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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郭寒威便已准备好下山。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与袁心怡和谢紫儿道别时,谢紫儿却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跳了出来。
“嘻嘻,郭大哥,我今天可比你起的要早哦,你可不许再说我爱睡懒觉咯。”谢紫儿眯着眼睛调皮地道。
郭寒威微笑着道:“今天可是破天荒了。为什么起这么早?”
“嗯,天还未亮,袁小姐就起来了,说是南向坡种的蔬菜,需要浇水了,就忙着去了,我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谢紫儿道。
“哦。怪不得。”郭寒威笑道。
谢紫儿上下打量着郭寒威疑惑地道:“郭大哥,看你穿戴整齐的,提着剑又背着包裹的,怎么?是准备下山去?你不保护袁小姐了?”
“也许,从明天开始,侯爷就得派新人来这里了。”郭寒威叹了口气道。
谢紫儿呆了呆,忙问:“郭大哥,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今天下山后,就不再回来了?”
“嗯!”郭寒威点点头。
谢紫儿忽然变得焦急不安:“你走了,我怎么办?”
郭寒威道:“你自然继续陪着袁小姐了,或回静虚观了。”
“你难道真不懂我的意思?”谢紫儿嗔怒道。
郭寒威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这几天的相处,两人已互有好感,特别是谢紫儿对他的感情愈发变得炽烈。
“紫儿姑娘,我又不是木头,岂能不懂?只是你是出家人,我们是不合适的,这样既有违人伦,也会被世人耻笑的。”郭寒威苦笑道。
“我不管,我不管,谁愿意做这个臭道士。”谢紫儿忽然像发疯似地撤下了道髻,将头发披散开来。
“紫儿姑娘,不要这样。”郭寒威忙制止。
“郭大哥,我自小被师父收养,在观里长大,大家都认为我就必须是个坤道,可从来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我不喜欢。从今天起,我不愿再做这个道士了。”谢紫儿恨恨地道。
“紫儿姑娘,这样不妥,入道容易,脱道难,没有师父的同意,你即便自行宣布脱道,也不会被世人所承认的。”郭寒威道。
“我不需要别人承认,只要郭大哥承认就够了。”谢紫儿盯着郭寒威道。
“不行。我不能带你走,以后我可能将浪迹江湖,漂泊不定,也给不了你幸福。”郭寒威道。
谢紫儿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流着泪威胁道:“郭大哥,今天如果你不答应带我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郭寒威一惊,忙道:“你先放下刀,我们好好说。”
“你答不答应?”谢紫儿边问边压紧了刀刃,她细嫩的皮肤已快要渗出了鲜血。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郭寒威心疼地妥协了。
谢紫儿忽然破涕为笑道:“你等我一下。”说完,转身跑进草房内。不大会儿,又出来了。
此时,她已褪去了道袍,找了件袁心怡的衣服换上了。一阵风吹来,紫衣飘飘,乌发飞散,笑靥如花。郭寒威竟一下子竟看得有些呆了。
“郭大哥,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一个道姑了,我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了,嘻嘻。”谢紫儿笑着道。
“是的,至少在我的眼里是的。”郭寒威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那我们现在就走么?”谢紫儿问道。
“先等一下,你去房间用柴灰在墙上留几个字,告诉袁小姐,我们都走了,让她有个准备。”郭寒威道。
“郭大哥想得周到。”说完,她重返草屋内。
不大会儿,她写好出来道:“郭大哥,我们出发吧。”
“嗯。”郭寒威应了一声。顿时感到自己身上多了一副担子。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草房上,想起袁心怡身世,含着泪喃喃道:“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两人在路过静虚观时,郭寒威停下来道:“你先躲在一边,我去找个道童吩咐一下,好让你师父赵真人派个人上去先照应下小姐。”
“郭大哥考虑得周到。”吩咐毕,两人携同下山去了。
到了山下,郭寒威去农户家寻回了自己的马,与谢紫儿同乘一骑,向范阳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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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名在公府内既焦灼又无奈。于是决定还是先去“藏武洞”。一是尽快把《寒凌剑谱》记熟,二是也可趁机多学些江湖上难以接触到的武功绝技。从早到午,他几乎一天都浸在“藏武洞”,没人来烦,也不用去理会别人,倒也自在。
中午时分,他感到饥肠辘辘,便决定先回去用餐,下午再来。在路上,他发现一个个的公府仆人都面带讨好的微笑,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于是他便叫住一个路过的仆人问个究竟。仆人点头哈腰地道:“吴公子,您这就要成了公府的公婿爷了,现在公爷已经下令府内全力筹备四天后的成婚大礼,喜帖今天已经快马加鞭散了出去。恭喜恭喜!”
吴名听后震惊在当场。现在这个事情的发展趋势,早就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也愈发使他逃离公府变得急迫起来。
当他回到暂住的小院,季霜咛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两人都尴尬地相视一笑。
“吴大哥,现在府内做的一切根本不是我的意思。我想阻止我爹,可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季霜咛无奈地道。
“我知道,季姑娘,你是改变不了公爷的想法的。”吴名道。
“我感到特别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心怡姐姐。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季霜咛眼泪汪汪地道
“要不,你来帮我逃出公府?”吴名差点说出口。可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权利对她提出这样的过分要求呢?
他略一迟疑道:“季姑娘,你也不用自责,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你要不要进房间来坐坐?”吴名开门问道。
季霜咛摇了摇头道:“不了,吴大哥,只要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我会尽力想办法阻止这场成亲大礼的。你多保重。”说完,扭头便走了。
吴名明明看到了她扭头时摔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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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寒威在下午时赶到了侯府。
他先将谢紫儿暂时安排在了自己过去的住所,然后独自找到袁淳,将庞泷委托的信件送达,并提出请辞。
“我下山之前已知会静虚观,让他们派人先去小姐那里关照下!”郭寒威道。
“嗯,赵真人一定会派人去的,这点我放心。等明日一早我再派李甲张乙去补你的缺。”袁淳略一沉吟道,然后又挽留说:“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会尽力满足你的任何条件。
“侯爷,我只是想换种活法,也许快意江湖,无羁洒脱,更适合我。”郭寒威坚辞道。
“哦,既然你去意已决,再挽留你看来也是徒劳了。可是,你应该知道,离开侯府,必须遵守的规矩……”袁淳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在下知道。我会把进入侯府以来经历的一切全部忘掉。从此再也没了侯府的郭统领,只有江湖的郭寒威。”郭寒威明白他的意思。
袁淳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去找李甲张乙交接下工作。以后侯府欢迎你随时回来。”
“多谢侯爷。”郭寒威道。
从“名楚院”出来后,他回到了自己曾经的住所。李甲张乙听说他回来了,都已经赶了过来。两人眼睛通红,看来已经从谢紫儿那里听说了他的选择。
李甲沙哑着嗓子道:“郭统领,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属下也就不再多费口舌挽留了。请记住,我和张乙都是你永远的兄弟,你一定要找时间回来看我们。”
张乙也哽咽着道:“你一定要回来,上次你还说要到我家去尝尝嫂子做的饭菜,到现在也还没去过呢。”
郭寒威也圆圈通红,道:\"我记得了,我一定会再回来与兄弟们相聚的。\"
郭寒威将手头的工作一一交接清楚,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物件,然后带着谢紫儿与两人辞行了。
当快要出侯府大门时,马总管跑了过来,道:“听说郭统领辞去了公职,要去浪迹江湖了,看来郭统领也是个随性洒脱之人。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准备给你摆酒辞行啊。”
“不必了。”郭寒威冷冷地,不想再对他多说一个字。然后,他带着谢紫儿骑上马飞奔而去。
“紫儿姑娘,你以后可要有个心理准备了,江湖险恶,苦日子可能在后头呢。”郭寒威贴着谢紫儿的耳旁道。
“郭大哥,怎么还叫人家紫儿姑娘?以后就得叫我紫儿。”谢紫儿娇嗔道。
“好,紫儿。哈哈哈。”郭寒威开心大笑,从未有过的自由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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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度一大早便从成州骑快马,中间未敢多歇,终于在第二天黎明时分,赶到了莲花山下。他顾不得休息,便直接上了山。半个时辰光景,到了静虚观。
见到赵纯阳后,报明身份。赵纯阳吃了一惊,脸色微微变化,忙道:“原来是国公之后。小公爷这么早来观有何要事?”
季度忙把信递了过去,道:“家父特命我给赵真人送来一封信。”
赵纯阳接过后取出信笺,看了下,顿时面色大变,怒道:“这怎么可以,先师早就立下训示,不可再使用“玄术”,再说当朝也有法度,严令禁止,否则以妖人论斩。”
“临别时,家父还说,如果紫阳真人还活着的话,应该不会拒绝的。”季度笑着道。
赵纯阳听后,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颓然了下去。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仅这一次,以后,即便我身败名裂,再也不会使用了。”
季度笑着道:“家父也说了,赵真人肯定也会答应的。呵呵。”
“我今天处理好观内事务,明天就出发去成州拜见公爷。”赵纯阳道。
两人正说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嚷嚷着道:“不好啦,不好啦,师父,出大事了……”
两人瞧去,只见牛基道长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赵纯阳惊问。
“莲,莲心居士不见了。”马基哆嗦着道。
“啊?!”季度和赵纯阳都大声惊呼。
“细细讲来,到底怎么回事。”赵纯阳既惊恐又着急地问。
“昨天,接师父指令我便上山查看一下,在半道上遇到了一个游方的道友,谈得甚是投机,他好心请我吃酒,我推脱不过,便吃了几杯,不想后来醉倒了,醒来时已经天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要办,于是就赶到了“莲心居士”的住处,结果发现,她,她已经人去屋空了。”牛基哭丧着脸道。
“你!”赵纯阳气得举起手掌,真想拍死这个狗东西。
季度听后也是又气又急,但认为当前不是责备人的时候,忙止住他道:“赵真人,我们现在应该快赶过去,看看现场,有没有线索找人。”
“好,你这个混球带路,回头再收拾你。”赵纯阳气道。
三人赶到“莲心居士”住所,四处查看。在草房内的墙壁上,只见写着:
“袁小姐,我与郭大哥下山不返,不辞而别,万望勿怪,小心万安。”落笔处:谢紫儿。
“看来谢师妹是和那个姓郭的私奔了。”牛基道。
“闭嘴,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毁了紫儿的清誉。”赵纯阳斥道。
“我看牛道长说得没错。少年男女日久生情再正常不过了。”季度冷笑道。
赵纯阳冷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季度查看了房间,只见房间地上脚印凌乱,床上也似有撕扯痕迹。忽然感觉不妙:
“看来,心怡姐姐是被人劫走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季度恨恨地道。
“如果袁小姐真的被人劫走,让我如何向侯爷交代?”赵纯阳满脸愁容地道。
季度急道:“现在我们分头四处仔细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说完,三人便分头去查看。
片刻后,忽然听到牛基大叫道:“师父,小公爷,这里捡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两人忙奔过去一看。原来牛基从地上捡起来一只造型奇特的玉坠——似一只狼,插着两只翅膀。
季度看后,大吃一惊,差点叫了出来,心道:“这不正是舅舅身上佩戴的东西吗?”。他一把夺了过来,大声道:“我先收着,回头好好研究研究它的来历,定能找到那个坏人。”
赵纯阳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相信小公爷能按图索骥找到劫持袁小姐的坏人。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侯爷那里我也好交代了。”
季度自然知道赵纯阳的心思,也不理会,道:“赵真人,牛道长,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便飘然而去。
“牛基,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不仅袁小姐丢了,紫儿也被那姓郭的给拐了了去。你该当何罪?”赵真人怒道。
“师父恕罪,都怪徒弟贪杯。”牛基吓得跪在地上直扇自己耳光。
“好了。昨日接到道童禀报说有人要求我派人到山上保护袁小姐,想必就是郭寒威给的信,当时紫儿应该也和他在一起。现在算来,已经快十个时辰了,人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嗨!”赵纯阳又气又急。
季度下了山,直奔范阳城。来到铁马巷,他一进门便大叫道:“崔直哪里去了?”
孙见道:\"他昨天下午便不辞而别,到现在也没再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这个玉佩是他的,是我在莲花山上捡到的。肯定是他又绑架了袁小姐。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袁小姐在莲花山上的?”季度怒道。
“是,是昨天马渠来时,无意间说出的。”孙见回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袁小姐但凡有半点闪失,我必找马渠是问。”季度恶狠狠地道。说完出门上马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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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大清早,袁淳便派李甲张乙到莲花山补缺,以负责袁心怡的安全。
但午后,俩人却回来,诚惶诚恐地禀报说,小姐被人绑架了。
“是谁干的?抓住他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袁淳气急败坏地道。
“据赵真人讲,现场发现了一件玉坠,被成国公府的季度小公爷抢去,看样子他应该知道是谁干的。”李甲道。
“他知道?难道又是崔直那个欠杀的干的?”袁淳怒道。
“我和张乙也猜是他。”李甲道。
“从季度三番五次维护这个崔直来看,崔直与成国公府的关系绝非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快去备马,我要去趟成国公府要人。”袁淳大声道。
“是!”李甲,张乙两人应声后忙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