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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公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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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深冬的博德之门虽不似北地那般千里冰封,却也用白皑的霜雪给自己裹上了一层银装,欲要寻找温暖的冬季,那起码得南下到阿斯卡特拉才行。

    这个时节的大多数人都选择呆在家里,同着老婆孩子一家人围着明亮的壁炉,看着火星从木炭上跳动跃溅而出,享受着寒冬时节带来的宁静和火焰的温暖,哪怕是平时繁忙的焰拳公会也少有人光顾。

    大厅一角的办事处,咖啡的芬芳伴着热腾的水汽袅袅升起,两个家伙公然上班摸鱼,聊得兴高采烈,不时还有其他同事靠过来加入讨论,顺便也讨一杯咖啡。

    迦南一行人下楼后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边上坐了一圈,一边小口嘬饮着咖啡一边侃大山,颇具生活气息的搞了出茶话会来。

    这实在怪不得他们的散漫,虽然毫无疑问是训练有素的军事团体,但焰拳本身也的确具备半雇佣兵性质,要说遵纪守法倒没问题,可要拿前世的军队纪律去衡量类比,那未免也太苛刻了。

    不说别的,就拿迦南小队自己为例,临战戒备固然是毫不马虎,行军驻守殊无懈怠,可一旦到了闲暇安全状态,哪怕是某队长三令五申地强调纪律性,也挡不住那几个老油子们的摸鱼大法。

    这种情况在路斯坎混帮派的时候展现的愈发淋漓尽致。

    火并抢地盘的时候,无人能否认他们的勇猛,哪怕是向来和狡兔有几分莫名相似的劳伦斯在乘胜追击的情况下,也显出了几分猛虎气势。

    可站稳脚跟,坐地生财的时候,劳伦斯和矮人甚至南茜的惫懒一面却是展露无遗。

    这帮家伙办事收钱的时候倒也算积极,账目财务管理上也没啥纰漏,可就是这个效率,那真是把磨洋工发挥到了一个境界。

    就说凯根这矮货,去收个店面的保险费能收上一个下午,基本就是在逛街了。

    当然,就张元这货自己也没什么资格指责别人,动不动就闭关搞个法术研究的家伙,十天半个月不露面都是正常,基本是个甩手掌柜。

    所以说吧,入乡随俗,大哥不笑二哥。

    见到张元一行人去而复返,手中还捏着咖啡杯的办事员们面色自若,其中有不少人还上前来同着南茜问候打招呼。

    本待离去的张元此时也不急着走,静静等待女贼打发处理掉这些琐事。

    不多会,南茜便如同一只骄傲的小母鸡似的得儿得儿地走了过来。

    “走吧。”

    “哎?你就不问一下刚怎么回事么?”

    “哦?”张大官人的表情似笑非笑,上下打量了女贼一圈,直把对方看得都有点不自在后才说道:

    “你不会想说那些都是你的仰慕者吧?”

    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给女贼争竟的机会,后者气得磨了磨后槽牙,一跺脚跟了上去。

    “你什么意思?小看我?”

    “没有没有,就是有那么一点儿惊讶而已。”

    “。。。”

    离开了焰拳总部来到街道上,方才闹腾的南茜平复下来,拨弄了下头发侧脸望向法师:

    “你怎么说,真的愿意让那个孩子跟着我们?”

    “我原本也不想的,但是,哎!”

    张老爷叹口气,有些为难的模样。

    说起来他们和伊尔坦大公间的谈判非常顺利,甚至是顺利到了超出预计,顺理成章的如果当作小说写出来都有可能会被读者老爷们嫌弃太过平淡,并被指证为有重大灌水嫌疑的地步。

    这种事态的进展自非无缘无故亦或是大公得了失心疯,恰是因为伊尔坦考虑太多的缘故。

    先是救出自己独子,再远征北地,除灭当年幕后黑手,并为日后同曼达恩家族达成谅解铺平道路,这是既定的事实;

    不提那小子的实力,关键是背靠法师学院,更要命的是对方师承。

    泰兰提尔大法师!

    送走了迦南一行人,此时正在自己房间内独坐的伊尔坦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无冬城和法师学院很远,而高篱堡…很近!

    身为博德军事首脑的他又怎么会对这个在己方“势力范围”之内的强大法师无有耳闻?

    当然,借他一颗巨龙胆他也不敢就真把一位大法师当作自己的帅土之滨,治下百姓,但是去联络结交的心思和胆略还是有的。

    结果是一鼻子灰…

    对面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来意,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甚至伊尔坦隐约觉得他连博德之门这座城市都不怎么在意,似乎对这座拥有近五万人的大城市的第一印象就是:

    哦,老哈巴瑟那家伙的老窝啊!

    是以当他从史卡那得知自己的队伍居然冒出了个泰兰提尔弟子的时候,他的心里无疑是十分惊讶,只是对方似乎无意透露身份,加上远行在即,是以大公也没拿这事做什么文章。

    而如今,这个昔日还只是焰拳众多士兵中的一员重返博德,以一名中阶法师的身份;以大法师弟子的身份;以一名无冬男爵的身份;以堂堂实权领主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向老成持重的伊尔坦大公也不禁有了几分如真似幻的隔世感。

    一年多而已,岁月当真这般漫长?能令人脱胎换骨,如臻新生?

    不!

    这只是别人家的孩子给自己带来的错觉!

    伊尔坦想到了自己那个好容易被寻回来的独子就又是一阵头痛。

    一直未曾续弦再娶的大公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独苗有多重视自不必说,但子女的问题要是重视就有用的话,也不至于成为两个世界共有的老大难问题了。

    不是加维尔这孩子不听话,正相反,他是太听话了,到了近乎软弱而无主见的地步。

    有时候伊尔坦甚至希望他能够叛逆一点,硬气那么一回,站出来对自己这个父亲说不,可总不能逼着对方来忤逆自己吧?

    将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军旅生涯的伊尔坦所具备和推崇的那种干脆利落的硬朗作风在深受马戏团游荡者做派影响的加维尔身上那是找不到半点。

    反复努力反复失败的大公沮丧的承认,这世上确有刀剑和魔法也解决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