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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国提前两个月资助罗云赶考是有目的的。柱国刚好这几日欲去西京述职,这样就可以和罗云结伴而行。表面上是可以保护罗云的安全,其实是想控制罗云,拉他入伙。隋文帝虽然倡导科举,以此来限制贵族门阀的权力。但,以当时国情来看并不易实施。割地军阀依然享有很高的自主权。柱国可以督两个大将军,大将军可以督两个府。这就是说,杨感廷享有开府治事的权力。这样一来,待罗云高中,杨玄感就以幕府缺人,向皇帝索要罗云,罗云又成了他的囊中物。既然摆脱不了,还是认命的好。
想想和柱国一起,一路拘束不说,还有护卫的看管,实在没劲,罗云心生一计。说他偶感风寒,头痛厉害,还好还有些时日,在家调理几天再赴西京。杨玄感由于要回京述职耽误不得,不得不先行。总算摆脱了他们,罗云又暂时恢复了自由身。
晚行两日,行程就显得紧凑些。由于,罗云并非纨绔子弟,出行自然是清苦些。
在一艘小客轮上,罗云扶栏而立,迎面水风,带着鱼腥清新而不腻,感觉很好。看着清寒的明月,寥廓的星空,罗云举杯邀婵娟,不由诗兴大发,吟咏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指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正当罗云吟咏完毕,只听见身后有人拍掌叫好,罗云转身看去,虽然夜色掩罩,凭着他的眼力,依然可以看出那人的英俊威武。虽然穿着便服,可是气势非凡。罗云感觉甚至和柱国一个档次。在看看自己,身材普通,面容丑陋,有点自惭形秽。自南朝起,社会动荡,兵荒马乱,吸引女子的还是文武双全的英俊公子,就是一介武夫,只要稍微斯文点,也比他这个丑陋诗人能够吸引女孩子些。这个怎么判断的,别忘了他罗云有超常的耳力,不是他八卦,实在是柱国府上的女子太八卦,都是谈些艳丽乱情勾心斗角之事,偏偏她们又谈得妙趣横生,不由得就成了他闲暇时候最好的休闲方式了。从她们嘴里一直没谈过他,而她们嘴中却频频出现武夫的名字,这么明白的事,不由得你不信了吧。
罗云忙上前施礼,抱歉道:“打搅阁下休息,实在抱歉的很。”
那个英俊公子摇头道:“那里话,若非我没休息,岂不是错过了公子这样的好诗,请问公子,这可是你的作品?”
罗云心里欢喜,面上谦虚道:“拙作不登大雅之堂,阁下见笑了。”
英俊公子上下大量他半天,才道:“公子年纪轻轻,文采如此出众,真是佩服不已,在下李拥天,做点儿生意,没有功名心有遗憾,今,我朝首开恩科,实在是给我这商贾之人一条出路。我正是往西京赶考去的,希望能有所收获。不知公子去何处?”
罗云淡淡一笑:“也是为了功名而来。正是去西京参加恩科呢!”
李拥天眼中闪出失望:“公子才华绝世,想必是蟾宫折桂,轻而易举了。在下看来只是陪公子走一遭了。”
这个李拥天原来还怕罗云抢了他饭碗,其实若不是为了想摆脱柱国,罗云才不会头脑发热去参加恩科呢。现今乱世当是立于军中,争战沙场,立不世之功。奈何我身薄力弱,只能靠功名立世了。不由的感慨道:“若不是我相貌丑陋,身体单薄,只能靠文立世,我倒希望能入军中,扬名立万!”
李拥天微笑道:“以公子才智在军府里做个幕僚有何难事?怕是公子心气太高了。”
他哪里知道罗云的苦衷,这些年在柱国府中,罗云翻阅了不少史书,尤其南朝,在南方先后出现了宋、齐、梁、陈四个国家,北方出现了北齐、北魏、北周,隋文帝杨坚得位于北周,功勋卓著,统一中原后,采取以北统南。使得中原短暂平静下来。可是暗里的明争暗斗一刻也没停过。这个隋,到底能经历多久?搞不好也来个秦二世的惨剧。
想来和他投缘,说说心中苦闷也不妨,罗云淡淡道:“如今,先帝已故,朝中重臣拥兵自重,新皇年幼。民间赋税沉重,盗贼四起,且已形成势力。朝廷虽然不惧,若是新皇登基,赋税不减,河道不通。各股形成势力的盗贼群起反击,拥兵自重的门阀,在利益的催动下,必然蠢蠢欲动,即便不动,也会自保。到时,隋帝内不能调兵遣将,外不能安民。社稷危矣。”
李拥天笑道:“别的我倒能明白一二,只是河道不通和江山社稷那是两码事,在下听得糊涂了。”
罗云微笑道:“我是北方人,北方缺水,农作物欠收,加上沉重赋税,官逼民反,自然是盗贼日甚。文帝时,统一中国,加强河运,大兴河道,已将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连接。然,修河道花费深重,文帝倒是体恤百姓,未让百姓摊派。只是,运河工程似乎并未完成。从我以前搜集的文史片语上看,文帝的构想是将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海河连接起来,现在只连接了长江、黄河。剩下的任务将会由新皇实施。这是大工程,花费自然巨大。虽是立国之本,然急切求成,怕是国库难挡!”
李拥天笑道:“听说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还没听说钱能难倒皇帝的。国库难挡,百姓出资就是了。何况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这个李拥天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罗云信口雌黄下去,若被他告官,岂不冤枉。想想已经说了长篇大论,也不差这一章了,况且他告官,到时反咬他一口就是了。再说他也不吐不快,“李兄单的是糊涂了。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能落个嘴饱肚圆就不错了,哪来的支配银两?若新皇急于求成,四处征税,只怕是民怨载道,苦不堪言。新皇若是能像先帝那样,缓行慢施,不征赋税,以现在形成的黄河、长江交汇流域,大力发展农业,以此为国本,慢慢实施连接淮河、海河、钱塘江的工程。这样方是利国利民之计!”
李拥天惊讶的望着罗云:“公子果然才高八斗。我原以为公子重在文采,原来公子对国之本体也这么清楚。今听公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这个李拥天倒是狡诈,只是套罗云话,他自己却连些伤皮的话都不说,罗云这样被他授之话柄,日后多是祸害,怎么也得他出点儿血才对。罗云看他不像是商人,定是军旅出生,看他锦衣华服,定然是个贵族公子,罗云想想何不从恩科拉他下水呢?罗云便笑道:“李兄身姿英挺,想必在军旅中呆过,不知阁下对恩科有何看法?”
“恩科当然是好啊!必能为我大隋选拔一批有用人才!”李拥天倒是轻描淡写,看来他还是有点儿墨水的,不像是纨绔子弟。罗云便进一步纵深,
“此次恩科必然能让大批清贫学子跻身上流社会,掌管朝政,到时各大门阀怕是不悦。不知恩科算不算英明之举?”
李拥天听得兴奋不已:“阁下的意思是,门阀贵族们会排挤新进学子?只是这样倒也罢!就怕皇帝宠爱这些学生,硬要分权。门阀们都是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人物。他们联合起来,皇帝恐怕都要让三分。他们支持学生的话,倒还好,若是他们不支持的话,哎!罗兄弟的一席话果然透彻。”
罗云不喜欢他的谨慎,想他罗云都落下那么多话柄让你握了,你到现在还跟我守口如瓶。罗云懒得和他斗嘴,告辞回舱了。第二天起来,罗云听说李拥天已经提前下船了,沿途并**头,真是奇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