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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缎定亲的事还是容丽云告诉殷绾绾的。
上次落水之后,殷绾绾和卫渊去容府看了她几次,容家姐妹被人排挤惯了,殷绾绾的到来让她们十分感动。容丽云时不时找殷绾绾说些八卦,讨论讨论吃食,相处得十分和谐。她们关系好,容家姐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在女孩们中间的境遇好了许多。
殷缎定亲的消息一传出来,容丽云便迫不及待到太守府问殷绾绾。
这件事殷正没有告诉她,她也觉得奇怪,问道:“二姐姐跟谁定亲?”
“就是还没有人选,我才来问你的嘛!”容丽云看着殷绾绾小小一个,也沮丧起来:“……不过,你还小,想来他们也不会告诉你。”
两人以手托腮,囧囧相对。殷绾绾歪头想了想,突然道:“二姐姐定亲,你为什么那么激动?”
容丽云慢慢红了脸,小声道:“我听说,侯府有意与林家联姻……”
殷绾绾还是不明白,容丽云道:“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呀?林家,林家!林云起!”
“哦……不对,林家又不是只有云起哥哥一位公子。”
“可是符合条件的只有林云起嘛!你想想,林家嫡支四位公子,论年龄只有前两位合适,林大公子是嫡长子,未来的家主,他娶的可是宗妇!豫章郡谁不知道殷家最重嫡庶,你二姐姐可是庶出,林家怎么会让庶女做宗妇!这样看来,唯一的人选就是林云起嘛!”
“这样啊……二姐姐温柔,云起哥哥又善良,他们定亲也很好啊!”殷绾绾故意说。
容丽云被噎了一下,气道:“你还是不是我这边的?绾绾~~林云起可是我爹先看中的!”
殷绾绾咯咯直笑:“原来云姐姐喜欢云起哥哥呀,怪不得这么紧张!”
容丽云倏地站起来,气道:“别瞎说,我才不喜欢他呢!”
“咦?可是云起哥哥救了你,你不该以身相许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绾绾,你再看那些话本我就告诉太守!”容丽云恼羞成怒,威胁道。
殷绾绾晃晃脑袋:“我才不怕呢,那些都是阿爹怕我无聊给我找的!”
“啊?你爹真好,姐姐都不让我看,说会移了性情。”容丽云嘟嘴,一脸郁闷。
“所以说,容伯伯是想让云起哥哥当女婿?”
“应该是吧,爹爹跟林大公子提过,林大公子也没有拒绝,可现在林家却要和侯府结亲!”
“应该不会吧,云起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对了,以后云起哥哥是要娶君姐姐吗?”殷绾绾问。
容丽云有些烦躁,道:“可能吧……”
“云起哥哥配君姐姐也很好啊。”殷绾绾觉得他们也挺般配的,不过她心里觉得容丽云和林云起看起来更好一些,不过怕容丽云生气,她也没有多说。
“哼,便宜他了!”容丽云愤愤道,又说:“绾绾,有机会你问问太守吧,侯府的事你们知道得多些……要是让我知道林云起对不起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他!”容丽云握拳。
当天晚膳的时候,殷绾绾就问殷正。其实殷正也想不明白,虽说殷缎也到了年纪,但是她的身份到底不妥,即使风评不错,侯府也不会多么重视。他开始注意她,还是因为殷绾绾出痘的事,殷子都告诉他殷缎立场不明,需要提防。
他一开始还不在意,可是了解到为殷缎定亲的事是殷白亲自做主的时候,他开始警惕起来。上次的闹剧过后,殷白失去了本来唾手可得的位子,被儿子压了一头,后来便一蹶不振。谁知这时突然积极起来,为庶出的女儿谋前程,重视的程度仿佛要寻个天上有地下无的良才佳婿似的。
殷正不知道殷白打的什么主意,却笃定林家不会答应结亲。林大公子怎么会分不清利害关系?何况,殷正从容老爷那里得知,林大公子有意与容家联姻,这人选嘛,当然是林云起了。
殷绾绾听殷正说了,转头便告诉容丽云,容丽云松了口气,又告诉容丽君,容丽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自认比起殷缎,她的胜算也不多。容老爷已经对她透露不少,她对林云起虽无男女之情,却觉得他已是极好的人选,心中也多了一份期待。不过,这份期待背后又藏着深深的忧虑,她从容老爷的动作中猜到,容老爷是打算招赘了。她是长女,自然义不容辞,可林云起毕竟是大家公子,他会入赘容家吗?
容丽云不理解姐姐的担忧,只想到林云起以后要做她姐夫,便心情不虞。在她眼里,她姐姐就算嫁给王孙公子也是绰绰有余的,木呆呆的林云起根本配不上灵秀的姐姐。不过,她转念一想,容家的情况不容乐观,林云起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轮到她,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容丽云靠在窗户上,风从花园中悠闲而过,吹动她鬓边的碎发,满园花开明媚,她第一次尝到了忧愁的滋味……
事实上,殷正这次猜错了。几天后,殷缎和林大公子正式定亲,婚事定在腊月。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殷正也是眉头紧锁,问高子晨:“林大公子怎么会娶殷缎?”
高子晨也不理解,“上次之后,我就没跟林大哥见面了,要不我去问问?”
殷子都摇摇头,说道:“不好,贸然问了怕你们生了嫌隙,坏了情谊。”
高子晨偏过头,两人相视一笑,殷正假装没看见。
上次争吵后,殷子都想了很多,他对不起高子晨,上辈子不信任他,这辈子拒绝他的追随,算起来都是一场辜负。他自认悲剧不会重演,定能护他仕途通畅,一世安康。殷子都主动找高子晨谈了一次,两人敞开心扉,把酒痛饮,抵足而眠,关系一日千里,亲近得让殷绾绾都嫉妒了。
不过殷绾绾很纠结,她不知道该嫉妒她哥对子晨哥哥好,还是嫉妒子晨哥哥对她哥好,最后殷绾绾托着腮帮子,看着两个青葱少年,两眼放光……至少盛舅舅说的是对的,吵架无所谓,感情之事一要真挚,二要珍重。
殷正知道不妥,也没接话,问道:“蜀王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之前去了一趟春莺坊。”春莺坊是专门为大户人家培养歌女姬妾的地方,这里的女子都是从小培养,养成后卖入深宅大院。按理说蜀王好美色,也该去青楼楚馆,而不是这种地方。
殷正沉吟片刻,道:“继续盯着。”
这时高子晨提到:“我之前好像看倒林大哥跟蜀王在一起,在一家茶楼。”
“他们?”殷正摸摸下巴,似笑非笑:“说不定,这场婚事和蜀王脱不开关系……”
“子都,你盯紧蜀王,侯府那边我会查清楚。”
“是。”
殷子都从殷正书房出来,径直往长风院走去,远远看见卫琳和柒摇站着院前说话。
柒摇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之前三姑见殷子都有些咳嗽,亲自炖了雪梨银耳汤,让她去小厨房取,谁曾想一出门便遇上卫琳,主仆两拉着她说话,热情得叫人不好推辞。
卫琳见她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模样,笑容越发深了,道:“柒摇姐姐可有什么差事要做?不如叫未昭去做好了。”
柒摇笑道:“只是小事,哪能劳烦郡主身边的人,我去就行了。”
卫琳拉着她的手,道:“柒摇姐姐这是跟我客气了,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柒摇姐姐是表哥的人,举手之劳也算我为表哥尽一份心意了。”
柒摇被这句“表哥的人”说得脸红,她一向不懂拒绝,一时间更为难了。
高子晨见状,便道:“既然郡主在,我就不进去了。”
殷子都眯眼望着卫琳,头也不回道:“长风院你想进就进,我随时恭候。卫琳也值得你顾虑?”
高子晨说不过他,无奈地跟在他后边。
“表妹怎么来了?”殷子都快步走过去,面上带笑。
“表哥你回来了,我正想找你说说话呢。”卫琳心中有些着急,最近殷子都对她越发冷淡,她施展不开手脚,越发拘束,许多消息都不及时,眼看临川旧部正向豫章郡赶来,侯府又跟林家结亲,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却是不巧,我正和子都有要事相商,无法招待表妹了。”
卫琳笑容一僵,看了高子晨一眼,很快恢复镇定,“那我就不打扰表哥了,事务虽多,表哥也要注意身体才好。”
殷子都望着卫琳离去的背影,眼神危险,“柒摇,以后我不在别让郡主进长风院。”
“是。”
“子都……对姑娘家,还是温柔点好。”高子晨见柒摇离开时脸色有些苍白,便劝道:“柒摇身在内宅,哪里懂你的心思,何必如此严苛?”
“柒摇就是太心软了,这样下去,吃苦的迟早是她自己。”
“有你护着,她能吃什么苦?我看呐,她把你惯坏了……”
殷子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道:“惯坏?我看是我把你惯坏了才是。”说着,双手背后,大步流星,留高子晨在原地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