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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青跑了半晌,直入了一处山涧,方才停下脚步,见天雷蟒似是没有追来,便靠在树上大口喘着气。
现下已到了晌午,方才和这天雷蟒打了一场架,谢楚青又累又饥,左右环顾了一圈,突然发现自己已到了林子边上,再向前去便是一片山涧,山涧旁的崖上隐约能见着果树。
谢楚青便拄着剑,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到了果树旁,谢楚青顺手摘了一些,见这果子色如玉珠,形似菩提,实在不知是什么果子,一时间也犹豫起来。
这时,山涧对岸突然沙沙作响,谢楚青急忙站起身来,一只手在剑柄上死死握着,头上冷汗淋漓,连瞳孔都大了几分。
莫非老天都不助我么?谢楚青心中实在绝望。
其正哀叹之时,只见从那山涧下面跳出一只灵鹿来,这鹿身上洁白如雪,一丝肮脏之处也没有,额头中间生着青色双云纹,鹿角如藤,上面竟开着几朵白瓣粉蕊的花朵,极是美丽。
这头灵鹿一跳上来,便回首望着谢楚青,一动不动,鹿瞳中荡起层层波光,又轻轻侧了一下头,好似少女般天真无邪,谢楚青一时间竟然看得入迷。
“你为何如此盯着我看?”这灵鹿开口,其声音如清风抚竹帘,细雨落山林,空灵婉转,悦耳动听。
“小子从未见过如前辈这般惊艳的灵鹿,一时出了神,冒犯了前辈,请前辈勿怪。”见这灵鹿似乎并无恶意,谢楚青也卸去了防备,冲着灵鹿拱手说道。
“嘻嘻,前辈?我可不是前辈,你来这里做什么?”那灵鹿笑着问道,其笑意通过鹿瞳展露无疑。
“小子无意中来到灵兽山,不小心迷了路。”谢楚青说道。
“这里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还是尽早离开的好。”那灵鹿说着,便伸着颈,吃了几口树上的果子,一举一动极是优雅。
“前辈,呃……不知这是什么果,人能否食之?”谢楚青尴尬问道。
“这是孔雀菩提果,是疗伤灵药,自然可以吃。”那灵鹿说罢,又饮了几口山涧中的水,随后弯下前蹄,冲谢楚青点了下头,便又跳下山涧,片刻便不见踪迹了。
“真是个神妙绝伦的地方。”谢楚青痴痴地望着那白鹿消失的方向,呆了片刻。随后将孔雀菩提果在身上擦了擦,一口咬下,顿时一股极度柔和的气息在其体内游走起来,将谢楚青身上的疲惫之感一扫而空。
待一个孔雀菩提果吃完,谢楚青身上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竟连折了的手腕也不再疼痛了。
“这孔雀菩提果真是神物,这树上还有许多,我且摘些备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这灵兽山中的山果颇为神奇,后面再见到了,我还得多采一些。哎,只是不知道这孔雀菩提果能不能连吃多颗。”
有了天心果的教训,此时谢楚青也有了忌惮,只是将树上的孔雀菩提果采了十余颗下来,揣在怀中,不敢多吃。
“这灵兽山的山果虽然功效极强,但毕竟是果子,不能果腹。如今我还得在这灵兽山待上六天,总不能不吃东西,这可如何是好?”谢楚青皱了皱眉,颇是苦恼。
在这山涧边上休息了一会儿,谢楚青实在饥饿,“罢了罢了,只能下着河水中看看有没有鱼了。”
谢楚青到底是富家子弟,哪里做过这等事情,但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脱了靴,将长衫系在腰上,卷起裤腿下了河,却没想这河水冷得厉害,谢楚青只下去了一会儿,还没见到鱼的影子,便急忙上了岸。
“真是怪了,这河水怎的如此寒冷,也不知这河里有没有鱼。”谢楚青苦笑一声,便运起内力,再度下了河,待实在忍受不住了方才上来。
如此反复了五六趟,谢楚青倒是也抓了几条鱼上来,于是便在岸边清了片空地,生了堆火,又用剑剥去鱼的内脏,将鱼串了起来,放到火上。
这是谢楚青第一次烤鱼,之前的动作都是学着司凌空的,真正到了掌握火候的时候他可就不会了,所以直到那鱼烤得渐黑了才罢手。
谢楚青仔细闻了闻这鱼,隐约有些糊味,若是在平时,这等吃食他是决计不会吃的,但如今其已然是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一口咬了上去。
“呸,怎么这么难吃。”
这鱼烤得生涩无味,还略略发苦,谢楚青实在难忍,将口中的鱼肉全吐了出去。
转而看着剑上黑黝黝的四条鱼,又叹了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哎,难吃又如何呢?还不是自己烤得嘛,如今我得先填饱肚子,如若不然,再遇到像天雷蟒这般的凶兽,我便成了这烤鱼,得给它们填肚子了。
哎,入山小儿糊涂,烤鱼煞是辛苦。何以慰此时,流水鸣涧碧树。也罢,也罢,一人一剑江湖。”
吟罢,谢楚青便忍着将那烤鱼吃得干干净净,这才觉得腹内不再空虚。
吃过鱼之后,谢楚青便靠在一方巨石上,虽然孔雀菩提果让其身上的伤好了不少,但这半日来的经历,让谢楚青着实心疲,此时只想悠然地睡上一觉。
谢楚青刚闭上眼,转而想到:“我总归要在这灵兽山待上几日,白日里还好,到了夜间总要找个地方休息。这山涧中有果子、有鱼、有水,我何不在这里搭个住处,也好在这灵兽山中有个落脚的地方。”
随即,谢楚青来到林子边上,想要伐些树木,但转而一想,若是将树整棵囫囵伐了,难免动静太大,招来麻烦,便准备伐些树上粗壮一些的枝干。
谢楚青跃然而起,朝着胳膊粗的枝干一剑劈下,这一劈谢楚青便傻了,那枝干之坚硬竟丝毫不亚于天雷蟒,这一剑竟只擦破了树皮。
没辙,谢楚青便只好又动用剑气,朝着那枝干连斩了八九剑出去方才将其斩断。
至此,谢楚青也大概猜到为何聂怀卿要让他来这灵兽山了。
看来,现下我的修为着实是弱小不堪,竟连着灵兽山的树木都斩不断,可笑我之前还沾沾自喜,师兄啊师兄,你是要告诉我天外有天啊!
谢楚青用了一个时辰,才将搭建屋舍的木材集齐,又从山涧两边割了些青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些木材拖到山涧边的巨石旁,依托山势,搭了一所屋舍。
说是屋舍,倒不如说更像草棚,谢楚青用青藤将这木材捆成长束,一头插入山石间的缝隙当中,另一头则搭在突耸起来的巨石之上,一排排铺好,再用青藤束紧,顶上盖了些枝叶,如此在远方倒是不易察觉。
“如此倒也惬意。对了,我何不再做个鱼竿,如此便不用再趟这河水了。哎,方才饿极了,竟忘了这个。”
谢楚青摇头一叹,转身便挑了一截长树枝,又用剑将剩下的青藤如抽茧剥丝般的撕开,这青藤倒也坚韧,正好做这鱼线,随后又削尖了一截一寸长的树枝以做鱼钩。
只一会儿,谢楚青便做了个有模有样的鱼竿出来,随即来到了山涧的小河旁,将鱼竿抛下,静待鱼上钩。
不过这钓鱼乃是实打实的耐心活,谢楚青只在岸边等了一刻左右的时间,便心生烦躁,这烦躁倒并非是因为乏味,而是其眼见着隐约有几条鱼在附近,偏偏哪条都不上钩。
“原先看着渔家钓鱼,只觉得简单,怎么到我这里便如此困难?”谢楚青嘟囔道,随即便收了竿,准备持剑下河。
可这鱼竿一收,河中的鱼立刻警惕了起来,见谢楚青起了身,便四下散去,一条也见不到了。
“真是怪事,这些鱼怎的如此灵性,方才下去抓鱼也没见着有这么小心,这可如何是好?”谢楚青苦闷道,于是便又试着下竿。
说来也怪,只要谢楚青在岸边坐着不动,这些鱼便围了过来,但凡其起身,这些鱼便逃向各处。
而谢楚青不知的是,此时在山上,一道身影正俯视着他。
见谢楚青此时犯了难,轻笑着自语道:“少主啊少主,现下这河里的水吟鲤可不是方才的鱼了,你且自己好好想办法吧,不过若你真是钓上来了,想必是受益匪浅。”
随即,这道人影便在山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谢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