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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辞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慕府的路上更是惹来了街上的围观,此时慕辞已经不再惧怕旁人的议论,反而在他们艳羡的目光里愈发得意起来。即将抱得美人归的慕辞,再淡然也憋不住满心的欢喜想要庆贺一番。
回到慕府的时候,慕府早就热闹起来,慕夫人请来的看嫁资的勋贵夫人和凑热闹的挤在一处,巴巴地张望着车架的身影。等到慕辞到了家门口招呼众人下马进家,顺道吩咐府里的仆隶把车上的嫁妆家具抬进府里。
慕辞早在慕府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就计划着娶李玖,为了让李玖舒适一些还特意求了慕夫人许久扩建了邻家的一处花园,挨着他的昭华堂修了一座洛水院出来。只是慕府老太爷去世使他不得不带孝三年,连带着娶亲的计划也搁置下来。不过这三年也方便了慕辞修葺洛水院,一处处都比照着李玖的喜好整了两年多,甚至引了一湾活水来挖了一片小小的池塘。
现在慕夫人正领着一众勋贵夫人在洛水院欣赏这给未来儿媳妇儿准备的院子,慕夫人正被一群好友夸的谦虚的时候,身边的嬷嬷忽然凑了过来说是大少爷抬嫁资回府了,现在嫁妆都在外面呢。慕夫人当机立断地放下手里的茶盏。
“那就吩咐人把嫁妆抬来洛水院吧,顺便请来外面的掏箱嬷嬷。别忘了嘱咐刘宴往大少爷的昭华堂送去备好的酒菜,今日请来的傧相也是辛苦了,留他们热闹热闹。”
慕辞今天的任务只是往敬王府走一遭抬嫁资回来,顺便招待陪他一起的几位傧相。至于在洛水院安置嫁妆,请掏箱嬷嬷掏嫁妆整理东西这些琐事则完全是慕夫人和其他勋贵夫人的活计,也轮不到慕辞插手。慕夫人的娘家嫂子,齐泽齐波的母亲齐夫人听了这话就笑了一句姑奶奶大喜,如今这华章也要成亲了。
敬王府跟来的掏箱嬷嬷是梁嬷嬷,一脸严肃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慈祥,走进来时步子却是虎虎生风带着一股子剽悍气,顿时令一屋子闲谈的勋贵夫人惊愕不已。
慕夫人看着柔弱善良,对着这么一位掏箱嬷嬷却是半点儿不改笑意,与慕辞一样的像盛了璀璨星海的眸子里落满了笑意,连带着面色也比笑意柔和了三分。慕夫人面色如常的请掏箱嬷嬷坐下饮茶,更是亲手倒了一盏来奉上。
梁嬷嬷以前就是在凌后身边管事的,身上就带着一种与旁的嬷嬷不同的气势,正一品诰命夫人亲手递来的茶水,她也敢坐着接过。倒是把一旁看着的勋贵夫人吓了一跳。慕夫人正了面上的神色恭声说了一段祝词,大约是夫家人整理妆奁时的保证。
洛水院的布局却是与敬王府罗塘院的格局差不多,主屋却是一幢精致的两层半高的楼阁,被慕辞取名沁云阁。楼阁后是一处小巧的池塘和游廊,这样看着又与潋波院的有些类似。慕夫人领着勋贵夫人坐在沁云阁的一楼正厅饮茶聊天,慕府的仆隶抬着家具进了洛水院,直接被慕夫人身边的嬷嬷指挥着抬进沁云阁。
慕夫人和一屋子的勋贵夫人都是有见地的,指挥着一众仆隶把家具抬进来,一一吩咐着该往哪里放着。方才慕辞没回来的时候,众人已经把什么地方该放什么东西讨论了一遍,如今家具抬进来正好省去了思考的时间。搁置大件家具的时候可没有掏箱嬷嬷说话的地方,梁嬷嬷就安静地坐在正厅捧着茶盏饮茶。
酸枝梨木榻安放在沁云阁一楼挨着池塘的边上,二楼抬上去三座屏风隔开内室的空间,梳妆台搬到二楼内室靠窗的地方,洗漱的木质盆架放在梳妆台的旁边,一张百子千孙榻放在二楼外间的窗边,开了窗子正对着池塘,一尊二尺高的玉佛正好供在佛龛里,那座凤首箜篌和其他的古琴云筝一起,搁在做杂物间的二楼小隔间里……
等到把慕辞带回来的嫁妆摆得七七八八,原本空空荡荡的沁云阁也显得非凡起来,博古架上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虚的,甚至整套的茶具礼器也显得贵重。敬王府送来嫁妆可是让一屋子的勋贵夫人开了眼,以前可没见过如此气派的阵仗。何况现在送来的还只是一部分,更珍贵的东西还等着吉日成亲那天抬来呢。
收拾好后慕夫人听了几句赞叹,就引着掏箱嬷嬷和勋贵夫人一起往二楼去。敬王府除了家具摆件外还送来了九口香樟木大箱子,皆是金锁叮当,搁在了二楼的地方。
掏箱嬷嬷上了二楼,先打开了空空如也的三个衣橱,对一众勋贵夫人示意后才从贴身的地方摸出来一圈钥匙。九口大箱子金锁上的云片图案各有差别,钥匙上的图案正好是和锁上的配对,找起来也是方便了不少。掏箱嬷嬷一一打开每口箱子,露出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
四季精制衣袍,各种颜色艳丽的喜帐喜幔,绣着精制图案的被面枕套床单,各种闪着微光的杂彩绸缎、金珠妆缎、云纹蜀锦、贡缎一匹匹地塞在箱子里,最后一口箱子里还放着一对玉如意,水头极好的翡翠就那么放在布匹里,连个盛放的盒子都没有放。倒不是敬王府的人小气,放了如意不肯放个盒子,只是这箱子里东西塞得多了,最后盒子放进去合不上箱子只得丢弃了那只盒子只把如意装了进来。
掏箱嬷嬷原样收好钥匙,这才起身把箱子里熏着各种熏香的衣袍取出来,按着李玖的喜爱把各种颜色不同熏香的衣袍摆在不同的格子里。这边掏箱嬷嬷忙着整理东西,那边观望的勋贵夫人才发现这箱子里的东西却是另有一番玄机。
本以为只有最后一口箱子压了如意,不想另几口箱子也都放了古物,只是搁得不如那对如意显眼而已,难怪那掏箱嬷嬷取衣袍时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几口箱子里分别放着玉瓶、画轴、二龙戏珠爵杯等等东西,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古物。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今逢着盛世那些古物可远比黄白之物值钱多了。
每口箱子里的古物不算什么,掏箱嬷嬷整理了一半眼尖的勋贵夫人才觉出不对,上前二步打眼一瞧那箱底竟是铺满了两层的金砖银块,瞅着都亮闪闪的几乎晃花了眼睛。旁人压箱底的黄白之物都是做个样子,贫苦人家里甚至放些铜板了事,哪有箱子里全部铺两层金砖银块的。也不知那九郡主怎么想的。
其实这事和李玖并没有多大牵连,这都是李玉衡生子前帮她备下的东西,说抬嫁资的时候不用打开,直接抬过去就好了。李玖没想那么多又为了图方便也就真的没有开箱,却不知这箱子里的东西会如此贵重。
掏箱嬷嬷最后把喜帐喜幔并着被面枕套收拢在一口箱子里,又把金砖银块收在另一口箱子里忙活了大半日才算了结,最后起身给慕夫人行礼说已经收拾好了。慕夫人使身后的粗使婆子过去把几口箱子挪在不碍事的地方,一边请梁嬷嬷楼下喝茶,歇息一会儿再回敬王府交差。
慕辞在自己的昭华堂与其他六人宴请时,才觉出娄安提前离开的好处。没了娄安的搅和纵然陆岩林总想闹,也是闹不起来的。慕辞的酒量说不上差,只是也不算好,娄安在的话被他灌一通恐怕就要醉一天了。还好其他六人不是太闹腾了,慕辞陪着热闹了一个多时辰,谢青延就起身领头告辞,许鸿陪着他把人送走才告辞。
送走了六个人,慕辞喝了刘宴准备的解酒茶,便忙不迭地往洛水院去了。修剪洛水院时慕辞自然存着私心,不然慕府这么大的地方,诸多的院落哪个不能休整。只是后院的那些空院子,他瞧着哪个都觉得离自己的昭华堂远,索性磨着慕夫人扩了邻家的花园,在自己昭华堂的院子后修了一座洛水院来。洛水院和昭华堂挨得近,中间一堵墙壁之隔,修剪的时候慕辞本想修一扇小门方便过去,随后又想到这墙他轻松就能越过,哪里用得着再弄小门出来。
然而此时他还没有胆子公然翻墙,只得老老实实地出了昭华堂的门,再往洛水院行去。此时慕夫人正领着几个粗使婆子在沁云阁,把那些小巧精细的小玩意儿挂好,顺便按着东华寺高僧测出的方位摆放东西。
慕辞进去的时候,慕夫人正亲自拿着一个琉璃珐琅瓶放在博古架上,一面吩咐婆子使掸子的时候长点儿心,莫碰坏了这一应东西。
“你怎么过来了,请来的傧相都离开了?”
慕夫人搁好瓶子随口问了一句。接着转身看见几个婆子正在悬着喜幔,遂走过去帮着一起拉扯着红色的绢纱。那喜幔悬得甚高,婆子拿着竹竿几次也悬不上那挂钩,慕夫人举得胳膊都酸了也没能成功。慕辞赶忙上前接过,同时让婆子让开去忙其他事情,顺便回了慕夫人的话。
“我送他们离开的,母亲不必忧心。这种粗活那是您能做的,交给我就好,我和刘宴两个人一会儿就能把这些幔帐悬好!”
慕辞抱着一怀鲜艳的喜帐,飞身上了梁柱贴了上去,小心地认清喜帐的上下两面,挂在一旁的金钩上。慕辞一向讲究,在东南领军抵御倭寇时每日也必得洗一次澡,没有淡水就跳进海里,过一会儿使亲兵把自己拉上去。素日里更是爱干净的很,总觉得梁柱上不干净从不上去,幼时被慕府老太爷教训,追得满慕府得打,慕辞没地方躲也不愿上梁上去。
现在为了收拾屋子,却亲自倒挂在了梁柱上悬挂幔帐,慕夫人瞧着他的模样就忍不住感叹,干脆吩咐嬷嬷把较高的幔帐都留下来,由着他挂上,听到他的话忍不住一笑,嗤了一句。
“这是留着做新房的,还没收拾好呢哪能就让其他男人进来,成什么体统了要?按理说你也是不能进来的,只是刚才没人通传,我一时没注意你就过来了!”
弄好了两面幔帐,慕辞下来去取另外的绢纱继续悬挂,闻言就憋不住露出笑来,一双光波滟滟的眼睛像是落了星子,流动的碎光在眼里婉转流离。他来得时候担心惊扰了慕夫人,就吩咐守门的婆子不必通传,直接找了进来。谁知道安置新房时还有这样的规矩,他竟是阴差阳错地避过了被慕夫人拦在外面。
(四更完成我去改一下简介尽量不那么高冷^=_=^)(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