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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上升起一面幡旗,渐渐变大到十数米高,上有四个大字——吞天食地!
“大神早就料到,你不会老实,这天地幡就是镇压你的!”兽冢说着摇晃幡旗,十万道流火如泥牛入海投入幡中,瞬间没了声息。
“哼,就这也敢招摇。那就让你看看本王五百年来积累的力量。”荧惑道。说着空中陡然生出许多漩涡,再次垂下灌入众阴兵身体。阴兵身躯瞬间涨大一倍,并且开始分出行列,有的跨马,有的拿盾,有的持刀剑,看着军容十分整齐,随即蜂拥而起,迭人梯一样直奔半空的兽冢。
黑白二鬼也被漩涡注入,随即身躯暴涨十多米,持令牌和锁链各自冲天而起。指挥着阴兵围杀兽冢。
琉生在地上,只见一会儿天地幡摇动,一会儿阴兵左扑右挡。半空中黑气迷蒙,阴森可怖。
正看得热闹,琉生忽然感到心头一惊,本能的往前一冲,一把斧头斜斜的擦着他的肩膀劈过去,差一点劈中。
他早在地下布了许多藤蔓,周围十米的异动都会知觉,因此躲过一劫。
回过身来,见原来是屠铃带领地上的黑甲战士正在偷袭他。
屠铃见兽冢亲来,发了狠劲儿,一斧劈空,第二斧紧跟着劈来。间不容发。
琉生身形急退,喝道:“你和余驿长是同族,帝江也是你的仇人,你为何要为虎作伥!”
屠铃哼道:“不错,帝江是杀了我许多亲友,毁了我家乡,当初我也恨!但结束界域战争的人,只有他!所以我愿意不报仇,做他的手下!”
“只有早日结束战争,界域中的生灵才能安然生活,所谓不破不立,不打碎旧世界,怎能建立新秩序?你见过尸横遍野,满城屠戮一空的场面么?我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我父亲刨开自己的肚子把我藏在其中,才保住了我的性命!我见过世上最温暖的胸膛,也见过世上最冷酷的刀锋,所以,我要解决一切,不惜代价解决这一切杀戮。”他边砍边说,双眼血红。
“解决这一切就该把刀刃抵向帝江,你却与帝江为伍?”琉生一边反击一边质问,觉得屠铃简直无法理喻。
“我说了,当初我与你一样,觉得只要杀了帝江,一切就都解决了。但我来问你,今日杀了帝江,明日会不会又出现一个妄图统一所有界域的人?”
“这样的家伙会不停的从欲望中诞生出来,要
制止杀戮,只有推举出一位强者,尽早统一所有界域,才能得到和平,那时所有人都拜在一个主神之下,天下就没了纷争,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愿成为仇人的手下,但帝江是统一界域的唯一人选!你若不想悲剧一再重复,最好拥护他,用一代人的悲剧拯救无数代的人!”
琉生咬住牙齿,屠铃的话自有他的逻辑,却是谬误的。不错,帝江死了,杀戮就会消失吗?不会。永远会有下一个帝江站出来,甚至许多个帝江站出来争王争霸。但,屠铃的想法肯定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我不信杀戮能通向和平,虽然我还没找到那条路,但绝不会和一个四处烧杀的魔鬼为伍。”琉生末了道。
“幼稚!道不同不相为谋。” 屠铃哼了一声,斧头砍下来的更快。
琉生见他每一招都是杀心,知道这一战必须分个你死我活,也不再拖延,集中神念,额上光环颤动:“我送你向余驿长当面道歉!”说完挺身向屠铃迎去。
那斧头犹如劈柴一般,一下将琉生劈的几乎破成两半。
与此同时,屠铃硕大的鱼头却如铅弹一样从身上飞起,颈血喷出三四米高。
屠铃硕大的眼中似乎不可置信,还没落到地上,就见几乎被斩成两半的琉生的身躯正在急速愈合。
琉生用了枯荣的愈合术,拼着挨一斧,以最快的方式结束了战斗。
屠铃的脑袋摔在地上,那把屠戮斧掉在地上,也没了光彩,主人死去,它成了无主之物。琉生拔出斧头,刚拿在手里,寒潭就发出一阵铮鸣,似乎感应到屠戮斧,屠铃和余驿长同族,看来他们的兵器也灵性互通,琉生想着,一手持寒潭,一手持斧,走向剩下的几十个黑甲士兵。
他们都露出恐惧的表情。
但随即不顾一切朝琉生暴冲过来。长剑如龙,在黑甲中划过,黑甲士兵成排的倒下,但后面依然有新的涌来,仿佛杀不光一样。
十个、二十个,琉生身前很快堆满了尸体。寒潭变钝了起来。终于卡在了一个黑甲士兵的身体里。
那人眼中爆起狂喜的光芒,死死按住寒潭,剩下的黑甲士兵一拥而上,一起挥刀朝琉生斩去。
“无意义!”琉生脑中回荡着这三个字。
接着长啸一声,众黑甲顿时被震飞出去,落在地上全都不动了。
攥住寒潭的人被声浪
冲得甲胄齐飞,早已死去,却如机器般死也不肯松开手。
站在一堆尸体中,琉生显出茫然的神色。
无意义……
无意义!
望着满地狼藉的尸体,感受到一个个鲜活生命的消失。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切毫无意义!
杀这些战士如斩瓜切菜,他们的反抗也如螳臂挡车般毫无意义。
而他呢?以如此孱弱的力量去挑战帝江,会不会也如他们一样,如扑火飞蛾,虽然悍勇,却毫无意义?
琉生凝视着屠铃的脑袋,那硕大的鱼眼已经一片惨白,他的嘴角却留着解脱后的笑容,也许,杀了余驿长和余夫人他并不快乐,杀两人时,他也许充满痛苦!
无意义……
琉生心中完全没有复仇后的快感,杀了这么多帝江的人后,胸中的仇恨没能宣泄丝毫,却似乎更炽烈了,仇恨之心如一张大嘴要将他吞没。
如果他就这样一路杀到云都,杀的弥勒界成一片血海,直到杀死帝江,最终不也只是变成另一个帝江么?
正如屠铃所说,第二个帝江将沐浴着第一个帝江的鲜血诞生!
这些冲向他的家伙死得没意义,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战胜自己。
而自己杀死他们同样没意义!
琉生站在那里,脑中忽然想,去云都也许可以不为复仇,而为天下少一些屠铃,少一些余驿长和余夫人。
将人从悲惨中解救出来,阻止一个个悲剧诞生,也许才真正有意义。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要争来争去?说到底,是因为灵脉枯竭,如果能解决灵脉的问题,世上的众生也许就能和平相处了!
正这样想着,空中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如巨大的烟花盛放般,无数火焰从半空流星般陨落。
琉生抬头,见飞虎正被重重阴兵包围,阴兵的刀剑打在它身上,爆起层层火花,空中就如有一道火焰瀑布。
这样的力量叫人惊惧。兽冢和荧惑的力量何其强大,相比之下自己实在太弱小了!
兽冢和荧惑都如此强大,那帝江呢?
自己能战胜他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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