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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公留步。”
一下朝,月离歌破天荒的叫住了秦衍,惹得一群大臣侧目,张大了耳朵,密切关注这两个抖抖脚就能引得朝堂震一震的权臣。
“丞相有何指教?”
秦衍冷然地看着月离歌,目光不善。
“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前日路过璃王府却发现璃王殿下不在,问问秦国公罢了。”
月离歌与秦衍两人大概八字不合,相看两相厌。不过不同于秦衍的直不假辞色,月离歌极善伪装,向来笑脸相迎。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套在秦国公秦衍身上可不起作用。
“丞相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关注无足轻重的璃王?璃王与丞相又是何关系?再者璃王不在璃王府中怎么会来问我,该问璃王府的管家才是。”
秦衍冷眼威视,讥笑嘲讽道。大臣不敢靠近,自觉地挪步远离中心地带,有一两个胆小的被秦衍的眼光扫射到,腿都软了。
“我和璃王什么关系?秦国公这问题问得好,秦国公难道不知道吗?”月离歌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直视秦衍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我和璃王一见如故,志趣相投,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关系。白日共饮共赏山水,至晚同榻抵足而眠。”
眼尖的他看到秦衍手上的咬痕,没有想到那不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咪,而是一只桀骜不驯尖牙利齿的小老虎。
他这是在挑衅。
“既然丞相与璃王胶漆相投,那璃王的的事怎么还需要来问我?”
秦衍忆及他让秦泽离月离歌远一点时的沉默,他毁掉的那一枚玉佩,怒火中烧,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下一秒就会凶猛地朝敌人扑去。
早知如此,他不应该放任他这么久,早该牢牢禁锢他不让他离开他半步。
关于那一枚玉佩,秦衍还真是误会了。对于月离歌来说,那枚玉佩确实有特殊的含义,那是亡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秦泽在于月离歌的交锋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些不服输的秦泽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哪怕只能扳回一局他也认了。他从布鲁那里知道了这枚玉佩,就想了个绝妙的法子。仗着月离歌只是一介书生,毫无蛮力,就从他那里硬是强抢了这玉佩,扬言璃王一府上下开支甚大,可不能白养一个废人,要么你月离歌离开,要么你拿这玉佩抵押。出乎意料的是,月离歌竟然默认了他的做法,继续待在璃王府不肯离开。事已至此,他也就收下了月离歌那枚玉佩。
“秦国公不要说笑了,京城之中的一举一动不全都在秦国公的掌控之下吗?我就是担心璃王遭遇不测之祸。”
他不过离开了璃王府一炷香的时间,回去时已人去楼空,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谁还有这样的实力?不过,他倒也是耐得住不出手,他以为他去和璃王睡的那一晚,他就会急着出手呢。
现在局势动乱,他在秦国公的庇佑之下倒也能够安然无恙。月离歌啊,月离歌,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这闲情逸致关心旁人?
月离歌自嘲一笑,早在他被袭击的那一刻,他就敏锐预料到了什么重大的大事发生了,搅乱了原本的局势。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什么也没有做,任其发生。大概这勾心斗角时间长了,他……
“丞相说笑了,本公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秦衍心里挂念着府里那人,也不知道交代小妹办的事办好了没。没有耐心和月离歌在这周旋的秦衍转身就走,大步离开了。
“如兰,璃王如何?”
秦衍在屋子外,踌躇半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泽,若是他突然问起他那一枚玉佩,他又该怎么应答?
不管过了多久,在外面何等威风凛凛的秦国公在他面前总是如榆木疙瘩一般不知所措。
“主子,璃王他……”如兰和如竹对视一眼,吞吞吐吐说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要求离府被拒绝之后有些闷闷不乐,一直闷在房间里不出来。”
秦衍从窗户便张望,果然发现秦泽费靡不振地瘫软在桌上,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泽正在为布鲁刚刚告诉他的消息烦恼不已,他刚刚被告知去江南赈灾的钦差大臣已经决定了柳如江,不是他。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除了没有刺皇帝一剑和想要羞辱月离歌一番而救了他没有想到反被调戏两件事之外,他都是严格按照剧本来的,最后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不去江南赈灾,怎么被刺杀身亡?
现在他要怎么领便当?他在这古代带的够久了,他开始怀念便捷的信息化社会了。
“好好照顾璃王。”
秦衍窥视了许久,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吩咐道。
“是,明白了,主子你不进去看看吗?”
如兰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这般在乎又不进去看呢?话说回来,主子和璃王到底什么关系?她怎么就看不明白了,你说是敌人吧,总感觉多了一份不明的味道;像兄弟吧,哪有把人抓到府里来的。
“不用了。”
若是进去,他一定会要求离开,他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可是现在外面局势太混乱,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主上,三小姐的信鸽来了。”
说话间,走过来一年轻男子,男子手上还有一只翅膀扑腾个不停的信鸽,信鸽的左脚上绑着一张纸条。男子在秦衍的示意上,小心翼翼的拿下了纸条,其中被这只格外活跃的鸽子啄了好几口。
哎呀,小祖宗,这么多的信鸽,非得用这一只暴脾气的信鸽,小姐一定是故意的。男子在心里腹议。
秦衍紧紧撰着小纸条,一言不发走向了书房,年轻男子赶紧跟上主子。
【兄长大人,进来可好?
不负您的辜负,我已经将当年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为此,前夜还连夜进宫面见娴皇太妃,被皇太后阴阳怪气训斥了好久,兄长大人你要补偿我。我为了兄长大人已经做了很多牺牲了,兄长也应该牢记才是。
回归正传,当年那件事过后没多久,璃王不慎掉入湖中,至于是不是人为还有待调查。据娴皇太妃回忆,当年落水被救上来的璃王性情大变,不复从前敏而好学,变得油嘴滑舌,平庸无能。玲珑(娴皇太妃身边一等宫女)说当初璃王醒来的时候,记忆全无,连自个是谁,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把他们吓得魂不守舍,所以记忆犹新。所以璃王若是不记得兄长大人了也在常理之中。要我说就算没有发生这件意外,璃王不记得了不也是很正常的吗?像我对于十岁以前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秦衍对于小妹后面写的内容都没有兴趣,看过之后就将信扔到旁边燃烧的火盆之中,熊熊燃烧火焰摇曳不明更是显得他的脸色讳莫如深,幽深如潭的眼睛中影印着一明一暗火焰或是别的什么。
夜凉如水。
毓秀宫中,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往来络绎不绝。
“皇上,很累吗?”
茹嫔一边替皇上揉肩,一边柔声曼语询问。
“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说也罢。”
皇帝拉着茹嫔的柔夷,来回抚摸,完了将茹嫔带到怀里,将头埋在了茹嫔的双峰之间,挑逗地亲吻她的双峰。
茹嫔眼里不见往日的明媚,充斥着滔天的恨意。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她苟活于世,委身于仇人身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以慰护国府上下百人的在天之灵。
茹嫔深藏恨意,语笑嫣然,推开了身上的男人,娇嗔道:“妾身还是替皇上泡一杯罗浮春吧。”
“好,好,爱妃的手艺如此高超,若是不喝这一杯罗浮春,岂不是辜负了爱妃的一番好意?”
皇帝软香在怀,早已心猿意马,但还是应和一声,只因这茹嫔泡茶的技艺当真是天下一绝。
茹嫔回头看了一眼皇帝,趁无人注意,从袖子中掏出一包药粉,将白色的粉末倒入茶尊之中,充分搅拌。
茹嫔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茹嫔看着皇帝喝下罗浮春,悬着的一个心终于放下来了,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疯狂,顺从地投入男人的怀抱之中。
与此同时的钟粹宫,相比于毓秀宫,钟粹宫则冷清多了。除了郑贵妃娘娘以外,就只有几个侍奉的宫女。
“贵妃娘娘,更深露重,您身子虚,早些休息吧。”
素问看着痴痴凝望的娘娘,不忍心地劝道。娘娘这般秀外慧中,温柔贤淑,比那个狐媚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皇上都不懂得珍惜。娘娘也是痴人啊,明明都知道皇上不会来,又何必这般的等待。
“素问,我都明白,只是心里总是忍不住期待,下一秒皇上会不会出现在这宫门外。”
郑贵妃幽幽道,心里一片苦涩。当初她违背父亲的意愿,最终还是进宫了。原本被封为贵妃时的欣喜也随着日子慢慢褪去,一颗心最终是冷了下来。她进宫一年,皇上竟是从未踏足这钟粹宫。想到娘前些日子进宫时和她说的一番话,她也不明白那个贤明勤政的皇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沉溺于酒色。父亲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无能为力。原本想着即使生不同衾,死亦同穴,怕她是连这个愿望都满足不了了吧。
“娘娘~”
素问跟着郑贵妃时日虽不长,却是真心爱戴主子的。看着娘娘明明正值芳华,却整日神情恍惚,以泪洗面,心里就觉得难过。
“素问,若是将来发生什么事,你就带着其他人一起走吧,逃的越远越好。”
郑贵妃看了一眼青春年少的素问,想着钟粹宫还有七八个年轻无辜的宫女,素来亲厚的她忍不住提醒,她不忍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和她一起埋葬在这宫中。
“娘娘胡说什么呢?”
素问自来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如何,她以为自家娘娘想不开要寻短见,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别多问。素问,牢牢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郑贵妃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
今爷乌云笼罩,狂风大作,在夜幕中依稀透露明日的腥风血雨。
一场突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