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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湖雅居深处的家庙里,金美淑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跪在佛龛前念诵经文。
明珠站在一旁随侍,沈希磊从门外走进来。
明珠行礼道:
“老爷!”
沈希磊道:
“明珠,你先下去吧!”
明珠回应道:
“是!”
明珠离开后,沈希磊走到金美淑身旁,向供奉着的观音菩萨,跪下来磕头,然后站起来,看着金美淑,轻声呼唤道:
“美淑!”
金美淑停止念诵经文,站起来拜了拜观音菩萨,转身看着沈希磊,轻声呼唤道:
“阿贤哥哥,有事吗?”
沈希磊迟疑的道:
“美淑!……都过去六年了!……你还忘不了闫佑琦吗?……”
“我与你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义,难道还比不过,闫佑琦与你的短短几年吗?”
金美淑低下头喃喃细语道:
“阿贤哥哥!……就是因为我与你,从小在一起长大,所以在心里把你当成了哥哥。”
“在遇到佑琦之前,我也以为对你的感情,就是男女之爱。”
“所以嫁给佑琦后,我曾经想要为你,守身如玉……”
“可是佑琦善良、宽容,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朝夕相处下,我发现对佑琦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沈希磊疑惑的问道:
“那你当年,为何要买通离璐翔,给月彦明下毒?”
金美淑道:
“因为自从佑琦和月彦明认识以后,佑琦每天忙于商务,有时候还要去外地行商。”
“稍微有点时间,都去和月彦明相会,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几乎没有!”
“所以我恨月彦明,如果没有了月彦明,佑琦还会和以前一样,有时间就陪着我,不会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我哪知道……离璐翔不仅毒死月彦明,还杀了那么多人!”
“竟然还一口咬定,佑琦是真凶!”
“害你也受到牵连,丢了官职!”
“阿贤哥哥!……真是对不起了!”
沈希磊道:
“美淑!……你别这么说!……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我丢了官职,也没能保住佑琦,实在是有些惭愧!”
“因为沾了案子,也只能带着你,躲在此处隐居。”
“连想要带你出去散散心,都不敢去!”
“真是委屈你了!”
金美淑满是歉意的道:
“阿贤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沈希磊道:
“我说过,我是心甘情愿的!”
金美淑问道:
“阿贤哥哥,你有冰儿的消息吗?”
沈希磊摇头道:
“没有!……自从住进龙湖雅居……我都不怎么出门了!”
“我让黄伟和赵朗,帮忙寻找冰儿,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或许冰儿……已经不在南临了吧!”
金美淑流着泪道:
“我可怜的孩子!”
“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了!”
沈希磊道:
“美淑!……你别难过了……只要孩子活着……能不能见到,又有何妨呢!”
“发生了那样的事,即使你见到他,你要如何跟他解释,佑琦是如何死的呢!”
金美淑哽咽着道:
“是啊!……我要怎么……跟冰儿解释呢!……”
县衙书房
冯学涛坐在书桌前,目视着站在眼前的陈思凯道:
“陈铭,虽然你我相识不久,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人。”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希望你记在心里。”
“如果我有何不测,你千万要躲起来,等到知府大人,前来上任的时候,你去找他,把我告诉你的事,讲给他听。”
陈思凯道:
“大人请讲!”
冯学涛道:
“六年前担任知县的人,姓沈,名贤,字希磊。”
“我七岁那年失去父亲,多亏沈希磊资助,并且亲自教我读书习字,我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所以我把沈希磊当做恩师,但情同父子。”
“六年前,月府发生了一起命案,虽然案件卷宗上没有记载,但很明显,恩师肯定是收了月彦君的贿赂,才会判定闫佑琦是真凶。”
“我期盼恩师投案自首,把案情说出来。”
“或许如此,我还能为恩师减轻罪行。”
“可是恩师,不但没有投案自首的迹象,或许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知道恩师,也把我当做,亲儿子一样的看待。”
“但以防万一……陈铭……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倘若我有何不测……你就去找即将来上任的知府,他姓杨,名昭,字瑾年,年芳二十三岁,与我乃是无话不说的知己。”
“原本是官居一品的大学士,为了能和我在一起为官,不惜向皇上提出请求,前来南临担任知府。”
“真希望……还能再见上一面啊!……”
陈思凯疑惑的问道:
“大人!……你既然知道,沈希磊或许对你起了杀心,为何不直接把他抓来问话?”
冯学涛面有愁容的道: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沈希磊对我有恩,对我视如己出,如同亲儿子一样,我怎么狠得下心来,去抓他来问话呢!”
“我再找时间,去劝劝他吧!”
“我还是希望,他能自己来,承认罪行的好!”
一个丫鬟跑进门来,急切的道:
“大人!老夫人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冯学涛惊呼疑问道:
“什么?”
惊呼之余,冯学涛站起来,急忙迈步朝着,老夫人居住的房里走去。
县衙里外披上了白色,正堂里摆放着,冯学涛母亲的灵柩。
冯学涛披麻戴孝,跪在灵柩前焚烧纸钱。
南临的百姓,自发的前来祭拜,沈希磊、月彦君、月邵华、月邵熙、闫墨川,也在前来祭拜的人群之中。
沈希磊与所有人故作陌路,祭拜完毕后,便悄然离去了。
月彦君走到冯学涛面前,拱手行礼道:
“冯大人,请节哀!”
冯学涛还礼道:
“多谢月老爷!”
所有人陆续与冯学涛,行礼问候一番,便逐一离去了。
县衙门口的街道上,闫墨川和月邵熙,并肩慢步朝着东城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月邵华的一声呼唤:
“邵熙!”
闫墨川和月邵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月邵华。
月邵熙拱手行礼道:
“兄长!”
月邵华脸上带着一丝浅笑道:
“邵熙!……好几日不见你回府了,这些天你住在何处?”
月邵熙道:
“兄长,我找到了闫冰!”
“我这些天,都和闫冰住在一起,兄长就不必担心了吧!”
闫墨川向月邵华,拱手行礼道:
“邵华兄!”
月邵华打量着闫墨川道:
“墨川!你这些年还好吗?”
闫墨川点头道:
“我很好!有劳邵华兄挂念了!”
月彦君从后面走来,轻声呼唤道:
“邵熙!”
月邵熙拱手行礼道:
“叔父!”
闫墨川拱手行礼道:
“月叔叔!”
月彦君瞥了一眼闫墨川,移眸看着月邵熙,沉声问道:
“邵熙!……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
“你忘了他父亲,乃是害死你父亲,和月府几十口人的了吗?”
月邵熙道:
“叔父!……他父亲做了什么,那是他父亲的事,与闫冰无关!”
“再说……不是有句话叫做:父债子还吗?”
“让闫冰在我身边,正好可以偿还,他父亲对我的亏欠,不是更好吗?”
闫墨川笑了笑道:
“哈哈……是啊是啊!……月叔叔!……我父亲的罪过,我来偿还最为合适,所以还是让我,陪着月寒的好。”
月彦君难以确信的问道:
“真是如此吗?”
闫墨川点头道:
“就是如此啊!”
月邵熙脸上带着笑容道:
“叔父!……既然遇到了……麻烦你给我一些银票呗!……我的钱花完了!……”
月彦君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好吧!”
月彦君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月邵熙道:
“既然你喜欢让闫墨川陪着,叔父也不干涉了!”
“钱花完了,自己去钱庄里拿吧!”
月邵熙把银票接过来收好,脸上带着笑容点头道:
“好!……叔父,我想跟闫冰住在一起,有空的时候,我再回府看你吧!”
月彦君道:
“好好好!随便你!……但是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月邵熙道:
“是!……我会注意的!”
月彦君道:
“那我和你兄长,就先回去了!”
月邵熙拱手道:
“是!”
月彦君和月邵华,并肩走在回月府的路上。
月彦君道:
“邵华,为父想让你,尽快学会执掌家业。”
“回去后,你随为父,去书房里吧!”
月邵华道:
“父亲为何现在就要我,学习执掌家业?”
月彦君道:
“回到家里,我再跟你细说!”
月邵华回应道:
“是!”
夜晚县衙恢复了宁静,冯学涛依然跪在灵柩前。
沈希磊走进门来,站在冯学涛身旁,轻声细语道:
“学涛,逝者已逝,节哀吧!”
冯学涛道:
“谢恩师!”
“恩师可曾想好,何时对学生说,为何判定闫佑琦有罪?”
“闫佑琦不会武功,不可能杀了,月府那么多人。”
“只凭这一点,就可以否定,闫佑琦有罪。”
“另外……学生走访过街坊邻居,都说闫佑琦是一个大善人。”
“对于穷苦人,还有受灾的人,闫佑琦都会鼎力相助。”
“记得小时候,学生似乎也曾经受过,闫佑琦的接济。”
“学生怕记错了,所以问过母亲。”
“母亲说,闫佑琦确实是个大善人,平时资助过的穷人不计其数。”
“这样的人,说他谋财害命,根本没有人相信!”
“所有人都在怀疑,当时的知县,肯定是收了月彦君的贿赂,所以才会判定,闫佑琦是真凶。”
“恩师,到底怎么一回事,恐怕还得你自己讲述一遍。”
沈希磊叹息道:
“哎!……学涛!……你能不能不要如此较真!……”
“月府命案,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我之所以判定闫佑琦有罪,也是情非得已!”
“我有不能明说的苦衷,你就不要再问了吧!”
冯学涛疑惑的问道:
“恩师!既然你把我当作亲儿子,那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呢?”
沈希磊无奈的道:
“学涛!……相信我!……我不说……是为你好!……我求你了!……不要再管这个案子了!”
冯学涛道:
“希望恩师再考虑一下吧!”
“学生再给恩师十日的期限,到时候恩师还不愿意说出实情的话,就不要怪学生无情了!”
沈希磊沉声问道:
“学涛……你当真要如此吗?”
冯学涛道:
“为民伸冤,乃是任何一个地方官员,该履行的职责!”
“学生不过是,按照律法行事而已!”
沈希磊苦笑着道:
“哈哈哈……好一个正直无私的官啊!”
“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话说完后,沈希磊拂袖而去……
冯学涛看着沈希磊,离去的背影,眸中流出一行清泪,移眸看着灵柩,轻声细语道:
“母亲!我只不过是,想要做一个正直无私的官,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我到底是否应该,把恩师抓来问罪?”
“难道恩师……不仅是收了月彦君的贿赂,那么简单吗?”
库房方向传来一个,衙役的惊呼大喊声:
“不好了!走水了!”
冯学涛连忙站起来,跑出正堂去查看。
库房方向火光冲天,火势很大,几个衙役和看守大牢的狱卒,全都跑来灭火。
可是火势越来越大,其他的房屋,也陆续烧了起来,就连停放着灵柩的正堂,也开始燃烧了。
所有人来不及多想,迅速朝着县衙门外逃离出去。
冯学涛看着雄雄大火,泪流满面的呼喊道:
“母亲!……母亲的棺木还在里面!……”
冯学涛想要冲入火场,去抢救母亲的灵柩。
陈思凯急忙拉着,冯学涛劝慰道:
“大人!火焚也是入殓的一种形式,就当老夫人入殓了吧!”
“火势太大,你若进去,必死无疑!”
“老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如此做的!”
冯学涛哭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
“县衙被火烧,天下奇闻啊!”
闫墨川和月邵熙,以及周围的百姓,闻讯赶来,帮着一起灭火。
经过众人一番努力后,大火终于扑灭了。
可是整个县衙,除了角落里的一间房屋,没有被火烧到以外,所有的房屋都化为了废墟。
冯学涛急忙跑去正堂,棺木早已被烧毁,母亲的尸体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冯学涛悲痛欲绝,大声哭喊道:
“母亲!……孩儿不孝!……竟然让你……连死了也不能安身!……”
闫墨川和月邵熙,走到冯学涛身旁。
月邵熙道:
“冯大人,事已至此……伤心无意!……重新买棺木……厚葬老夫人吧!……”
冯学涛抬起衣袖,擦去泪水拱手道:
“多谢月公子!”
经过一番查看,发现院子里,还有库房里,都有干柴的痕迹,很显然是有人蓄意放火。
闫墨川看着此情此景,思索着道:
“看情形……怎么觉得……和潘师爷家里被烧的时候,有些相同啊!”
“只是这一次,门窗没有被钉封起来。”
“可是这些柴火,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堆在院里的?”
“各位官爷,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几个衙役互相张望着,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其中一个衙役,忽然惊呼道:
“张辰欣在何处?怎么没有见到张辰欣?”
冯学涛惊疑的看着几个衙役问道:
“你们没有见到张辰欣吗?”
几个衙役摇头,表示没有见到。
冯学涛连忙道:
“快去寻找!”
几个衙役回应道:
“是!”
几个衙役迅速搜寻每一个角落,最后有人在库房门口看到了张辰欣,但已经气绝身亡了!
几个衙役把张辰欣的尸体,抬到冯学涛眼前。
冯学涛道:
“把尸体抬去,没有烧毁的那间房里暂存着。”
“去通知张辰欣的家人,前来收尸吧!”
几个衙役回应道:
“是!”
闫墨川疑惑的问道:
“冯大人,你最近在查什么案子?为何先烧了潘府,后又烧了县衙?”
“两次起火,院子里都有干柴的痕迹,感觉应该是,同一个人放的火。”
冯学涛向月邵熙,和闫墨川,拱手行礼道:
“月公子,闫公子!……我母亲大丧,县衙又遭此一劫,实在是无暇顾及两位公子!”
“两位公子所托之事,冯某定然会尽力追查。”
“但眼下……还请两位公子,先行离去吧!”
闫墨川和月邵熙,互相看了一眼,移眸看着冯学涛拱手道:
“告辞!”
夜幕之中的南临,依然热闹无比。
各种夜市摊子,各种美味小吃应有尽有。
闫墨川嘟着嘴,张望着四周的摊子,气鼓鼓的嘟囔道:
“冯学涛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
“他到底在查什么案子,为何先烧了潘府,现在连县衙都被烧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真是被他气死了!”
月邵熙叹息道:
“哎!……或许……他查的不是我们的案子,所以不方便跟我们说吧!”
闫墨川道:
“会那么巧吗?……我们跟他说了,月府命案之后,没几天潘师爷家里就被烧了。”
“现在竟然,连县衙都烧了!”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猖狂,而且手段如此残忍。”
“听说潘府被烧死的人,有十几个呢!”
“其中还有,刚出世没几天的孩子呢!”
“做这种事,也不怕下地狱吗?”
月邵熙道:
“我只希望……这一切与叔父无关!”
“否则的话……”
闫墨川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月寒!……别想了!……或许不是你叔父做的!”
月邵熙道:
“但愿不是吧!”
闫墨川眼眸看到路边摊子上,摆卖着的烧豆腐凉勺粉,双脚不由自主的,朝着摊子走去。
月邵熙唇角浮现一抹笑容,跟随在后走过去道:
“老板,弄两碗凉勺粉来,其中一碗不要辣椒。”
“另外再给我们,烤几个豆腐来,蘸料用干的就成。”
老板满脸笑容点头道:
“好嘞!两位公子,请坐下来稍等片刻!”
闫墨川和月邵熙,随意选了一方桌椅坐下来。
摊主很快就端来两碗凉勺粉,还用碗装着烤好的豆腐,放在桌子上。
而且还弄了一小蝶,干的辣椒面,加了些花椒粉和盐巴,调和而成的蘸料,放在豆腐旁边。
闫墨川愉悦的吃着,放了许多辣椒的那碗凉勺粉,并且时不时的,用筷子夹豆腐,沾着蘸料往嘴里送。
月邵熙把没有放辣椒的,那碗凉勺粉吃完,把筷子放下来,坐在那里等着闫墨川。
闫墨川疑惑的看着月邵熙问道:
“月寒,你怎么不吃豆腐?”
月邵熙道:
“我不太喜欢吃,调料太多的东西,也不喜欢吃香臭的食物。”
“今日吃凉勺粉,已经是破例了!”
闫墨川笑了笑道:
“哈哈……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喜欢呢!……”
“要不然……你不要沾辣椒面,吃一个试试看呗!”
月邵熙看着豆腐想了想,拿起筷子夹一个吃着。
闫墨川问道:
“怎么样?……好吃吗?……”
月邵熙脸上带着笑容点头道:
“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闫墨川笑着道:
“哈哈哈……月寒,我没骗你吧!……这些东西味道这么好,只要你吃过,就会喜欢的!……”
月邵熙脸上带着笑容,点头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