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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咕嘟咕嘟咕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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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溧州市,大山深处。

    盛夏,烈日炎炎,骄阳炙烤大地。树林里,蝉声嘹亮,一声声冗长单调的鸣叫声,更添加了夏日的沉闷焦躁。

    天气太热,又是午后。山里村民,或是躺在屋里午睡,或是躺在树下打盹。

    漫山遍野,不见人影。

    却有一个头顶翠绿荷叶,娇娇小小的身影,拎着小小木桶,从溪流边,蹒跚走到田间地头。

    她拿起小竹筒,舀起一筒筒清水,浇灌龟裂干燥的土地,滋润绿油油的红薯藤。

    握着小竹筒的小手手,白白嫩嫩。碧绿荷叶下的小脸颊,是张白皙水灵的心型小脸。

    很漂亮的小女孩,几丝轻薄飘逸的空气刘海,掩映着饱满前额,平添几分俏娇感。漆黑柳眉犹如墨画,两只杏核眼纯澈晶莹,苹果肌丰润饱满。

    小姑娘脸颊两侧,有一对若隐若现小梨涡,嘴唇粉润小巧,像个含苞待放的嫣红花骨朵。

    她的年龄,约摸四五岁。

    正是承欢父母膝下,撒娇玩乐的年龄。可她为什么?要在烈日炎炎下,劳作田间地头呢?

    此事说来话长,女孩名叫啾啾,原本是个富家千金。

    三年前,她母亲失踪,父亲带着她,驾车跑遍全国,企图找到母亲。

    结果,母亲没找到。父亲遭遇车祸,当场惨死。

    她被一个人贩子,卖到大山里。

    买她的那户人家,是一对姐弟。姐姐名叫贾玉华,弟弟名叫贾玉金。

    姐姐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弟弟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帐。

    他们买啾啾,原因有二:一是把她当使唤丫头,伺候他俩吃喝拉撒。

    二是,那个贾玉金,膘肥体壮,体重二百多斤,他猥琐下流,娶不到媳妇,村里寡妇都不愿嫁他。

    越是娶不到媳妇,贾玉金越是着急。

    他买下啾啾的主要原因,是想买个童养媳。等啾啾长大,他强行占有她,强迫她生下孩子,以延续贾家的香火。

    姐弟俩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惜,事与愿违。

    他俩性情暴躁,买下啾啾后,经常打她骂她虐待她。

    健健康康的小啾啾,硬生生被他们虐成体弱多病的小可怜,还时不时晕倒。

    村里懂点医学知识的人说,啾啾,恐怕有心脏病。

    有心脏病,经常晕倒还没啥。关键是,啾啾来家之后,姐弟俩隔三差五的,经常倒大霉。

    他俩上山放羊被蛇咬,出门溜达被狗追。隔三差五挨雷劈,三天两头掉进茅厕里。

    以前的日子,顺风顺水,现在霉的起冬瓜灰,其根本原因,恐怕在啾啾身上。

    小丫头不仅是病秧子!还是扫帚星!

    姐弟俩遗弃了啾啾,任由她在大山里,自生自灭。

    啾啾的扫帚星体质,经姐弟俩绘声绘色传播,传的人尽皆知。

    山里人愚昧迷信,他们害怕被啾啾祸害,不敢收养她。

    可怜的小啾啾,她早已忘记,她家在何处,也淡忘了除父母之外的其他亲人。

    她走不出群山环绕的穷山沟沟,只能在山里生活。

    活着啊,首先要解决最简单的生存所需:衣食住行。

    还好还好,山里人家,有些人全家出门打工,农田荒废。

    啾啾找了一处荒废农田,学着村民们种植蔬菜。

    她学的有模有样,蔬菜长得茂盛水灵。

    靠着自种自吃,啾啾勉为其难的生存下来。

    这几天气温高,啾啾种的红薯,被太阳晒得焉焉哒哒,即将枯死。

    红薯是啾啾的口粮,枯死了,啾啾没得东西吃。

    为了救活心爱的小红薯,啾啾顶着大太阳,一遍又一遍拎着小水桶,在河里打水,浇灌她的红薯地。

    小姑娘天性乐观,做着农活儿,她嘴里,咿咿呀呀哼唱儿歌:“小红薯,快长大,发新叶,抽嫩芽。金色的太阳照耀着你呀,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来来回回无数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七猪八羊之劲,啾啾总算浇完红薯地。

    好累呀!好热呀!

    小姑娘走到树下,摘下头上戴着的小荷叶,摇晃着给自己扇风。

    一番辛苦劳作,小姑娘热的汗流浃背,身上穿着的破旧童装被汗水濡湿,紧贴她瘦瘦弱弱的小身躯。额前飘逸轻薄发丝也湿哒哒的,贴着汗津津的小额头。

    热呀热呀热!热死哒!

    啾啾不仅热,她还饿,饥肠辘辘,小肚子叽叽咕咕。

    啾啾来到玉米地,玉米也是她种的。

    当初,玉米秧纤弱矮小。

    现在啊,玉米长得好高好高。

    啾啾要仰着小脑袋,才能看见玉米杆上结着的小玉米。

    玉米已经成熟,层层叠叠外皮,包裹着饱饱满满玉米棒,散发着浓浓郁郁的玉米清香。

    玉米,能做好多美食。煮玉米,蒸玉米,烤玉米,烧玉米……

    吸溜吸溜,啾啾小口水直流,可惜可惜哒,玉米太高,她摘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

    历史上,那谁望梅止渴。可怜的小啾啾,她望米止饿。

    小肚子叫的更响,咕咕咕,嘟嘟嘟,咕嘟咕嘟咕咕嘟。

    饿急生智,啾啾想到一个超好超好的好办法。

    她席地而坐,抱着一株玉米,擦擦玉米杆,张开小嘴巴,啃咬玉米杆。

    “嘶!”啾啾雪白雪白的小牙齿,咬下玉米杆外皮,她用小手手,撕掉外皮,继续咬呀咬。

    玉米杆又称甜杆儿,水分充沛,清甜多汁。啾啾边咬边嚼,嚼干玉米杆里的水分再吐掉。

    嚼着嚼着,吐着吐着,玉米杆“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好啦好啦!咬断哒!有玉米吃啦!

    啾啾双手举起玉米杆,扛到小肩膀上,一路拖拖拉拉,拖着比她身体长一倍的玉米杆,往她的住处走。

    小啾啾住在一处农户小院里,户主数年前搬到山外小镇,房子没人住,啾啾又没得住所,索性住在他家。

    房子残破,四处漏雨,好歹也是个住处。没有这所房子,啾啾只能露宿山野。

    摘下玉米杆上仅有的两个小玉米,啾啾走进破破烂烂的厨房。

    她往铁锅里加了半锅水,放进裹着几层玉米皮的小玉米,又在灶前蹲下,用火柴点燃木柴,煮玉米。

    别看啾啾年龄小,洗衣做饭,她都会!

    半空中,响起直升飞机轰鸣声。

    啾啾怕吵,她捂住小耳朵。

    屋外,几张传单撒下来。是几张“寻人启事”,照片栏上粉妆玉琢的手绘小女孩,赫然是啾啾的模样……

    啾啾浑然不知,她的命运,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锅里的小玉米煮熟了,甜香味弥漫,啾啾吸了吸小鼻子,小肚子更饿。

    吃玉米,啾啾要吃小玉米,填饱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