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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风助火势,烧了很久。
长安城都在流传,燕王一家全部被烧死了。
只有暗中放火的人知道,他们并没有把事情做这么绝。
第二日清晨,风停了,大火已经彻底熄灭。
好多人都来发生过火灾的空地上看热闹,却被中尉府的人赶到了很远的地方。因此,具体情形百姓们还是不太清楚。
谣言却因为这个原因,越传越盛。
到了当日正午时分,中尉府为了平息谣言,专门贴出告示,说明燕王一家只是烧毁了十七顶军帐,并无人员伤亡。
可是,百姓根本不信。
“知道长安城十二座城门为什么还封着吗?”
“这是为了关门打狗,把所有的异姓王都弄死在城里!”
传到最后,人们终于把大火和长安封城联系到了一起。
“不行,长安城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本王要进宫面圣,本王不能困死在这里!”
彭越、英布、吴臣等仅存的几个异姓王,本来就如履薄冰,这时候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纷纷要求见刘邦一面。
正是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王奔派人找上了卢弃,告诉他当天晚上就能见到太仆夏侯婴。
“这也未免太快了吧。”
送走王奔派来的人,卢弃左思右想都觉得事情很古怪。以夏侯婴的为人,干这种有违朝廷政令,又不忠于陛下的事情,他不得纠结几天啊,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还显得如此迫不及待。
“快有什么不好的?王奔不是跟你说了嘛,他姐姐早就在夏侯婴耳朵跟前吹枕边风了,夏侯婴昨天能约你见一面,就说明他早想通了!”卢绾背着手,不以为然地说。
“这么想是没错,可我总觉得不踏实,夏侯婴答应的越爽快,我越觉得不安。”卢弃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卢义问:“那咱是见还是不见?”
“让我想想啊。”卢弃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半天,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便悄声说了出来。
当天晚上,东市和西市之间的巷子里。两盏灯笼在悠长的巷子两头出现后,同时朝着巷子中间移动,很快汇聚到了一处。
“你,怎么是你?”
巷子南面,王奔抬高灯笼照了照,立刻发出了惊呼。
“我不能来吗?”
巷子北面,卢义也抬了抬灯笼,笑着问。
“你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
“怎么了,他不是燕王府的人吗?”
不等王奔激动下去,站在他身后的干瘦汉子问。
“他是,可他并不是咱们要见的燕王世子。”
王奔回头对干瘦汉子解释说。
“既然燕王并无诚意,咱们还是走吧。”
干瘦汉子转过了身子。
“等等,您就是太仆夏侯婴吗?”
卢义提高声音问。
“别他妈的瞎打听了,咱们的事就此作罢,以后别再联系了!”王奔愤愤地说,也转过了身子。
“滕公真的愿意帮我们家吗?”
卢义权当没有听见王奔说的,继续望着干瘦汉子问。
“哼!”干瘦汉子冷哼一声,迈开了脚步。
“看来真是滕公了。”卢义点点头,忽然莫名其妙地说:“滕公既然来了,还是别着急走吧。”
“怎么着,你想把我姐夫留在这里?”王奔回过头,沉声问。
“这个地方阴气重,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说着话,卢义突然吹灭自己的灯笼,拔剑一削,把王奔手里的灯笼也给弄灭了。眼前漆黑一片,王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身旁突然掠过一阵疾风,将他推开的同时,直接扑向了夏侯婴。
“姐夫,小心!”王奔只来得及提醒一句。
下一秒,卢义把剑往夏侯婴脖颈处一横,夹起他就走。
“糟了,上当了!”王奔在原地跺了跺脚,并没有去追卢义,却扔掉手里的灯笼,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果然另有安排。”
不远处,卢弃在黑暗中看到这一幕,嘴角浮起了冷笑。
“儿啊,接下来做什么,咱们还有必要去见夏侯婴吗?”卢绾用不大的声音问。王奔的异常举动,也让他看出了猫腻。
另外,今天晚上的会面,卢弃之所以带上卢绾,主要是想让他躲在暗处凭着声音听一听,和王奔一同来的人是不是夏侯婴。
刚才卢义问了夏侯婴两句,虽然只换回来一声冷哼,却让卢绾对夏侯婴的身份做了最终确认。
卢绾这边完成身份确认,卢义立刻用弹弓打了卢义一下,卢义收到信号,这才果断出手,把夏侯婴掳走了。
“见,为什么不见!他夏侯婴要是真心想帮咱,是不会和咱们计较这些的,相反,他要是有什么图谋,也得让他知道咱们卢家人不好惹。”卢弃眯着眼睛说,在黑暗中挥了挥手。
隐藏在黑暗中的不止卢家父子,还有二十多名卢家家丁。这些人看到卢弃挥手,立刻行动了起来。按照事先安排,卢义掳走夏侯婴后,会在附近转悠几圈,最后进入东市临街的一处废弃宅院。卢家家丁接到命令,全部涌入废弃宅院埋伏了起来。
“走了,爹,好戏马上开场了。”
看到卢绾还待在黑暗中不动弹,卢义催促了一句。
随后,卢家父子走进废弃宅院,静等卢义把夏侯婴带过来。
然而,令卢家父子没有想到的是,卢义带夏侯婴走进废弃宅院的同时,白胖子军师陈平、小舅子王奔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卢绾顿时慌了。不久前在云梦泽设计收拾韩信的人就是陈平。现在陈平又在如此情形下,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莫非这是故技重施,想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他这个燕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平笑着捻了捻胡须。
卢义表情沮丧,解释说:“我带滕公刚刚离开巷子,就遭遇了弓弩手的伏击,实在没办法,只好带他们来这里了。”
听他这么一说,卢弃这才注意到卢义身上似乎有伤。不过,卢义这话初听没什么,细想之下却很有问题。卢义是卢家最忠心的家仆,以前遇到好些危机,他都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出卖卢家父子。可是,今天,他竟然只是受了点伤,就把人带来了。
“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卢弃打量着卢义,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