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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人,月醉人,人更醉人。
陪伴在王爷身旁的家眷们各个娇俏,被盛装装饰得雍容华贵,看得出她们不是第一次出席百花诞了,但得体中却也带有几分不自然的拘谨,一颦一笑都小心非常。阿善和她们不同,她笑得明朗,干净不染尘杂,每一个神情动作都显得真切万分。她透亮如溪水,美好如莹玉。最不一样的是,面对圣上的目光,她毫不躲闪。
她对皇上笑,笑容是单纯的美好,像是晚辈在对长辈的尊敬的笑。她不露惧色的笑,她明了她要做出母仪天下的样子才能获得皇上的赏识,复仇这条路上,她需要皇上,至少这样叫卜天喝下茶水更为容易些。
皇上欣喜于阿善的无所畏惧,明知故问的看着阿善,道:“你在看什么?”停留在他脸上的笑是慈祥的,在昭阳殿时阿善巧语化解危机时,他就已经接受了阿善这样的孙媳妇,她的聪慧、她的大胆,能帮助敬仁更稳妥的打理江山社稷。
“回皇上,阿善是为您高兴,今天的您的气色格外的好。”阿善的话并非假话,她猜测可能是醒铃草的作用才使得皇上暂时的遗忘了头痛的恶疾。
“阿善姑娘的意思是,平日里皇上的气色不好了?”站在龙椅之后的卜天开口了,他看着阿善,语气似玩笑,显然是在心底精心拿捏了一番。他的嘴角挂着笑,一抹如浮云般飘忽不定的浅笑,和他的心一样的诡异叵测。
阿善注视着卜天,把不悦小心的藏在心底,她手捋鬓角顺下来的长发,“想必是晚来风疾,先生才错听了阿善的话,阿善说得是格外。皇上是九五之尊,是我们百姓中的神,神的身影是我们永远不变的追随,他的变化,哪怕是一个细微的,都是应当被我们发现的。卜先生没有发觉皇上脸上的不同吗?”
“卜天,你还是退下吧,朕知道阿善的好意,是你多虑了。”皇上笑语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听闻阿善称呼他为神,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百花诞上百花开,都不及阿善容貌的半分。”这是由衷的赞美。
阿善娇羞的低下头,知礼的谢言道:“皇上过誉了,阿善受之有愧。” 而后,又把头抬起,大胆的问,“皇上,都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您是不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还是阿善心细,的确如此。北方传来急报,上面说,狄族愿与我朝结盟,这算不算是喜事呢?”说完,皇上又喝了一杯酒,直叹酒杯太小,不足以豪情壮饮。
北方狄族占地不广,但多年来朝廷素来重视那片土地,眼下,传来结盟之讯,无疑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好消息。
“恭喜皇上。”阿善端起酒杯,敬酒。
在场众人也纷纷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皇上敬酒。一场夜宴拉开了序幕。不知是不是酒水的缘故,被压抑的气氛渐渐的释放了出来。安静,已找不到了踪影。
阿善不胜酒力,客套的应付了几杯酒之后,头已开始发昏发沉了。她托起额头,假寐。活跃的气氛,王爷和皇上之间的逢迎都与她无关。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在危机四伏里,她只想保全自己。缓和场面之事,纯属巧合。开场她已冒死做了,中间的经过自然有人帮着料理。
人人都想讨好皇上,谁也不会再花多余的时间注意她了。阿善闭着眼睛,这样想着。她讨厌从自己鼻子喘出来的带着酒味的气息。她又陶醉的笑了,这酒比我酿制的差远了,难怪师父对我酿的酒爱不释手。酿酒和泡茶可是我的看家功夫。不对,泡茶是从阿良那里学来的。显然,她醉了,好在她没有把心里的话都抖出来。
深夜,花香漫漫,却无人赏识,恬淡的香气早已被酒水的浓烈掩盖。百花诞为花而设,可真正的主角不过形同虚设。就好像在场陪同的女眷,他们应当是正室发妻,可受不受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阿善抬眼望向斜对面的晨瑶,晨瑶在笑,可笑得虚伪。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得宠,干什么非死皮赖脸的嫁给豫王爷呢?难道你就为了给我姐姐难堪吗?想到这里,阿善又把视线移到了洵阳身上,恐怕是醉了,她又错觉的看见洵阳身上发着明晃晃的光亮,和这光亮比起来,周围的美景都暗淡无光了。
洵阳对阿善玩味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善木然的端起酒杯,喝光了其中的酒,辛辣的酒刺得她想流泪。她摇了摇头,又望向了洵阳,一瞬间的面面相觑,转瞬又是洵阳纨绔子弟般戏谑的神情。他这是在装的?鬼才相信!
“父皇,儿臣听说阿善是五哥府上的人。”一个声音诡异的响起,说话者是被敬仁成为十叔的人。
阿善醉意朦胧的看向十王爷洵陌,没有开口。
洵陌继续说道,“听卜先生说,阿善的兄长是位琴师,琴技受到五哥的赞誉,想来阿善的琴艺也非同一般,难得的良辰美景,没有琴声也算是一种遗憾了。”
好一个十王爷比太监还阴险!阿善狠狠的咒骂着,她恨自己酒喝的太少,否则就来一个掀桌大闹。
皇上兴趣被勾了出来,五色的六角宫灯照出了他脸上不一样的情愫,“是吗?”
卜天应道:“是,皇上。臣想,都是一家兄妹,应该也是一同学习的吧。”
又被推到了最受瞩目的位置之上,阿善坐着,可握住筷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她是紧张,也是愤恨。琴是儒雅的东西,她碰都没有碰过,如何弹奏。
敬仁担忧的看着阿善,小声的询道:“你可会弹?要不,我帮你推掉?”
“阿善,你可愿为大家弹奏一曲?”皇上和颜悦色的问。他的眼神里有对阿善的期许。他期许阿善能用琴技征服全场,期许以后别人能说,敬仁的皇后是才艺了得的奇女子。
没等阿善作出回应,十王爷洵陌又道:“能为父皇弹琴可是你的荣幸,阿善就不要吝惜自己的琴艺了。”
洵陌的声音很是恶心,阿善直觉胃中有异物翻滚,她站起身子,对着十王爷笑了,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少顷,太监就在御花园的正中央架起了琴案,深色的琴案在白色的地面上尤为突出,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阿善盯着琴案,看出了神。这是琴案,还是我的断头台?
“阿善,你还愣着做什么?”十王爷洵陌笑着对阿善说,从始至终,他都是直呼阿善的名讳。
盛着酒兴,阿善走到了琴案前,坐好。这样文雅的断头台也就是我才能享受的待遇吧?她潜意思的看向洵阳,察觉洵阳也很期待自己的琴声。心头拂过冷风阵阵,嘲笑自己:我怎么可以期待他会帮我呢?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如去找敬仁,可是我已拒绝了敬仁的好意。想着,她又望向了十王爷的桌子,原来十王爷也在看她,洵陌笑得诡异,阿善没有畏惧的回敬了他一如夜来香般妖娆的笑。浅浅笑罢,她把手放到了七弦琴上,冷凝的琴弦上的寒冷直逼心田。几个不成章的断音随着琴弦的颤抖缓缓响起。
全场鸦雀无声,他们都在等待阿善的琴声。等待的人影里有真的期许的人,也有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人,当然也有等着落井下石的人。
阿善的酒劲还没有过,她装模作样的在琴上划了几下,心里的愤怒越积越浓。她想发泄,她必须发泄,管他是什么别开生面盛况空前的场面,什么百花诞,还不是暴殄天物的参会?一边想着,一边停了下来,她的双手在琴弦上攥成拳,又缓缓舒展开来。她用力的把琴拍得很响,几下过后,心情大为舒朗,像是孩子在玩耍,意犹未尽的胡乱在琴弦上划着。
一曲别开生面的琴音,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当着圣上的面,他们不敢轻易掩耳。听阿善一曲,须折十年寿,这话是在百花诞之后被流传开来的。
“阿善,停了吧,停了吧。”皇上对着阿善挥了挥手,奇怪的是,他没有责备阿善的意思。难道这也是因为卜天的那句母仪天下吗?
阿善讪讪的停下了手,酒已经清醒了。晚风轻缓拂过,是一阵混杂着多种花香的味道,很香。其中没有龙涎香更没有恼人的酒味。她心态平和,等待着该来的风雨。既然已经做了,就把命运交给上苍吧。不知从哪里飘过几片凋落的白色梨花瓣,落在汉白玉的石面上。同样的白色,一个金贵无比,一个命运可悲。
“阿善,你是在耍我们大家吗?”十王爷洵陌话里带刺直白的问,“这可是百花诞,一年一度的盛宴。”
阿善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地上的梨花瓣上,难怪都把女人比作花,原来是女人同花一样,好看却不能自保。她是在等,等待一场不会错过的危机,在危机里,洵陌恐怕只能算是盘中装点的一道配菜。
“阿善姑娘,你可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卜天温和的问,他好言告诫,“当着圣上的面,这可是忤逆皇上的罪啊。”
该来的总算来了。阿善惶恐的跪在了地上,地面的冰冷要比琴弦来得浓烈。委屈至极的道:“阿善不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