空地,站到了山上围观这场空前盛况。
一千名小勇将士围杀一个抱着女人的孩子,这在武林史上的确是前所未有。
在山上众人的视野里,山脚下人头攒动有如人海,人海的中心附近却似有一个漩涡正在生成,漩涡周围的军士相继倒下。
军士倒下的原因是站在漩涡中心的那个男孩,那男孩分明也在旋转,而且他的身躯转到那个方向,哪个方向上就有军士倒下,他转一圈,军士就倒下一圈。
来护儿的手下各个悍不畏死,里面倒下了一圈,外面便又有新的一圈补充上去,然后再次倒下,如此往复,真的称得起是前赴后继。
令人看不懂的是那个男孩的出手,按理说人们居高临下,视野再清晰不过,但是人们只能看得见他的动作,却看不见他的武器。
人们不禁回想起来护儿死前与这个孩子对峙之时,这孩子手里的那柄已经近似于圆的弯刀,姑且认为那是柄刀好吧,但是此时这柄刀也消失了,没有人能够看见这柄弯刀在什么地方,只能看见他的旋转,以及旋转时一圈圈倒下的隋军将士。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么?这刀法当真……”王君可颇为感慨地自问自语。
人人都能听得出他语气里对这个小孩子的敬服,却听他“当真”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似是找不到任何言语来描述这刀法的神奇。
“这应该不是刚才他用过的那一招!”张仲坚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何以见得?”王薄插进来询问,虽然他很是佩服张仲坚的武功,但是他却并不盲从,一定要问个明明白白,显是求知欲甚强。
张仲坚笑道:“那一招叫不叫小楼一夜听春雨我不知道,但是大家应该都看见了,那一招使出来时会有月华一样的刀光洒向周围,或者说那一刀如同细雨浸润万物也无不可,但是现在这刀光何在?”
众人闻言便不禁纷纷点头,就连罗成也不例外,这个大胡子说得没错,漩涡中心里果然一点刀光都没有。
张仲坚说得是对的。李智云的确没有再用那招圆月弯刀,虽然那一招同样适用于群攻群杀,但是他在杀掉了来护儿之后就受到了系统的警告。
系统说这一招小楼一夜听春雨属于魔刀,不是走火入魔之魔,而是魔道之魔,偶尔使用一次还可以,用得多了便会堕入魔障,继而沦为刀奴,终生嗜杀成性。
李智云当然不敢不信系统的警告,你敢不信它就真敢扣你侠义值,侠义值负多了也就离死不远了,所以在随军冲过来的时候,他使出了系统推荐给他的另一招刀中绝学夜战八方、目空一切藏刀式。
这一招是胡家刀法中的一刀,胡家刀法是辽东大侠胡一刀的成名绝技,在清朝那个时代里素有天下第一刀之称,其威力远胜胡家的另一门绝技四象拳。
用胡家刀法,杀人不用第二刀,所以胡斐他父亲才叫胡一刀,可见这刀法厉害到了什么地步,而这招夜战八方则是胡家刀法中的精华,说它是最厉害的一招也不为过。
这一招原本就叫做“夜战八方藏刀式”,说它是最厉害的一招,是因为要想破掉那个时代里的天下第一高手、人称“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的苗家剑,就只有用这招“夜战八方藏刀式”。
就是这招刀法,经过钱青健的研究,又将其稍加改动,收录在寻侠系统武学数据库的时候就变成了最适合群杀群攻的无敌刀法,单以群杀群攻相较,比之那招小楼一夜听春雨毫不逊色。
“目空一切”这四个字是钱青健加进去的,意思是使用这一刀的时候无需观察周边敌人的破绽所在,甚至不必考虑敌人用的是什么兵器,攻的是自身何处,只闭上眼睛、直接莽就可以了。
为什么叫做“藏刀式”?这里的藏是隐藏的藏,而非青藏的藏,意思就是施展时刀锋无所不在,却又让敌人看不见任何一刀。说白了就是一个字:“快”!
还是那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并不是只有阿飞剑法才遵循了这个道理,小李飞刀、葵花宝典、乃至这招夜战八方藏刀式,无一例外地融入了“唯快不破”的神髓。
书到此处,笔者不禁想起某年看过的一场花式篮球比赛,其中“杂耍队”的五个队员把一只篮球传得眼花缭乱,不仅令观众目不暇给,就是他们的对手国家队的五个队员也都晕头转向,然后突然间那只篮球就找不到了,观众、裁判和对方的五个队员同时懵逼。
当时笔者自然也是懵逼观众的一员,瞪大了眼睛去找,篮球哪去了呢?忽然看见国家队某个队员变成了塞北明驼木高峰背后隆起了一罗锅。
然后才想明白,原来这篮球是被杂耍队员把篮球塞进了“塞北明驼”那宽松的背心里,那背心弹力甚佳,与他的后背合作夹住了篮球,而他在注意力高度紧张的盯人防守之下对此全无感觉,还追着对方一名球员跑了十好几步,走步违例了都不知道。
书归正传,笔者之所以要插入上述一段故事,是为了形容“藏刀式”这个藏字,杂耍球员能把一只篮球藏了,让全场观众都找不到,李智云便也能把一把弯刀藏匿起来,让山上的看客莫测高深。
当然,李智云才不会在乎山坡上的人们能否看见他的刀,只要他自己能在层层包围之中不受损伤就行了,一招一百侠义值算不得贵,但若是兑换出来不好使可就坑爹了,还好,这藏刀式不错。
但是这一招藏刀式毕竟不像小楼一夜听春雨那样文艺温馨,反复使了几次之后,便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到处都是腥风血雨,也不知道被自己砍中的究竟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砍死了还是砍残了,总之身边渐渐堆起了一座环形的尸山。
当真是尸山血海!
当尸山阻挡了后续军士的进攻时,军士们的士气终于沮丧低迷下来,要想为来将军报仇,首先得爬过尸山再说了,爬得过去么?没有人还能抱有信心。
血红的朝阳升起在东方山峦,这场血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尸山外围的军士已在退却,退向山坡,转回头来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正待说话,却听见空中响起一阵叽里咕噜的语声,连忙抬头,不知何时,那个飞进龙洞里的怪人竟然悬在了战场上方十余丈的空中,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
“不错,不错。”昆仑奴用印度语连说了两个不错,赞赏徒弟:“没想到,你居然把湿婆刀都练成了,是从吠陀经里获得的启迪么?还有你现在用的刀法是什么武功?也是从吠陀经里学来的?”
血人一样的李智云仰起头来,看向师父昆仑奴,回道:“师父,什么是湿婆刀?我这招叫做小楼一夜听春雨,是华夏武学啊,我现在用的刀法也是一样,都是华夏武学。”
昆仑奴闻言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涂抹了炭灰的那张黑黢黢的脸变得更黑了,说道:“你说这后一招是中土武学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否认湿婆刀的传承?”
师徒俩在这招小楼一夜听春雨上面产生了严重分歧,其实即使是录入这招圆月弯刀的白胜也不知道,这招小楼一夜听春雨的确是神足经的顶级招法,其梵文名称就叫湿婆刀,或者说它是血刀刀法的终极杀招也没错。
这一招刀法也的确带有魔性,练成了这一刀便等于是跨入了魔道的门槛,因为印度人信奉的湿婆神本来就是神魔参半,时而苦修律己,为拯救天下苍生而献身;时而化身为魔,杀尽一切异端分子,即使是印度人也不否认这一点。
李智云听出了昆仑奴的愠意,觉得毕竟人家是师父,见多识广,或许师父说的是正确的,只是自己孤陋寡闻而已,所以便不再争辩。
昆仑奴似乎也无意在这种事情上争个是非曲直,也不问夜战八方藏刀式的名称来历了,而是指着山坡问道;“你不打算杀尽这些人么?”
李智云摇头道:“我就没想过要杀人,只是这些人要来杀我,我才不得不杀。”
“哦……”昆仑奴不置可否地咕哝一声,就把目光扫向山坡上的残兵败将。
山上众人见这目光扫来,无不浑身战栗,低下头去,没人敢于对视,就是认出了师父的张仲坚也不例外,因为他出徒之时师父曾经严厉告诫,将来纵使师徒重逢,若是师父不主动相认,自己就必须把师父当做路人。
“我们走吧。”罗成第一个主动宣布撤离。
在听见那孩子称呼怪人为师父之后,他就已经打算走了,徒弟尚且如此,师父不知还要厉害到何等地步,只看人家能飞在天空这一手,便已是神仙一般,自己却是如假包换的凡夫俗子,人和神仙怎么打?
李世民也随后说道:“咱们大家暂且回到县城安歇,有事到那里商议。”
其实李世民才是怕的要死的那个人,没有之一。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智云怂恿乃师灭杀在场的所有人,那怪人绝对拥有这个实力,别人死了无所谓,自己死了怎么能行?这大梦神功的帝王之术岂不是白得了。
只不过表面上他却显得比罗成还要镇定,这就是成大事者的必备素质,如同一个赌博高手一样,将所有身家性命都压在一局之中,手里拿了一副烂牌,却仍然能够举止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昆仑奴没有继续扫视山坡上的人们,而是收回了目光看向李智云,用印度语问道:“你让他们走么?”
“为什么不呢?”李智云笑道:“不让他们走,还留他们吃中午饭啊?”
这句话听在山上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十之八九都生出一种如获大赦的感觉,均想:这孩子还真挺厚道啊,若是他像刚才对待二贤庄三雄或者王君可那样,大家可就死定了。
众人纷纷下山,远远地绕着李智云离开湖畔,唯有三手神丐庄四虎与众不同,竟而向李智云走去,众人见状尽皆诧异,却没人敢于多看一眼,只用眼角余光瞄着那边,脚下益发匆匆。
庄四虎走到了李智云的身前,也不等泛起笑容的李智云说话,就伸出手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说了两个字:“保重。”便即转身离去。
“你也保重。”李智云看着庄四虎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却忽觉怀中多了一物,依稀是一本书的感觉,不用拿出来看便已明白,这位庄大哥是把青玄秘录给自己偷回来了,这妙手空空的本领当真厉害。
李智云猜得没错,庄四虎的确是从张仲坚的身上偷回了青玄秘录,只不过他最初的用意却不是归还给李智云,而是打算在李智云危难之际当众拿出这本秘籍来,再诱使众人为之争抢,以便李智云趁机逃脱。
随着最后一个军卒的身影在枫叶中隐没,山间渐渐静了下来,只剩下环形尸山里一些没死的军卒还在呻吟。
这些军卒也是罪不至死,李智云正打算救治一下这些人时,山间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呻吟之声齐齐断绝。
不用问也能知道这是师父出手了,李智云不禁疑惑,转回头来就问:“师父,你不是从来都不杀人么?为何杀了他们?”
他只顾着询问,却忽略了昆仑奴已经站在了尸山之外的草地上,昆仑奴的双脚可是从来都不曾接触地面的,此时却是大异寻常。
昆仑奴一脸的悲天悯人之色,说道;“他们活下去会更痛苦,为师替他们超脱了,嗯,咱们先不说这事儿,你留在这里,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么?说出来,为师帮你。”
李智云不疑有他,指着湖水回道:“有啊,师父,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看看那王仁则还在不在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