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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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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驭风听到南烟的话,微微一惊,阴狠的眸子里也露出了赞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眼眸中的杀机与得意。他笑道:“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而你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你注定得死!白洛飞也得死!”说罢,看了看南烟高高隆起的肚子,她只看的心里发毛,他接着又道:“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我原本还想等着他出生,可是现在看来,他只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南烟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刻,她要怎么做才能逃脱他的魔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其它的一些没有注意到的要素?她有些糊涂了,用手摸了摸肚子,宝宝也似感受到了危险,自从被他掳来之后,便没有再动。

    南烟问道:“你费尽了心机策划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有曾想过,就算你得到了天下,你也是后继无人,而你的宠图霸业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又何苦呢?”

    明驭风冷哼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天下江山我是势在必得!”声音里难掩的是张狂与倨傲,也隐隐有一些悲凉。

    南烟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想要江山,我完全可以说服飞将这一片江山拱手相让,你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你现在放我们一条生路,也是给你自己一条生路。”

    明驭风看了看南烟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白洛飞的野心我比谁都清楚,再说了,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就算他现在肯让给我,难保他哪一天会反悔,我才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这么大的祸患!”事到如今,话说再明白也没关系了。

    南烟叹了口气道:“你曾经不是想将呤秋嫁给他,来牵制他吗?”

    明驭风冷冷的道:“没错,我是曾想过让呤秋嫁给他,我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可是你的出现让我不得不改变主意,他平日里极听我的话,为了你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娶呤秋,我自然得改变方法。”呤秋自小也没与他生活在一起,她的行为也不在他的掌控之内,就算白洛飞真娶了她,他只怕也不会放心。

    南烟低低的道:“你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而已,其它你早已如愿已偿,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她不知道这个办法有几有用,纵然她恨极了他,不愿意承认他是莫南烟的亲生父亲,却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希望还能有一丝挽回的机会。

    明驭风眸光闪动,瞪着南烟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呤秋明明没有嫁给白洛飞,她却说他的女儿已经嫁给白洛飞,而白洛飞只有她一个妻子,难道她跟他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南烟看了看他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秦玉燕?”

    秦玉燕?明驭风当然记得,那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只是相貌平平,年少的他眼里又如何能进得去一个容颜普通的女子?他依稀记得那是父皇赐的婚,在大婚前他只听说那个女子才华惊艳,是朝京第一才女。在他的眼里,一般有才的女子相貌都好不到哪里去,洞房花烛夜,当他掀起盖头时,秦玉燕的容颜却比他相像中的还要普通,虽说算不上丑,但在他见多了美女的眼里,那便就是丑了。

    秦玉燕的容颜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对她更是弃之不及,就算是他父皇赐的婚,当晚他也没有在新房里呆,而是宠幸了一个侍妾。他原以为这样会激怒她,一个在深闺里长大,熟读四书五经,熟读女训女戒的女子却硬是没有一点异常反应,第二日一大早依旧面不改色的与他一起进宫谢恩。他不由得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的平静。

    当他问及秦玉燕缘由时,她却只是淡然而笑道:“男子以女子的容貌相待,原本正常。再则王爷如此的伟岸男子,身边又从不缺佳丽美人。而我对自己的容貌很是清楚,自认留不住王爷的人,也留不住王爷的心,所以便以平常的心待之。只是我始终是高估了自己,当王爷洞房花烛夜离开时,我承认我还是有些在意。却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妒妇,所以便告诉自己,王爷想怎样那便怎样,我又岂敢强求?”

    秦玉燕的话让他产生了好奇心,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慢慢的,他发现她有一个温柔而聪明的心,坚强而又有些无助,学识不比当朝的状元差,见解也甚是独到,他不由得被她吸引,却又怀疑她是别人派来打探他内幕的奸细,又处处防着她。他知道他对她并不好,甚至比不上普通的侍妾,他也知道她爱着他,那种爱是无条件的,是熟读了女训、女戒对相公的爱,他有些不甘心,却又有更多的疑心,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他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受伤,也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坚持,他终是忍不住,在一次醉酒后要了她。

    第二日的清晨,他从秦玉燕的眼里看到了娇羞与喜悦,可是她在看到他的脸色后,她的脸瞬间变的苍白,他知道他的脸一定是铁青,他的眼里一定是怒火。他说了一句伤害她最深的话“你真的比青楼的女子还要贱!”说罢,他便起身离去了。在离去的瞬间,他终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泪水与伤害,但是她的眼里却没有恨。也是在离去瞬间,他有些后悔,他在问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

    可是接下来却再没有他思考这件事情的时间了,他被自己的同胞弟弟陷害,成王府里一百三十八口人尽数下狱。速度快的让他反应不及,他不敢相信他一直照顾有加的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有求救的路全部被封死。他被他师父秘密救出后,曾去过法场,看到秦玉燕与“自己”被拦腰而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死去,他的心居然会抽痛。也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其实她根本不会出卖他,纵然她的父亲是支持他弟弟的;也就在那一刻,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早已爱上了她,只是他并不知道罢了。

    在他隐居皇宫的那段岁月里,他时常会想起她,那个温柔而又坚强的女子,这个世上若有他负的人,也只负了她。回忆里的温暖与残忍总让他有些恍惚,只是仇恨淹埋了他的心智与感情,亲弟弟的出卖让他不再相信这个世上的任何人。越是与自己亲近的人他越是防备,吃过了亏,便不愿意再重复一次。

    南烟见他静坐有旁,便知道他在回忆往事,只是她对秦玉燕和他的具体事情并不清楚,却也知道秦玉燕并不得他的宠爱。

    明驭风淡淡的道:“你提秦玉燕做什么?”眼眸一望向她,却微微的吃了一惊,才发现她与秦玉燕长的颇为相似。他以前怎么没发觉呢?只怕是因为觉得愧疚,所以将关于她的记忆也全部删除,这些年来也没人有在他的面前提起秦玉燕的事情,这次被南烟一提起,他才发现,原本他并没有忘记她,深埋在心底的回忆便如翻江倒海般涌了过来。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续几次都对她手下留情的原因,她们长的实在是太像。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秦玉燕是我的娘亲,而你。。。。。。”她看了看他,一字一句的道:“而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以他的性格,也不知道会不会相信。

    明驭风看了看她,忽然大笑起来道:“你为了活命,居然连这种理由都能说出来,也实在是太可笑了!普天之下,都知道你是莫大学士的女儿,也都知道秦玉燕在世的时候别无所出,我哪来你这个女儿!”说罢,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纵然两人长的再像,也不过是巧合而已,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

    南烟也不恼,慢悠悠的道:“当日处斩的时候,你能活下来,她又为什么不能活下来?”

    明驭风笑道:“我亲眼看着她被人拦腰斩断!”

    南烟也笑道:“也有人亲眼看着你被你拉腰斩断!”

    明驭风听到她的话,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再仔细的看了看南烟道:“难道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将她救出来?”若是知道她还活着,他定会去找她,他想补偿她。

    南烟眼里蒙上了一层悲伤,幽幽的道:“多情自古多遗恨,不如当时不留情。我爹他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女子,最可悲的是这个女子根本不爱她,纵然她嫁了人,爹也不死心。当日她被困死牢时,爹是冒着诛九族的罪去救的她,可是爹救回来的只是一个活死人,纵然她的相公待她再不好,她的心里却始终只有那一个男人。最有意思的是,爹将她救回来之后,发现她居然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爹给了她一个身份,把她生下来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南烟瞪着他,眼里也似喷出火道:“最可气的是那个女子居然一点不都感念爹的爱情,自从到学士府后,她就从来没有笑过,因为思念着那个对她一点都不好的男子,在生下孩子五年之后,忧郁成疾,一去不返了。最可恨的是爹为这一家做了这么多,居然被人因为某些莫须有的仇恨活活给烧死了,而烧死他的人居然是他救的那个女子的相公。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悲!”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她就恨不得将明驭风千刀万剐。

    明驭风听得她的话,心头不由得大怔,他知道自己只宠幸过秦玉燕一次,没想到她居然有了身孕,更没料到她和自己一样,不但没有死,还替自己生下一个女儿!纵然他生性再多疑,可是南烟与秦玉燕长的实在是像,知道这件事情也极有可能发生,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冷漠如他,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发抖。

    南烟冷冷的道:“你何必问的那么详细,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娘,我也不想有你这么一个残忍的爹。而我今天之所以会告诉你我的事情,不过是不想让我爹在九泉之下不安生。也只希望你能留宝宝一条活路,他必竟与你还有些血缘关系。”

    她的确不想认他,但是当她提到秦玉燕时他便神色大变,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或许他对秦玉燕还有些感情,事情或许与传闻的不太一样。她的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希望他还有些良知,能放她一条活路。而她也深知他多疑而残忍的性格,或许欲摛故纵对他而言是有效的方法。

    明驭风见她神情悲愤,其实他早就调查过南烟的生世,虽然记不得她的生辰八字,但是她的出生年月还是知道的。秦玉燕与莫大学士的关系他也知道,只是没料到莫大学士居然能为了她而甘冒这样的风险。残忍如他,心里也难免有一丝愧疚。

    明驭风道:“人言虎毒不食子,我就算心机再毒,也不会亲手杀了你。你也用不着用这些话来挤兑我,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虽然不会杀你,但是并不代表我会放过白洛飞。”他看了看南烟又道:“难怪你如此聪明,原来是我的女儿,真是让人又惊又喜。”

    南烟从他的话里也确实听出了一些欢喜的成份,心里却在鄙夷,他真正的女儿早已魂飞魄散,而她只不过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罢了,因为死过一次,所以更加珍惜生命。

    南烟冷冷的道:“你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却从小让呤秋去了五毒门,你可曾尽过一日做父亲的责任?”这件事也她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不将呤秋留在自己的身边。

    明驭风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我日后再跟你解释吧,本来我还在怀疑你在骗我,可是现在我相信呤秋必然不会有事,因为你和玉燕一样,心地都极为善良,更何况她还是你的亲妹妹。我原本想用你来引诱白洛飞,然后再将你们一起杀掉,现在我却不能再杀你了。你好生在这里呆着,一会白洛飞来了,如果你想好好的活着,那就配合我。”

    南烟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道:“你这句话不是很好笑吗?你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相公死在你的手里,如果是这样,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明驭风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本来以你多次得罪我的事情,是必死无疑,我顾念骨肉亲情,想放你一马,而你居然还敢要挟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南烟怒道:“我曾与飞有过誓言,若不能同生,那就只有共死!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呤秋已经死了,不是我们杀了她,而是她用自己的毒毒死了自己。你今日若杀了我,你便再没有骨血存活于这个世上,你的千秋霸业也只如流星一闪,瞬间即逝!”走到现在这一步,她也只有接着赌下去了,是输是赢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却不得不继续。

    明驭风怒极,扬掌便要来打她,她也不惧,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的手掌,却见他的手掌虽然高高扬起,起始终没有落下来。他再残忍,也于秦玉燕有愧,南烟和她长的太像,他看到她的眼眸,便如以前秦玉燕倔强的看着他的眼眸,只是秦玉燕的眼里没有恨。现在听他说呤秋居然死了,实在是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有些恍惚,心里也有几丝悔意。

    明驭风瞪着她道:“你的确是很像你娘,聪明的让人生恨。也太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最有效果,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不配合我,我要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实现!白洛飞必须得死!而你得给我好好的活着!”

    南烟气极,瞪着他道:“难道你想我恨你一辈子?”

    明驭风哈哈大笑道:“就算我不杀白洛飞,以你的性子也会恨我一辈子,所以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杀了莫大学士,手上还沾满了其它人的鲜血,她怎么会不恨他?

    南烟怒极,却又无可耐何,他看了看她接着道:“但是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门外响起了喧哗声,远远的传来了白洛飞的声音:“南烟,你在哪里?”

    南烟一听得他的声音,心里又喜又苦,如明驭风所料,他真的找来了,就算知道危险万分他也一定会来。她想答应他,却又害怕答应他,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答应,他马上便有生命危险。

    明驭风看了看南烟道:“白洛飞来了,你怎么不回答他?”

    南烟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道:“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我敢保证能说服他将这万里江山让给你,并且从今以后再不会踏足朝政,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也给我一条活路!”她从来没有求过人,因为她知道求人是没有用的,但在这一刻她却想试一试,不为别的,只希望他还有些人性,能顾念骨肉亲情。

    明驭风一把推开她道:“你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说罢,便对外叫道:“白洛飞,莫南烟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把她带走!”

    明驭风一推的力道极大,他这一推便将南烟推倒在地,而南烟原本就在待产,这一推之下,对她而言就是摔倒,她只觉得肚子痛的厉害,腿上湿了一大片,羊水已经破了。她原本不想出声,以免扰乱白洛飞的心魂,可是那撕裂般的疼痛又如何忍得住?哭声出没有传出来,泪水却如珍珠般滑落。

    明驭风见她摔倒在地,心里也有几分担心,但是再担心也赶不上他除去白洛飞的心情,看了她一眼,扭头便走。

    南烟只觉得下身痛入骨髓,知道宝宝是要生了,只是现在心里又挂念着白洛飞的安危,又担心宝宝的出生,一时也失了方寸。她前世也没有生产的经验,却也知道女人生产的危险,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她也要将宝宝生下来。只是破庙里又脏又乱,她要如何是好?阵痛又袭了过来,她纵然痛的不行,却还是能听到庙外传来的刀剑破撞的打斗之声,便告诉自己,现在她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如何把宝宝生下来,白洛飞与明驭风的打斗,她根本是帮不上半点忙!

    她怕自己的叫声会让白洛飞心绪不宁,也怕自己会咬断自己的舌头,便忍痛撕下自己的外衫塞进嘴里,庙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得有人在唤她:“嫂子,你在不在里面?”听那声音,像是采儿的。

    她正想答应,采儿已经进到庙里,一见南烟的模样,她不禁吓了一大跳,南烟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如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嘴里还咬着一块布。她一时有些无措,忙将南烟扶起,将破布从她的嘴里拔出,问道:“嫂子,你怎么呢?不要吓我!”她有些害怕,声音也有些发抖,还带着哭腔。

    南烟握着她的手道:“采儿,我想我快要生了,你得帮我!”看到她儿,她心里便也多了一分安定,但又多了一分担心,采儿脖子上的淤青十分的明显,她怕白洛飞对付不了明驭风,反而又全害到采儿。

    采儿吓的直想哭,南烟的话也没听进去几句,要帮她,怎么样才能帮得到她?

    庙外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问道:“采儿,你在哪里?”那声音有些像是段玉程的。

    采儿道:“我在这里!”声音已满是哭音。

    那声音道:“采儿,你没事吧?”脚步声又急匆匆的响起,却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段玉程,另一个居然是钟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