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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名叫西昭,带艳阳之意。京城郊外人,她说她从七岁起就住在二叔家,对外称作干女儿,对内,顶多就算得上个丫头娃子,一直受二婶和姐妹欺虐。因为样貌生得好,所以二叔将她送入京城中最大的青楼这也是早有的打算。
算命的瞎子曾说她虽似落阳,福浅了些,但总是有耀阳之时,定有飞黄腾达之日。但姑娘都十年有二了,还不见个姻缘起色,想来也只有青楼这种地方会有“腾达攀金枝”的说法,这几口子铁了心便将姑娘带到了这污秽之地。
“何人进城!”
“五皇爷贵驾,开城门!”
“是。”
随着一阵声音传入耳朵,颜卿睁开眼睛,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到了?”
“嗯。”常宁轻应了一声。随之颜卿便朝着车窗外四处张望。
已经入夜,这周围灯火通明,不隔多远,便会装着火把灯盏。在灯火下,眼前处处盘龙巨柱,洁莲玉雕,耀眼光华夺目。
“哎呀,皇宫啊,不错不错。”颜卿跳下车,背着手,一副博文高深的样子踱步欣赏这偌大皇宫。
她走到车帘前,唤道:“西昭,快下来看看。”车内人闻声,便悠悠的下了车,不是之前狼狈的样子,稍稍修整后的她,小小年纪就有恬静美艳之色:“真漂亮。”她的声音如小溪流水,清灵浸人,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暖人却又不失清艳,不仅男人看了便会倾心,就是女人看了,也会着迷。
常宁理了理衣袖:“随我至奉先殿。”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太监从远处跑来,对常宁作礼道:“五爷吉祥,皇上召见。”说着,便抬眼望了望在常宁一旁的颜卿,又连忙低下头等待常宁回应。
“绮儿,你且先带颜卿回奉先殿歇着,我去了就回来。”听了常宁的话,小太监又抬眼瞧了瞧颜卿。常宁提步欲走,却被颜卿一把拉住:“诶诶,你别急着走,我也想见见皇上,带上我一起呗...。”常宁闻此正了正表情,瞥了眼小太监,轻喝道:“胡闹!”于此,小太监又抬眼开始打量颜卿。常宁转身便走,留颜卿在原地赌气,没走出几步,他又折回来,对颜卿轻声耳语:“你且不要与我负气,待我赶明儿有空闲,又带你出宫去游。”听了此话,某人又嘻笑起来,龇出一排小白牙。
奉先殿内外许些冷清,经过正殿时,见里内设供案,灯檠,金砖铺地,倒像皇家供奉祭祖之地,何为居处。颜卿正琢磨着,便瞥见这正殿偏阁里有一个女人的背影,仔细瞧,她似是在敲木鱼诵经,供案上有一尊白玉观音像,且不大,估摸四五寸。
绮儿将她们带到偏殿,这里有空房,亦是不显眼,便收拾了让西昭和颜卿落脚,这不会让外人轻易发现她们,也可省去些麻烦。
刚收拾完包袱行李,颜卿就打算往外溜。
“姐姐,你这是要出去吗?”
“我出去逛逛,你要不要随我一同?”颜卿回道。只见西昭本要张口答应,却顿了顿,轻轻开口:“不了,姐姐,我有些乏了,想歇会儿。”颜卿看了看她那双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就好好休息,我看看有没有啥好玩的告诉你。”
“嗯。”她甜甜一笑,暖人心窝。
颜卿拉门出去,才有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忙转过身来,见西昭仍然扶着门槛看着自己,便大声道:“若是常宁回来问着,就说我去了马上就回来。”
“嗯。”
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诚挚甜美。
凭着肆意摸寻,颜卿寻着路找去,许久未见之人定是在那里。之前问过绮儿,她说若是御医,不在太医院的话,多半是在乾清宫。
她前脚刚踏出奉先殿,常宁后脚就赶了回来,他没有去正殿,然直接去了偏殿。
“五爷,您...?”拉开门,见是常宁,西昭轻声问道。他朝她身后张望,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颜卿呢?”西昭低下头微声细语:“姐姐方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回。”他目光里的温柔渐稀,眉头紧紧皱起来,语气重了些:“说了让你们看着她的,这皇宫岂可乱窜!”西昭没有抬起头,微觉委屈,喉咙里发出稀稀落落的道歉声,常宁偏头看,只见她眼圈红了,眼眶寥寥湿润,又自觉惭愧,扶额转身:“罢了,我去寻。”扔下一句话,便提步离开。
背影消失的很快,不留余地,只留有一丝落寞。
夜里落寞的人,往往不是一个。
“万岁爷,奴才刚刚听说五皇爷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皇帝在批约文务,梁九功进了殿便悄声对他耳语。他听到姑娘二字,心头一紧,手头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抬眼凝视梁九功,微微皱眉:“那狗东西醒了没?”梁九功低下头,不敢看他焰烧的眸子,支支吾吾道:“回万岁爷...那人还不见醒来,刘大人说怕是...无力回天了。”闻及此,他怒将桌案上的书折烛台掀翻在地上:“该死!”
前些日子,曹寅擒回来的那黑贩,自听皇上亲自审,威吓几几,便就失了魂,不料昏死过去,皇上还特令了身边御医刘声芳去看。
“万岁爷息怒!”梁九功连忙跪下,望着被红墨晕染了的宣纸。皇上没有理睬,扔下了一句“别跟着朕”,夺门而出。梁九功又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出去,皇上却没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指着他怒斥:“再跟来朕要了你的脑袋!”他又连忙跪了下去,看着渐渐消失的自家主子的背影,不知所措。
颜卿东找西窜的摸到了一阙台后院,不见乾清宫,懊恼着:“怎么又错了,小玄子...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正嘀咕着,却见莲池中的亭子里有一个人,一个轩昂的背影。他身着明黄色长袍,那是龙袍。那背影透着凌人的气息,毕竟作为天子,常人所不能及的盛气。所谓高处不胜寒,如池里独自亮着的莲灯,在池中央随晚风悠悠漂荡,要努力映衬莲池的美。
就如他,寒寒月光下,孑然一身。
“皇上吧...背影委实英武。”她躲藏于假山后,偷觑此千古一人,不过瞧这副伟岸英姿,脑补他与各宫佳丽粉黛在夜里做脖子以下不准描写的运动时那禽兽模样,不禁打了个颤。
她慢慢挪着步子,想要一睹这风华颜容。
突然被人用手捂住嘴鼻,往后拽了几步,按住她的肩膀躲进石山群下面,她暴怒捏这人的手臂,他才急忙放开,颜卿大叫:“你有病是吧!”他一急又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责怪道:“不要出声,皇兄岂是由你肆意觊觎的!”颜卿握着拳头,气鼓鼓的瞋视着他,用眼神传达给他:小子,再不放手,你完蛋了。
常宁见了她这表情心里微微发毛,才悄声道:“我放手,你切不可以乱叫,这本不可以乱闯的,亭上那是当今皇上,若是惊了圣...。”话未完,颜卿已挣脱开来,忙向亭子看过去,那却已是空无一人,唯有莲灯在池中然然荡荡。
八成听见了他们的动静。
“差一点就可以见到皇上真容了...”颜卿握着拳嘀咕着,一窜火冒上头顶,转身便朝常宁的腹上一脚蹬去:“都怪你臭屁!”气冲冲的穿过他就走。
常宁忙捂着肚子跟在后面:“你去哪?”
“回你家!”
“走反了,奉先殿得往南边!”
“不要跟着我!”
“错了,不可乱闯乾清宫!”
“我叫你不要跟着我!”
“又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