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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季蔚然便起了。她记得昨天跟秦鸢约定的是中午午餐的那段时间。
顺了顺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季蔚然从衣柜里找了件长袖的连衣裙穿上，外面加一件同色系的外套。
到了客厅看到玄关处的拖鞋时她就知道顾承希已经走了。
转身去了厨房看到放在桌上的早餐，季蔚然心里一暖。虽然每次顾承希比她先出门都会为她做好早餐，可每次她都觉得温暖，从没有减少过。
吃了早餐，季蔚然回到房间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如果明天就要走了的话，那今天肯定是要提前收拾好一切的。
看了眼再次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季蔚然心里有些复杂。一切都是一开始的样子，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一切都是她刚来的时候的样子。
叹了口气，季蔚然关上房门到客厅坐下。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新手机。
其实功能都差不多，可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东西，她还是需要花一些时间来熟悉它。因为现在她除了知道怎么拨通电话之外，其他的功能一个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就在她研究自己的手机时，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三个小时。季蔚然看了眼手表，以后将亮着的手机关掉。起身背着挎包离开。
来到和秦鸢约定的餐厅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季蔚然报了秦鸢的名字，之后由服务员带着她到相应的包间。
“小姐，到了。”服务员侧了侧身子让季蔚然进去。进去之前她抬头看了眼包厢上面名字，眼里闪过惊喜。
lilac。这个包厢名字跟她的英文名一模一样。季蔚然在心底感谢秦鸢，因为她的细心。同样的也为自己即将离开而觉得有些抱歉。
照道理说她是秦鸢的徒弟，可却为了她自己的事情违背她的安排，这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徒弟应该做的事，可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虽然厉擎宇的出现和秦鸢的出现都提醒着她以前的时光她都是在这座城市度过的，可是她毫无映像，自然也就不会触景伤情，不会依依不舍。
秦鸢在季蔚然坐在包厢里十分钟之后也到了包厢。看到季蔚然已经坐在里面的时候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心里却对季蔚然的好感又多了一份。
“老师！”季蔚然看到门口的人自然的站起来帮她将椅子拉开。这个时候才看到她身后还有一个人。
“蔚然，这是我侄女，秦乐思。”秦乐思听到这样的介绍时，心里有些难过。她跟季蔚然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她忘记了她，就如忘记了所有人。
“你好！我是lilac。”季蔚然说出了自己的英文名，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不是故意不去说自己的中文名。
“lilac，你好。”秦乐思有些失神。她不愿意告诉她她的中文名，是因为她还没有把她当朋友，还没有接纳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只是老师的侄女。
季蔚然微微一笑，在秦鸢坐下之后也跟着坐下。
秦鸢早在昨天预定包厢的时候就已经点好了菜。所以看到人已经来齐了，服务员也就开始上菜。
她们仍然吃的不是西餐，而是川菜。季蔚然在法国吃西餐已经吃的快要吐了，所以她庆幸秦鸢没有约在西餐厅。
都说川菜就是以辣和麻为主，季蔚然没吃过不过一直都很想尝试。
等到菜都上完了，季蔚然又觉得有些浪费。他们一共三个人，可是却点了满满的一桌菜。虽然相比较西餐来说可能要便宜一些，可她仍然看得有些肉疼。
“蔚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点了些。”秦乐思看着季蔚然，眼里的四年都快要溢出来，可当季蔚然跟她四目相对时，却又将那思念藏的干干净净。
季蔚然低着头吃饭，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她不知道到底是秦鸢或者秦乐思，而她也没办法抬头去确认。
“老师，很抱歉我任性的要回去。”季蔚然放下手里的筷子，终于还是抬起头。
她本来就吃的很少，所以在秦乐思看起来她就像根本没吃一样。下意识的，她便开了口。
“你多吃一点，别和以前一样委屈自己。”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在来的路上，秦乐思向秦鸢保证过，不会表现出以前认识季蔚然的样子。她带着她来看她，只是为了让她放下过去，放下季蔚然。
可她没想到看到她吃得这么少，心里止不住的痛，说出的话也不经大脑，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秦鸢责备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季蔚然，因为她刚才说的话而确定了，一直盯着她的那道目光，就是秦乐思的。
“你以前……认识我吗？”如果不认识刚才那句话里所说的以前是什么意思？
“不，不认识。”秦乐思摇摇头，目光却望向别处不去看季蔚然。
季蔚然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能说什么，若是在别人否认了的情况下她还坚持戳穿那层膜，她就是真的笨了。
“蔚然，回去之后在钢琴方面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帮助你。”为了分散季蔚然的注意力，秦鸢总算是开口解救了不知道该怎样脱身的秦乐思。
季蔚然笑着点点头，然后坐在位置上有些出神。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蔚然你跟乐思一起回去吧。”秦鸢站起来穿上因为吃饭而脱掉的外套。
季蔚然也再次站起来送她离开。之后转身看着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乐思。
“秦小姐，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季蔚然看着她自从刚刚说话以后就一直沉默。总觉得很不对劲。
“蔚然，我可以这么叫你吗？”秦乐思抬起头，答非所问。
季蔚然微微一愣，之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乐思。”
看着季蔚然如同以前一样叫着她的名字，秦乐思只觉得眼眶发酸。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自己动了不该动的感情，所以现在才会这么难受。
“走吧。”叹了口气，秦乐思站起来试探性的拉住了季蔚然的手。而季蔚然自然也没有多想，任由她拉着。
秦乐思带着她在街边乱走，一直都没松开握着的手。因为人潮拥挤，她握得很紧，一旦有人靠近季蔚然，她就会下意识的用身子去帮她挡住。
如果说在这之前季蔚然还不能确定秦乐思到底认不认识她的话，那现在如果她再不能确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季蔚然不是傻子，虽然五年来被顾承希保护的很好，可是该明白的东西她全都明白。
秦乐思不经意间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朋友该有的眼神，那种眼神是在爱情里。才会有的眼神。
季蔚然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下意识的想要将手从秦乐思手里抽出来。而她自然也感觉到了。
松开季蔚然的手，她转头望着她。季蔚然这个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走到了一座教堂前。
只是眼前这座教堂，是季蔚然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看到过的。它代表着黑暗，不再是光明，它代表着地狱，不再是天堂。
仅仅一眼，季蔚然就被眼前这座教堂所吸引。那些玻璃上的花纹，还有顶端的吸血鬼，都是那么精致。
“蔚然，季蔚然。”秦乐思叫着她的名字，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这张她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脸，这张她想要触碰却永远碰不到的脸。
而季蔚然因为她的呼唤，将目光从教堂转移到她的身上，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季蔚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而就是这一步，让秦乐思伸在半空的手彻底僵住。她在害怕，她怕她。
“你认识我吗？”季蔚然将这个问了多次的问题再次问出口。原本以为她会再一次沉默或是否认，可是季蔚然想错了。秦乐思停顿了半秒，之后点头。
“认识。我们以前认识。”秦乐思苦笑，她还是没办法忘记她。站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否认她们之间的关系。虽然答应了秦鸢，可是她尝试过，真的没办法做到啊。
“我就知道。”季蔚然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可是没有，那里面除了对她的爱恋之外，什么都没有。
“蔚然，这座教堂，是我专门为你修的。”秦乐思自顾自往教堂里面走去。季蔚然愣了半秒，之后 还是决定跟着她一起进去。
里面的装潢和外面相呼应，也是黑暗的颜色。给人一种阴深深的感觉。季蔚然不知道为什么秦乐思要说这座教堂是专门为她修的，可是隐约她也能感觉到，这座教堂的存在，肯定和以前的自己有关。
“你是唯一一个夸我设计图设计的好看的人。也是也第一个喜欢的人。所以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将它修建出来送给你，就算知道你已经不在了，我也没有放弃。”秦乐思走到教堂的真中央，她的前面挂着一个雕像。不是耶稣，相反是德古拉。
如果季蔚然没记错的话，德古拉应该是欧洲吸血鬼的鼻祖。
季蔚然正想开口问些什么，秦乐思却继续说道“蔚然，我喜欢你。”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她对自己抱有的心思，可当她真的说出口时，季蔚然还是愣住。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变态，恶心至极。可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只是喜欢你。”秦乐思站在黑暗中，可季蔚然却清楚的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眶。
“我以为你不在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你不知道，当我今天看到你的那一刻，有多开心，又有多难过。”渐渐的秦乐思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季蔚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可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我好开心，你还活着，有了自己的生活，过得好好的。”
“可是我又好难过，因为你忘记了我。看着我的时候你眼里是那么陌生。”
秦乐思转身继续往前面走，直到在巨大的德古拉脚下站定。
秦乐思本来长得就很可爱，如果她不说，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她是les。加上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短裙，此时的她就像是黑暗唯一的一抹阳光，站在魔鬼下面即将被吞噬的天使。
“季蔚然。我真的好喜欢你，我该怎么办？”她终于是哭了出来，将这五年来隐藏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季蔚然慢慢走到她身边，抬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乐思，世界上有很多人值得你去我喜欢。”只是这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季蔚然为她擦着泪水，就好像隔壁家的姐姐般温柔。
“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有些爱如果只会让自己难过的话，为什么不放下呢？”说实话季蔚然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她看着秦乐思这样无助，就好像看到了五年前同样无助的自己。当时的她有顾承希拯救，所以她不能扔下秦乐思不管。
“蔚然，我试过，真的试过。可我放不下。”如果可以放下，她也不至于花了五年的时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全部崩溃瓦解。
“傻瓜，你有更好的人值得去爱。”季蔚然将她搂入怀中，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蔚然，我知道不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秦乐思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
季蔚然突然觉得心痛，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又能有什么错。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用对错来判断的，可唯独爱情不可以。
只是她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虽然能够理解她的感情，可是她却无法接受这段感情。而且，她说过，这辈子都会陪在顾承希身边。
“乐思，别在想着我了。我给不了你什么。”最终，季蔚然还是说出了这句伤人的话。
她明明知道说出来会伤了她的心。可是她不得不说。爱情是自私的，她不能因为她的不忍心，而在今后带给她更大的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做个了断。
不等秦乐思再说话，季蔚然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之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在跨出教堂之前，她还是停住。“教堂真的很美，谢谢你。”说完，再也没有回头看里面的秦乐思一眼。
而她也如同一开始说的那样，站在德古拉的脚下，坠落到无底深渊，没有人来解救她。
蔚然，我知道，知道你这么绝对的离开是为了我好。我会努力忘了你，只要你过得幸福，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可以的。蔚然，你一定要幸福啊，不然我会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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