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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公抬头看了一眼,态度散漫如闲庭信步的一家三口,顿时不再纠结。
做事不惊不慌,大局尽掌的模样,已经显露出帝王气魄。
陈帝一路走来,也算是披荆斩棘,可终归是老了。
于公公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深深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那女子是谁您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结论!”
“果然是华嫔吗?”楚宴晔握住林云汐、陈墨的手一顿,抬头眼睑。
“没有错,就是华嫔!”
已经做了选择,就不再有任何保留。
于公公将陈帝跟华嫔的恩怨纠葛都说了出来。
陈帝跟华嫔并不是登基后体察民情认识的,而是在当皇子纳玉贵妃为侧妃,娶先皇后之前就已经跟华嫔认识。
一直不将华嫔纳入府,一来是华嫔娘家不能给陈帝带来任何助力。
二也怕华嫔平民出身,过早进入王府,护不住。
后来先有了玉贵妃这位公认陈帝最宠爱的女人,后有了先皇后这强有了助力。
天时地利人和,陈帝有足够的信心能将华嫔藏在眼皮底下,才将华嫔带入宫中。
实事也跟陈帝想象中的一样,这几年来,华嫔除了不能将陈帝的这份宠爱放在明面上来之外,其他都过得顺风顺水。
“所以,母后的死,是父皇跟华嫔联手做的?”
于公公所讲述的故事,跟猜测的没有多少区别,楚宴晔很快接受,跟着问。
这,才是楚宴晔最关心的点。
“是!”于公公点头:“当初陷害先皇后跟吴副统领有染之后,皇上就想就此收手,将先皇后囚禁在冷宫就此了事,是先皇后太过较真,非要翻案还自己清白,没想到却发现皇上跟华嫔之间的秘密。”
“先皇后怕秘密泄露,从此华嫔会有危险,也怕先后皇缓过气来报复,用殿下您作筹码要挟先皇后自缢,华嫔怕先皇后不死,在放先皇后自缢前,亲手给先皇后调制了一杯毒酒。”
难怪吴泰之前会说,在检查先皇后尸体时,发现她的手肘腹部都有伤,体内还残有毒素。
毒素的来源找到了,手肘腹部的伤,大概是发现陈帝跟华嫔秘密时,跟陈帝起了冲突,被陈帝打的。
想一想都感觉压抑,绝望。
发现自己的夫君亲自设计自己跟别的男人有染,然后发现夫君对自己一直都是利用,再到后来被自己的夫君拿他们的孩子,要挟她自尽。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如此恶毒。
即便早已经想到真相,当亲耳听到于公公还原始末的时候,情绪还有了极大的波动。
楚宴晔一瞬间身上迸发出戾气,死死盯着于公公。
眼前景象似乎又回来小时候,隔着门看到先皇后身体吊在房梁上,舌头吐出来,眼睛凸出。
仿佛在说,晔儿,我好冤,我好痛。
原来母后竟是为了他而死,凭着母后的本能,若是不顾忌他,应该是可以逃回楚国的。
楚宴晔松开了握住林云汐、陈墨的手,直起身体,嘴角掀起一抹自嘲又痛苦的笑。
他的母后啊,怕是以为自己牺牲了,就能换取他的安全。
却不知道,那个他叫作父亲的男人,恐怕除了心爱女人生下的孩子之外,对其他的孩子都没有一丝亲情。
林云汐见楚宴晔整个人胸口起伏,情绪不稳,像是陷于到自己的世界当中,怕是需要一点时间平复。
就先将于公公请了出去,顺便将手里的陈墨交给候在门口的刘嫣。
于公公跟林云汐约定好,明日再来看粉黛,林云汐也说了,若是宫中的事情有用得上于公公的地方,就会让人传信给于公公。
等一切事情安排好,林云汐重新返回书房。
一进门,就听楚宴晔发誓般跟她说:“汐儿,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好,让他们后悔!”林云汐也非常心痛先皇后跟楚宴晔。
陈帝跟华嫔阴险狡诈都不无辜。
楚宴晔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将玄明叫进来吩咐:“你分别让人给玉贵妃,大皇子传信,就说已经百分百确定华嫔就是父皇背后的女人。”
“是。”玄明应声。
“汐儿,明日我会在朝中正式提起,立玉贵妃为后。”楚宴晔看着玄明出去关上的门又道。
“挺好的。”林云汐沉吟了下,明白了楚宴晔的意思,伸手握住了楚宴晔的手。
在朝中提出立玉贵妃为后,是想要华嫔、五皇子坐不住,自乱阵脚。
他们沉寂了太久,再加上五皇子前不久才在楚宴晔手里栽了跟头,若是看到眼见到手的凤位就要易主,很可能会主动出击。
告诉玉贵妃跟陈煜是想要他们朝华嫔,陈帝出手。
楚宴晔这是在玩双面挑拨,如果挑拨得逞,很可能最后的矛头都会指向陈帝。
等把陈帝逼到穷途末路,就可以顺利替先皇后昭雪,逼陈帝写下罪己诏。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出不得一点儿差错。
马上就要到新年,这个新年注定不会太平。
林云汐抬头望向窗外,夜漆黑如墨一颗星子也没有,就像是怪兽张口的血盆大口,正在虎视眈眈。
大皇子府。
陈煜顶着一张受伤严重的脸,接见了太子府的信使。
等信使一走,他就将屋子能摔的一切东西都拂落在地上。
他的眼眸里迸发出怨恨,胸口不断起伏着,大声不服地嘶吼着。
“五皇子陈商!就那个平庸的废物,也配让本皇子当他的挡箭牌。”
大皇子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响声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到满地狼藉,吓得她扭头想走,被陈煜发现。
陈煜追上去,将大皇妃拉回来,锁在墙上,当作发泄对象的质问。
“你说,若是一开始,父皇没有一再强调,本皇子就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本皇子是不是就不会一直拿阿晔当假想敌?是不是就不会成为阉人!”
这是什么跟什么,她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大皇子妃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就见陈煜已经放开她,又哭又笑自言自语癫狂地往外面走。
“是,若是不是他骗本皇子,本皇子不会成为痷人,欺骗本皇子的都要付出代价,都要付出代价……”
真的是彻底疯了,大皇子妃捂着胸口看着陈煜离开的方向惊魂未定。
同时也明白,往后大皇子府的日子必定会更难,是时候要为自己的以后做点打算了。
同一时间皇宫玉贵妃的寝殿,她见完信使后,没有像大皇子表现得那么极端,而是在榻上坐了许久,才将心腹叫了进来。
“今日皇上宿在哪个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