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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女人之间有着女人的话题,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有男人的谈资,罗艺的卧房里,男人和女人分成两拨分处东西两端,罗夫人和李蓉蓉说些家长里短,罗艺就对儿子以及狄李两位客人科普周边形势。
罗艺的卧房很大,足有六丈见方。按照罗艺的要求,侍女们已经将其重新布置,增设了三张睡床,两张桌几以及六只胡凳,以供客人使用。
没办法,特殊情况之下,就只能主客男女同住一室,以免被那窥伺在侧的渊盖苏文有机可乘。
房间布置好了,就有侍女端来酒菜,罗艺夫妇各自主持一张桌子招待来宾,罗艺心情大好,很是喝了些酒,每逢举杯邀客时必定对着狄李感慨:“若是没有你们两位到来,我们家饭都没法吃了。”
“高句丽不具备攻占幽州的实力,本王估计,你说的这个叫做渊盖苏文之所以前来行刺,主要还是为了搞乱北平的军政秩序,令营州前线得不到应有的驰援。”
与李智云的判断不同,罗艺对渊盖苏文行刺意图的认识非常清晰,“高句丽人最多也就联合人打一打翼州和营州罢了,真正能够威胁到幽州的是突厥人,他行刺本王,估计是为了让武奎控制幽州,再把幽州拱手送给突厥人,这样营州和翼州就彻底变成了孤悬境外的两座围城。嘿嘿,想得倒美!”
“如此说来,武奎武亮他们真的要带着残部投奔突厥了?真是便宜了他!”罗成问道。
“嗯,投突厥是他的唯一出路。”罗艺点头,但紧接着又摇头道:“哪有什么便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投奔异族能有什么好下场?等着看吧,早晚他一家人都得让突厥人给祸祸了。”
罗成又问:“爹爹,你说突厥人会不会趁机来打北平?”
罗艺面色凝重了许多,缓缓点头道:“极有可能啊。据说突厥人新近任命了一个大都督叫做红海的,此人武功极高,你们今后若是遭遇此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酒足饭饱之后,宾主又喝茶畅谈了些许光景,直至夜深,罗艺夫妇才进了他们的寝帐入眠,临睡前嘱咐罗成一定要听从李智云的安排。
还是那句话,在对付高句丽刺客这件事上,李智云是最具权威性的人物之一,另一个就是狄知逊,李智云当即做出安排,让狄知逊和罗成、李蓉蓉三人都去睡觉,留下他一个人值守。
从前他和狄知逊就是这样分工的,防御效果一直不错,虽然他不具备狄知逊那样超级敏锐的洞察力,但是只要全神戒备,就不会被渊盖苏文欺近身边。
“那不成。怎好让你一人辛苦受累?我和你一起值守。”罗成提出了异议。
李蓉蓉见罗成不睡,立即附和道:“就是,咱们大家一起守御不是更加安全么?人多了还能有个说话解闷的……”
“不行。”李智云直接打断道:“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人总是要休息的,否则早晚会熬到精疲力尽,一旦我们精力不足,敌人就有了下手的机会。”
听了这话,罗成和李蓉蓉都闭上了嘴,他们也知道李智云说的有道理,片刻之后罗成说道:“那就分成两组好了,我和李公子一组,李小姐和狄公子一组,这样总行了吧?”
不料李智云仍然否决:“不行,李小姐和狄大哥一组就太弱了……”
李蓉蓉闻言不禁芳心暗喜,你小子倒是挺懂事,知道把我和罗成安排在一起。
哪知李智云接下来的话却是:“如果一定要分成两组,就由我和李小姐一组,罗公子和我狄大哥一组,如此两组战力比较均衡,方能有效防御敌人的偷袭。”
李蓉蓉差点气得蹦起来,干嘛啊?你个小屁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是棒打鸳鸯你知道不知道?
她很想提出反对意见,然而李智云的权威已经树立起来了,更何况还有罗艺的叮嘱,他说怎么办就必须怎么办。
无可奈何之下,看着罗成和狄知逊分别上了两张床和衣而卧,想到自己只能坐在桌边陪着李智云渡过漫漫长夜,心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李智云才不管李大小姐是什么心情,弹出一缕指风,把桌上的蜡烛芯剔了剔,然后就从怀中掏出一块木头,又从袖中兜里拿出那柄小刀,继续修炼自己的雕刻之功。
雕刻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大学问,使用刻刀刨刻之时对下刀的要求极为严格,分毫的误差都不能有,否则雕像就会失去灵性偏离真实,真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要想做到下刀精准,首先要保持手的稳定,稳定中还须不失灵活,其次就是要将身心与刻刀融为一体,将脑海中的形象传递到手上,要把手上的木头当做一个生命来塑造。
另一个时代里,李寻欢雕刻时无疑是把木头当成林诗音一样来珍视呵护的。他绝不肯让手中的木雕蒙尘或玷污,他力求通过他的双手、让手中的爱人感受到他的心意,甚至还想赋予木雕一个灵魂,让她能够感受到季节的更替与大自然的呼吸。
这就是小李飞刀的伟大之处,把手中的雕像、刻刀以及自己的双手乃至身心全部融入大自然,与宇宙万物息息相关在一起。
只有这样的飞刀,这样的手,这样的境界,才能够称得起伟大两字,才能够真正无敌于天下。
李智云已经能够遥望到这种境界,同时也知道自己距离这种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他并不气馁,因为他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飞速进步。
雕刻时,即便是把身心都投入到手上,也能感受到外界的气息变化,不仅能够感受得到,而且比不雕刻时更加敏锐,甚至不用抬头、不必东张西望,只凭心灵的感应就能够觉察到四周的动静。
若非如此,李寻欢在雕刻林诗音的时候早就被人杀死一万次了。
李智云玩起了雕刻,心无旁骛。李蓉蓉就觉得很无聊,很烦躁,很想到外面院子里走一走,却又被勒令不许如此这是李智云在分组之后宣布的纪律,值守人员严禁离开这座房间,以免被敌人各个击破。
这渊盖苏文有那么厉害么?只怕是你李智云危言耸听。
她没有亲眼见过渊盖苏文的出手,更没有见过渊盖苏文那种菜刀一样的飞刀袭杀高手的过程,她总觉得李智云是在夸大其词,借以提高他在北平王府中的地位。
你抓到的那个刺客是个啥?武功很是稀松平常嘛!搁我我也能轻松将其击败生擒,我只是不善于搜查他们的隐匿之处而已!
她很不服气,同时也很憋屈,来到罗家之后风头都让这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和那个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给抢去了,害得自己很没面子,虽然不至于颜面扫地,但终究是脸上无光。
她暗暗给狄知逊起了一个弥勒佛的绰号,却是全无尊敬之意,她的师父是道家高人,又怎么可能敬仰神佛?她只是看不起狄知逊而已。
她实在没法看得起狄知逊和李智云,你们不就是有点特殊的本事么?有能耐咱们过几招试试!
要不是罗家面临刺客的危机,她已经向狄李二人提出挑战了,就连罗成都是她的挑战对象,原本的计划就是跟罗成比武赌个东道,只要罗成输了就必须娶她。
心中不服不忿,就免不了更加烦躁,索性起身走到了窗边俏立中宵,去听那秋虫的呢哝以及霜天万籁,计划着如何设法与罗成缔结婚约,虽然看得出来罗夫人有这个意思,但终究还得让罗成本人同意不是?
思虑良久,渐渐感受到了深秋的微寒。不能落下窗子,必须开着,这也是李智云的要求,只有开着窗子才能保证视野的开阔和听觉的及远。
她身负深厚内力当然不怕寒冷,只不过不怕是一回事,故意“乘凉”是另一回事,即使冻不坏身子也不舒服不是?
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看了桌边的小屁孩一眼,小屁孩还在聚精会神地雕着手中的一块木头,细微的木屑落在桌边,那块木头已经初现雏形,他雕的是什么?居然能够持续这么长时间,这份定力倒也不错。
左右是百无聊赖,不如过去看看他到底在鼓捣什么,于是走回到桌边,却发现那只小手中的木块俨然是个身材婀娜的女子。
难道他竟然是在雕刻我的人像么?
处在今夜这个场合,只怕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如是作想,要雕刻人像,总得有个模特比照着吧?自己岂不就是那个模特?
这小鬼头居然对本姑娘有所觊觎!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果你有那个实力帮我报仇,我就是嫁给你做个童养媳也无不可,可惜你没有,你差远了!
想到此处,口中就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在雕谁?”
李智云理都没理,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雕刻手中的人像。
李蓉蓉不禁大怒,不敢高声质问,语气却是冷厉了许多:“我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李智云头都不抬,淡淡地回了一句:“我雕的是谁跟你有关系么?”
你雕的是我,怎么跟我没关系?李蓉蓉更怒,道:“你敢说你雕的不是我?”
这下李智云更懒得理她了,我雕的当然不是你,可是跟你解释得着么?
见他不说话,李蓉蓉就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是痴心妄想!”
李蓉蓉就是这么个性格,自己看不上的男子就不能对自己有什么无礼之举,甚至抱有无礼之心、想入非非都不行。在德胜酒楼上武安福识破了她的女儿身都会被削掉一只耳朵,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正想再说几句重话警告之时,外面传来五鼓的梆子声,天已拂晓,罗成和狄知逊同时醒来,起身过来接班了。
李智云把手中的雕像和飞刀收回原处,径直走到了狄知逊睡过的那张床上躺了,李蓉蓉也就只有去睡觉。卧房东头有一张专门供她休息的床,与罗成、狄李二人的床不同,她的床也是有寝帐床帏的。
如此四人交替轮值,居然两天两夜平安无事,到了第三天下午,忽有一名军官在杜文忠的陪同下来到院门外面求见北平王,罗艺带着狄李二人出去去见了,才知道是汉王杨谅派来的信使。
信使带来的消息是,以汉王杨谅为主帅,上柱国王世积为副帅的三十万隋军已经集结完毕,不日即将开往辽东征伐高句丽,要求幽州的镇边军给予应有的支持与配合。
所谓应有的支持与配合,无非是人力和粮草。虽然有唐国公兼太原留守李渊作为督粮官,但是处于大军行军路线上的各州县也应该给予足够的支援。
大家都是为国效力,人家大部队来到你的一亩三分地上,你最少也得摆一桌酒犒劳犒劳吧?
这事儿当然没问题。罗艺当即修书一封让那军官带了回去,信上表明态度,只要大军从我辖境经过,届时必然给予足够的物资和人力。
汉王的信使走了,当晚宴席之上,李蓉蓉却提出来一个要求,要求跟狄知逊更换一下,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想跟李智云一组了。
罗艺当然不管这事,只把决定权放给李智云。
李智云知道李蓉蓉的想法。只看她这几天俨然以儿媳的姿态对待罗夫人,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做那恶人,索性痛快地答应下来,只是叮嘱道:“你和罗公子一组无妨,但是你必须记住这个房间里的所有陈设物品……”
好歹不用再跟你这个小鬼头一起苦熬了,跟罗成在一起才是美好的!还可以增进感情。欣喜之下,李蓉蓉根本没把李智云的叮嘱当回事,心说我又不偷罗家的东西,我记住陈设物品干什么?嘴上却没有反驳,只说我知道啦,也不问李智云为什么要她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