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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茶楼,老板娘给他找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
亲自送来了一壶热茶,一盘糕点。
“老胡冬家的糕点,你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
老板娘笑呵呵说着。
金乐没客气,一边吃着,一边留意周围的环境。
慢慢的一些有钱有闲的居民走进茶馆吃早茶,店里忙碌起来。两个姐姐穿梭在一张张茶桌之间,给客人送上早点、茶水。
偌大一个茶馆,不止她们两人,还有两个男堂倌,一个年纪较大的阿姨,后厨还有几个厨子。也有说书的先生,不过还没有来。
老板娘站在柜台后,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
金乐边吃边喝,直到饱腹感出现,才恍然糕点和茶水已经吃光喝净,竟然没尝出味道。
两个姐姐在在茶馆打工了六年,金乐也没少来这里,但老板娘从没招呼过他进来坐过。考入卡师大学后,在这条街上他的身份水涨船高。许多人对他态度都和善起来,应了那句话,成功者的身边都是友善的朋友。
虽然他还不算真正成功,但已经踏上了成功的道路,还是一条阳光大道,失败的可能基本没有,只要走下去,一切都唾手可得。所以街上的人现在乐意落他的人情,顺手给他一点小恩小惠。
金乐想这些事倒不是鄙夷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现在可没这个兴致,他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个条件度过眼下的危机。
只是他有点担心,以现在的身份求点小恩小惠容易,但要让人帮大忙,可能还不够,毕竟城外人极为现实。
茶馆生意越来越忙,人越来越多。位于两条大街之间,还跟南城大道挨着,位置十分优越。两条大街都是十几里长的长街,虽然按照门牌号来算,只有一千多户。可街区可没有户口制度,作为城外最佳居住环境,想住在这里的人绝对不少,因此家家户户都盖着几层楼,大多都出租给了其他人。所以两条街加起来,人口好几万,这相对于城外来说,只是极少部分。
这极少部分,当然也是经济条件最好的那部分人,其中不缺有钱有闲的富人,因此茶馆生意非常好。
人越多,金乐越放心。
但想要长久放心,还得加一点保障。
想明白之后,他走向正端着一份糕点从后厨走出来的大姐。
“大姐。给我点钱。”
“哦,你今天就该去上学了,得拿点零用钱。你等等。”
放下糕点之后,大姐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绣花钱袋。
“都给我吧。”
金乐说道。
大姐疑惑,但也没说什么,直接掏空钱袋,一共六个银币,还有几个铜板。
金乐拿着银币,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一幕被老板娘看到了,叫住金乐:“以后要用钱了,可以直接来找我,毕竟我也是你姐姐。”
金家在第二街已经住了四代人,沾亲带故的亲戚不少,真算起来,茶馆老板娘还真是金乐的表姐。
他朝老板娘点头说好,然后径直朝对面走去。
街对面是一个面朝大道的五层大楼,上面挂着‘第六区治安所’的牌匾。
比较体面的楼房,铺着石板的路面,这些不是街区有别于窝棚区的最大原因,治安所才是。
因为街口设立了治安所,有几百个荷枪实弹的治安官,所以街区才有了治安,所以富人才愿意花钱租住在这里。
走进治安所,门口站岗的两个治安员没有拦金乐,因为认识他,结果被里面前台的一个女治安员拦住。
“你找谁?”
“找黄强。”
“找黄队长,你有约吗?”
“没有。那麻烦您帮我问一下吧。”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您改天来吧,或者现在帮您预约。黄队长很忙,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
金乐不由郁闷,但他今天必须见到黄强。
于是朝里面喊起来:“黄哥,出来一下。”
“哎,你别喊啊。”
女孩走出前台,一脸厌弃。
前台后面有一条走廊,走廊两侧都是办公室。
金乐的喊声让好几个办公室的人探头出来观察,一个年纪三十出头,长相富态的治安官看了一眼,立刻堆起笑容小跑过来。
“哎呀,我的好弟弟,你怎么来了。”
“黄哥。找你有点事,这位小姐姐说你很忙,没有预约见不到。”
黄强一听,立马瞪了眼女孩:“怎么这么没眼力劲,这是我亲弟弟,见我约什么约。”
说着一把抱住金乐肩膀:“走,去我办公室,哥哥那有好烟好茶。”
一路搂着金乐走向他的办公室,路上碰见其他人不认识的,还帮忙介绍。
“金少爷,我弟弟。”
“就是金老太爷的重孙子。”
很快就到他办公室,关上门才问道:“好弟弟,找哥哥有什么事?”
此人正是黄强,六区治安所巡逻队队长,在他上面还有一个所长。他算是治安所的中层骨干,高层末端。
金乐见他办公室没人,立刻掏出几块银元塞到他口袋里。
“黄哥,遇到点事,帮我个忙。”
“使不得,使不得。你先说事。”
黄强将银元掏出来,硬是塞回金乐手里。
金乐也没客气,黄强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还要热情,他本想求个人情,担心面子不够,才要了点银元。看来他未来卡师的身份,在黄强这种官面人物眼中,比其他邻居眼中更有价值。
当然也有可能是金乐没说清楚,不知道金乐要帮什么忙,黄强不敢收钱。
“黄哥,是这样的。昨晚我家进贼了。”
“啊?还有这事!”
黄强惊讶。
一般情况下,街区的治安还算过得去,因为夜里有巡逻队巡夜,街上根本不允许外人进入,尤其是窝棚区的人,巡逻队碰到了可不会客气,直接大棒子招呼。所以两条街上连个乞丐都不会有。
“是。你知道我家里只有两个姐姐,我明天要去上学,心里不踏实。能不能劳烦黄哥晚上安排人在我家门口多转几圈?”
金乐说着,又将银元塞进黄强口袋。
黄强立刻被油烫了一样躲开:“哎呀,我的弟弟啊,你给我钱这不是打我脸吗。你家里进贼,这是哥哥我的失职啊。不用你说,今晚我自个去你家门口守着,漏个苍蝇进你家,你明天拿大耳刮子抽我!”
黄强信誓旦旦,死活不肯要钱。
这态度又让金乐对自己的身份抬高了几分,他未来才是卡师,现在什么都没有,无权无势,只有面子,也只能提前消费面子。
对方不要钱,又愿意帮忙,这是要落他人情。
金乐很愿意欠下这个人情,但不会为此感激,他知道黄强是什么人品。金乐在卡牌学校的最后两年,几乎没有什么希望能够成功进入卡师大学的时候,黄强正眼都不看他。
“那就仰仗黄哥了。”
金乐面露感激。
黄强道:“跟哥哥还这么客气。以后有事就招呼。金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要不是金老太爷,哥哥我也当不上这治安官,甚至连这治安所都不可能有。”
金乐的太爷爷当年建了这两条街,成立了治安所等机构,可惜没能如愿将所有的外城包含进去,所谓壮志未酬。
“黄哥讲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没人记得了。”
“那不能够。哥哥我是知恩图报的人,我家老爷子更是念旧的人,经常念叨,我要是不懂感恩,老爷子能打断我的腿。当年老太爷发丧,我家老爷子可是抬过棺材的。咱俩家,那是世交。”
黄老爷子当过治安员,当年还是金乐太爷爷提拔的。
黄强的话也就听听,他可不信这个。太爷爷死后,金家就倒了。爷爷是普通人,一辈子本本分分,留下的家底还算殷实,爸爸心有不甘,那时候到处活动,结果也没能在第二街上弄到一个像样的身份,反而被人嘲笑了一辈子。
三代人以前的人脉,到了金乐这里,早就断了。所谓世交,不过是认识,熟人罢了。
嘴上却应承下来:“黄哥说的是,那弟弟这里就不客气了。回头请黄哥喝茶。”
“这个可以有。”
金乐告辞,黄强一路送出治安所。
踏上治安所外的大道,这条从银光城南门延伸出来的百米大道,是从银光城延伸出来的十二条大道之一,也是最宽阔的四条主干道。城外的人叫做南门大道,银光城则称为第六大道。
银光城辐射出的十二条大道,每条相隔三十度,很规整的向外辐射。城外居民也依托这十二条大道,形成了大量聚居区。南门一带,以第六大道为轴心,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聚集了大量难民,形成了自发的小镇,叫做南门镇。
可是这个名字根本不在银光城官方文件中,银光城以十二条大道为分界,将城外居民区划分为十二个区,南门镇被一分为二,分别属于第六区和第七区。虽然两个区的居民习惯上还称这一带叫做南门镇,可在官方记录中,这里分别归第六区和第七区管辖。
金乐离开之后,没有回家,沿着大道往南走去,他要去看一看梁柱。
一来有点担忧,昨天他走后,梁柱还有没有遇到危险,如果同乡会的人是团伙作案,昨天有人去他家,没道理会放过梁柱;二来还想打听一些情况,同乡会已经对他家动手了,他还反杀了对方的一个马仔,已经出手,便无法回头,梁柱知道的情况比自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