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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皇位就是他的。”
我全身一怔,骤然沉默,盯着一脸冷寂的皇上,喉咙里竟连任何声音都不能发出。
“事到如今,朕也不妨告诉你,朕心中能继承这皇位的只有祈佑一人。骇世智慧,雄韬伟略,心狠手辣。若他为帝,定能大展宏图,将亓国领向空前盛世。”他的话字字有力,撼动我心,整个大殿内也是他铿锵有力的回音。语气更是异常激动,可见他有多么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引以为傲儿子。
“太子虽不差,但他却是皇后养出来的傀儡。若将来执掌大政,皇后排除异己,怕会是又一个武则天。所以太子必定要废,朕绝不能让后宫独大,朕要告诉她,这终究是帝王天下。所以朕在十年前选了位同样有野心的韩昭仪进宫来牵制她的势力。整整十年,朕隔山观虎斗,与祈佑秘密培养出一支军队。皇后是怎么也料不到,她的亲生儿子会将她出卖。”
皇上看着已经完全不能说话的我,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说:“馥雅公主,我的计划中也有你!”
在听了他这番话后能猜到,我不只在他计划中,更扮演着一个格外重要的角色。
“朕很早就想到,若要真正废黜太子,将皇后的势力连根拔起,一定要有根导火线。我曾将袁夫人的画像拿给祈佑看,我要他去寻找一位与她格外相似的女子。直到那日,我在东宫见到你,就明白了,你是祈佑给我找来的棋子,但是,他没有告诉我!直到我质问他,他才将你的身份和盘托出,我就猜到他对你动了情,为了不让他影响我们筹谋多年的计划,我迫不及待地想将你封为夫人!”
我苦笑一下,早就奇怪祈佑为何会知道袁夫人的长相。猜过千百种原因,却未想到,这一切的主使者就是那位帝王天子。
“可惜,他还是躲不过一个‘情’字,终于要抛弃朕,要朕一个人面对皇后如此强大的势力。”他的目光闪过悲痛、怆然。
听着皇上的一字一句,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傻得可笑,曾以为皇上对袁夫人的感情是多么干净纯真,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要利用袁夫人的名义来巩固皇权。这就是一个身为帝王的悲哀吗?一定要兼济天下,放弃最初最深的感情。
——爱,一生只一次,独予袁雪仪。
这句话又浮现于我的脑海中,爱,终是比不上权力来得重要吧?
“朕很了解祈佑,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他真的放弃了这个机会,将来他会后悔,他会痛不欲生。”皇上从龙椅上起身,走到我跟前,俯视着依旧跪着的我,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抢先了:“杜莞,也是你早就想拉拢杜丞相而为祈佑选的王妃吧!”
皇上看我的眼神露出赞赏,随后大笑,笑得格外轻狂:“皇后向我提起为太子诸王选妃时,我就猜到她的用意,想拉拢苏大将军做军事上的后盾。她却没想到拉拢了苏大将军,放弃了亲弟弟杜丞相。不久以后,朕会证明给她看,她的决定有多么地愚蠢!”
我不自觉地冷笑出声,或许在皇上面前有此举动,是何等不敬,但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冷冷地望着一脸得意的皇上,“那皇上告诉奴才,此次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不用朕来教你吧?”他别有深意的话,又换来我一阵冷笑,原来这个皇帝一点都不简单。他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果然不愧为将亓国领导得如此强大的皇上。
心念一定,缓缓露笑,眸光锁定皇上,傲睨于他,此时的我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了他,即使他是天子,是皇上,“馥雅不懂,请皇上明示。”
他剑眉一挑,利芒掠瞳而过,清冷之色深锁我片刻,“朕给你两条路,现在就回揽月楼,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等待朕的册封旨意,助朕扫除东宫势力。”阴魅的声音中竟藏着四溢的柔情,继而又一转锋,冷吟道,“如若不依,你就会消失。”
我抑制不住,笑出了声,心头千百个念头一闪即逝,“敢问皇上,何谓消失?”
他细眯锐眼,脸色骤然有些阴沉,“那么馥雅公主是定然要选第二条路?你真的不要复国了?”他敛起脸上的笑,竟单膝跪于我跟前,与我平视。我看不懂其中的深意,却闻他又开口了,“只要你点点头,明日朕就出兵讨伐夏国。”
笑意在唇边扩散得更大,很诱人的条件。连城许的四年,祈佑许的八年,在皇帝这句“明日”下显得格外渺小,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但是……
“皇上的好意,馥雅心领!”
“你不愿意?”他的语气顷刻冷凝,杀意四起。
“是祈佑不愿意。”我的声音顿而变高变强硬,未得他的允许就起身,双腿早就因跪得时间太久而麻木。但是现在轮到我俯视单膝跪地的他,他似乎未料到我会突然起身,竟怔忡得仰视了我好一会儿。我暗笑在心,继而道:“祈佑亲口对我说,所有计划,停止。”
待我说完,他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正跪在我面前,有那么一刻的不自然,但很快调整,优雅而起,“那么,你就消失吧。”
酉时末,我才回到揽月楼,云珠见我安然而归终是松了口气。我与她站在庭院内未进屋,清风遐迩,疏影拂阑,落香满院。
“姑娘,皇上召您去做什么了?”云珠不安地问我,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藏于袖中的手一紧,用力捏着手中由承宪殿带回来的奏折,不答反问:“如若祈佑登上皇位,会是个千古明君吧?”
“千古明君珠儿尚且不敢断言,但是他一定会是个旷世奇主。”她用力点头表示她对祈佑的肯定与认可。
“那么,如若我帮他……”我将目光投向漆黑暗淡的夜空,话方说到一半,云珠就打断我。
“主子他,绝对不会利用您登上皇位的。”又是一句肯定,握在手中的奏折又用了几分力道,却发现云珠已跪在我面前,“主子孤寂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有您可以伴他左右让他定心,您千万不能丢下主子啊!”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竟用乞求的语气求着我。
喟叹一声,将她扶起,“傻珠儿,我怎么会离开他呢?”揽过她的腰,轻声安抚,“明日他下早朝,替我传个口信,我会在老地方等他。”
云珠听罢,方松下一口气,愉悦地点头,“姑娘放心,珠儿一定把话带到。”
天未破晓我就从揽月楼溜了出来,往我们的“老地方”——未泉宫而去。由于祈佑已经不在此处居住,这儿的丫鬟与侍卫很少。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祈佑的寝屋,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来,望着那张软榻,竟萌生睡意。定是昨夜没睡好,今日又早起的关系。心念一动,脱下鞋袜就往被褥里钻,反正他应该没这么早回来,我可以安心地睡上一个时辰,醒来再等他也不迟。
将脸埋入柔软的丝被中,嗅着淡雅的清香,是祈佑特有的味道。与他认识了近两年,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一般都是匆匆来忙忙去,但是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却总是能令我铭记在心。
闭上眼睛,想着与祈佑第一次见面,他那温润的眸子,如沐春风的嗓音,温柔地将受伤的我抱上马背……思绪渐渐被风吹走,睡意的诱惑我无法抗拒,更是贪婪地恋上了这一刻的宁静。
迷糊惺忪间,似有只“虫子”正在我脸上游来荡去,我很不情愿地伸出手挠了挠脸蛋,想赶走它。却没想到它竟越来越放肆,呻吟一声,翻身侧躺,继续进入梦乡。
虫子?我混浊的脑子开始慢慢转动思考。半晌,我突然睁开眼帘,正对上一对含笑望我的眸子,我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睡意全无。
“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他侧坐在床榻边,双手撑于我两侧,将我整个身子圈住。
我不自在地朝后挪了挪,这个姿势实在暧昧,尴尬地清清喉咙掩饰我心中的不安,“你来了!”
“想我了?”他戏谑地刮了刮我的鼻梁,充满笑意地问。
“新婚,还愉快吗?”我才问出口就后悔了,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敛去,换为阴鸷冷戾,紧张和不妥的气氛在周围蔓延。
在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去之时,他开口了:“馥雅,我只要你!”眼底透着坚定与一丝迷离。
我点点头,望着他回以一笑,他的瞳中映着那个白色身影的我,一看竟已出神,直到他俯下头吻住我的唇。我睁大了眼睛凝望他眸中的缕缕柔情,错愕间,温温柔软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如火般的呼吸与我交融着,吐纳着。
我控制不住地喃喃呻吟出声,我身上的衣裳也一件件不知去向。额头、眼眸、下颚、颈项,唇一寸寸在我脸上游移,浓浓的情欲充斥于我们之间。最后,他搂着我一起跌进帏帐内,厚实的双手在我身上不停游走,轻抚。引得我一阵轻颤,一寸寸点燃了我全部的热情。
他却在此时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回视他隐忍的眼神,我不禁露出迷茫之色,“馥雅!不是现在。”他清了清低沉沙哑的声音,手指**我的发丝内,将我按入怀。侧脸紧贴他**火热的胸膛,心中早已乱了方寸。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我要你做我纳兰祈佑名正言顺的妻子。”他紧紧拥着我,仿佛欲将我与他融为一体。
而我,可以将他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许诺吗?“祈佑,我……”我犹豫着,终究还是没说下去。
“你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我在唇边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我饿了!”
他愕然地望着我好一会儿,随即也笑了。至此我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底感觉到了笑意,不再是脸笑神不笑,漠然淡沉的诡异。现在的他,已经对我彻底敞开了心扉。
酉时我才与祈佑在未泉宫分手,依稀记得临走时他要我等他,他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迎娶我为他的妻子。我依旧淡笑不语,但是心里的苦涩也只有自己知道,皇上不可能让我与他在一起。在皇上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事比铲除东宫来得重要,所以,皇上对我说:“三日内,若你没有在祈佑面前消失,没有在亓国消失,那就让朕来助你消失。”
我知道皇上所谓的助我消失,意味着——杀无赦!他现在给我机会,让我自己离开。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自己消失的机会?他不怕我会将此事告诉祈佑,更加引起他的反叛吗?
回来西宫,并未归揽月楼,而是转入披香宫外。问起奴才们冥衣侯可在韩昭仪寝宫内,他们说已经进去很久了。我又不便进披香宫,撞到韩昭仪事就麻烦了。所以就站在宫门外等着他出来,冷风袭来,却未觉凉意。
璧月影摇,夜寂静寒声斜,宫涩阑珊冷。望着这条凄冷的大道,如此肃穆。
“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依旧冷淡如寒冰,不用回头,就知道韩冥从披香宫内出来了。他待在里边的时间还真长呢,我都等了他一个多时辰了。
“你是金陵城禁卫统领,我要你给我一个可以畅通无阻的东西。”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
“你要离开?”他平静无波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他转至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想从我的眼中找到答案。
“你不必多问,你只要让我离开。”不想回答他,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多,就会有更多的危险。
“凭什么帮你?!”他好笑地望了望四周,最后又徘徊回我的面前。
“就凭我救过你一命,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我尽量保持脸上的笑容,心下也担心他不会帮我。若我出不了这个皇宫,三日后皇上真的会杀了我,我相信。
本想要皇上下道旨意让我可以安全离开,可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可能,皇上之所以要我消失只为让祈佑找不着我,可以安心争夺这个皇位。若他下了旨不就等于诏告天下,潘玉是皇上送走的,皇上不可能让天下人耻笑。所以我才来找韩冥帮我,我在下赌注。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叹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至我手中。我望着那块令牌上清楚地写着一个“冥”字,这就是我的通行令了。感激地望他一眼,他却回避了我。
“你若离开了,韩昭仪怎么办?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他低着头,望着青理石,声音恍惚。
“如果韩昭仪真的想铲除皇后,那么去找祈佑吧。”我看着他的脸色随着我说话而变,他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仿佛将我说的话当做是笑话,“今夜我对你说的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会有很大的危险。还有就是……将所有看见我离开的人都禁口吧。”
我相信依照韩冥的聪明智慧,能理解我的话。更何况,他是冥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