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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男子整个右臂被一只凶狠大彩鸟包围,初看像秃鹰,但图样比鹰斑斓,近看才发觉,原来是只张牙舞爪、面相凶狠的鹦鹉。
“殷武,你怎么来了?”
殷娜眉头皱了起来,觉得古怪,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没大没小!也不叫一声老哥。”殷武伸手想摸殷娜的头,被她反手打开。
“跟你很熟吗?”
殷娜对谁都可以做影后,唯有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总是掩饰不了嫌弃。
按理热脸贴了冷屁股,是人都该生气尴尬,但是殷武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依旧慈慈笑道:“遇到什么事摆平不了跟老哥说,老哥替你出面,何故跑来别人家地盘闹事?不合规矩吧。”笑意盈盈的话语里藏满奚落之意。
“我的事,要你操心?”殷娜挑眉,毫不领情:“你怎么在这里?”
“哦!是这样的,下午威廉先生打电话问我,你欠他的货是不是由我来背。他听上去很生气,我当然不能说不是,打算跟你商量来着,可你一看见我就跑,我只能跟着你了。”
看殷武提起威廉时的惺惺作态,殷娜只觉得,好你个同宗同门的哥哥,原来是专程来看她笑话的。
“不用你管!”
殷武冷笑一声,“我也不想管,那可是一千万,不是一千块,你现在若有货可出,我立马走人。可你没有!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干,非得逞英雄。”殷武抢过殷娜手上燃了一半的三根烟一同摁灭在烟灰缸中,装出一副大哥教训妹的十足姿态,“且不说你万一飞车掀底儿少两根头发,我没法跟天上的老爸交代。现在人冰爷都说没你这盘账,你还要无理取闹。六十一大寿一生一次,万一让你给毁了,丢鹰帮脸事小,伤两边和气我看你怎么收场!”
看到这,刘荣冰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殷娜和那个叫做威廉的老鬼今天本来有一单一千万的交易,钱付了,但是没看见货,所以老鬼找到了殷武。
而殷娜的货本应经浅浦滩入手的,现在却不翼而飞,追到这里。
殷武和殷娜面和心不和也不是新闻了,刘荣冰并不关心。他只知道不论这兄妹是想唱着双簧,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是真的笼里鸡造反、狗咬狗,挑今天来闹,就不是个理。
“两位稍安勿躁,不妨坐下,一笔一笔算清楚,免得岩门和鹰帮平白生了嫌隙。若是我亏你们,我自会给一个交待!但若有人存心捣乱,我一定蒸了他做菜!”刘荣冰向殷武伸出手,示意起入席就坐,言语客气,面上却无半分欢迎邀请之色。
“好、好!”殷武表面大方接受,心里明白,今天这淌浑水着实不容易趟过去,但是不搅都搅了,箭已离弦、覆水难收,只能硬撑到底。
“众人皆知,刘某只跟贵客做生意,殷先生是贵客,能走五百个,殷小姐也是贵客,也能走五百个,听你们的说话,这批货就是这两天的事,而我这里再贵的贵客,一个礼拜最多也只能走五百个,又何来一千个之说?”刘荣冰平平道。
殷娜立即反驳,“我五百、他五百,加起来分明就是一千。”她的伙计就是这么说的,而她相信她的伙计。
刘荣冰看看殷娜那一脸理所当然,再看看殷武嘴角若有若无的嘲笑,世故如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玄武门之变。
不过这一场是老大设局,他的老冰海鲜档凑巧被选做了玄武门。
一只轻率鲁莽的雏鹰和一只出卖同伴的老鹰,实在不伦不类,鹰帮在这二人手上,迟早要完!
刘荣冰一声冷笑,道:“你和我做生意之前,难道没有打听清楚吗?在我这里,一个人算一个贵客,一个集团、一个字头也算一个贵客,所以你五百、他五百,加起来,也是五百。”
剩下半句就不用刘荣冰亲口说了。
“除非岭边有两个鹰帮。”丰雪不吐不快,算是接着冰叔的话茬出一口恶气。
殷娜没有正眼看丰雪,下颌微扬,不屑道:“你是谁?我和冰爷说话,轮到你来插嘴?”
“她和冰叔说话,也轮不到你来插嘴。”明晖抓紧丰雪的手,语气犀利,护短之意明显。
殷娜抬眼,朗声一笑:“原来是你啊,她是你太太?还是你小情?”余光扫过二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又道:“难怪之前约你,一直都约不到,原来是厌倦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躲进了坟墓……”
席上知情者虽然知道现在应该严肃,但都忍不住暗暗一笑。
丰雪水性杨花、明晖纨绔浪荡,两个人情史都花得不行,之所以搞到一起纯粹是……屎壳郎嫁蝽象,臭味相投……结婚还不到半月,恩爱缠绵,也算为民除害。
“我告诉你殷娜,平时不陪你不是玩不起,我一秒钟几百万进出,懒得理你的鸡毛蒜皮。我们二人什么时候进坟墓也不需你这个闲人瞎操这份闲心。”丰雪慢慢道:“不过你听清楚,这里是岩门,不是你家,我敢保证,你要再闹,今晚就得进坟墓。”
主人席上的诸人也都并不打算说话,显然对丰雪的反击和决定表示赞同。
“是吗?所以你们现在算什么?合伙演一场戏说我无事生非?喊两句冤枉然后吞我一千万?”
其实殷娜听到所谓规矩的时候,心里已经有六成概念了,之所以将话头转向丰雪是有意顾左右而言她。她的确不知道这条规矩,没有人告诉过她。
所以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是她的伙计真不知情或者有意欺骗,要么是刘荣冰手下的人设局害她,虽不知道他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绝不会先怀疑自己的人,更不允许别人如此设计她!
殷娜突然站起身,将手伸进包里,握住枪托冷冷道:“刘荣冰,我叫你一声冰爷,是看你年纪大,你以为你真是爷吗?”
殷武看向殷娜白皙精致的脸、颤动的咬肌、竭力抑制的情绪和蠢蠢欲动的手,感觉奸计得逞,闹到此处足矣,再闹下去必然见红,闹出人命更非他本意,立即按住她的手,将她摁回座位,主动向刘荣冰赔笑。
“冰爷大人有大量,海涵、海涵。我这个妹妹有娘生、没爹教,一向放肆,你老人家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不要以为鹰帮和她一样没规矩。”说着拿起桌上的酒杯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脸上堆起虚假的歉意。
“长兄如父,小妹有什么得罪之处,我替她向您赔不是,自罚三杯,表示歉意。”
殷武将杯举到嘴边,正要喝时,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突然伸来捏住他眼底的杯腹。
咔、咔、哐啷……
酒杯爆裂,殷红的葡萄酒溅了他一脸,瞬间染红那只白皙的手。
“想喝?你有资格吗?”
周遭霎时肃静,一个鬼魅般阴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