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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小溪旁,铁无衣勒住了马缰。他跳下来将季霜咛扶下马,说道:“季姑娘,抱歉了,让你与我同乘一马。”
季霜咛双颊飞红,赧然道:“这哪能怪你?还不是那些坏人搞的?”
“你等着。”铁无衣忽然眼前一亮。说毕,他从溪旁捡起一块碎石,朝水中猛地掷去。片刻后,水面便浮起一条大鱼来。“够我们填饱肚子了。”他喜道。然后又去找了些枯枝,燃起火,做起了烤鱼。
“哇,铁大哥,你这也懂啊?!真香!”季霜咛努着鼻子,惊奇地问。
“当你饿上几天,你也能会了,呵呵。”铁无衣笑道。同时心里想:“这大算得了什么?我做乞丐时,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我啥没搞来吃过?”
两人烤熟了大鱼,分着饱餐了一顿。
“刚才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啊?”季霜咛不解地问。
“五行恶人。”铁无衣道。
“五行恶人?我听曲大哥说过。那天比武时,他们来捣乱。在山庄广场上,你踢死了他们的弟兄遁天侯。看来他们是找你报仇来了。”季霜咛道。
“找我报仇倒没什么奇怪。只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难道他们一直都躲在山庄外关注着庄内的动静,见我们出来,便悄悄跟了过来?”铁无衣纳闷地道。
“听铁大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有些奇怪。如果你好奇想弄明白,抓个恶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季霜咛半认真半玩笑地道。
“季姑娘说的有道理。不过,剩下的两个恶人也还是非常危险的,想要抓住个活的,恐怕也并不是那么容易。”铁无衣嘴上虽这么说着,大脑中却真正思考起怎么才能捉住个恶人。
“我开玩笑的,嘻嘻。”季霜咛笑道。
“我们走吧,天黑前赶到前面镇上,也能好好大吃一顿,休息一下。”铁无衣说完,扶着季霜咛上马。然后自己又飞身上去,双腿一夹,飞驰而去。
天黑前,他们终于赶到了一个集镇。
“我们在镇上先骑马慢慢蹓跶几圈,再去住店。”铁无衣道。
“为什么?”季霜咛奇怪地问。
“要让那两个恶人看到我们。”铁无衣道。
“啊?那他们不是又追来了么?”季霜咛瞪大眼睛问道。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样,他们才会出现,我才好捉个活的来。”铁无衣轻笑道。
“哦!我懂了,你是要引他们上钩。”季霜咛笑道。
两人骑着马在镇上的各条街道来回转了几圈,然后便下榻了一家街边客栈。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只要了一间房。
“季姑娘,非常情况,实在委屈你了。你睡床,我睡地,我们秋毫无犯。”铁无衣歉意道。
季霜咛红着脸,低声道:“我信得过铁大哥。”
熄灯后不久,季霜咛便发出轻微均匀的鼻息声。
“这丫头倒是入睡得快。”铁无衣心下笑道。他躺在地上一直保持着警惕,他判断,那两个恶人应该会在夜里再次出动,来对自己下手。于是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除了风声,似乎也没有别的声音。
“难道这两个恶人没有赶来?”铁无衣疑惑地想。
正疑惑间,忽然听到房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他一骨碌爬起来。再细听,这声音却瞬间大作起来,接着一股浓烟夹着呛人的气味直冲进房来。
“不好!着火了。”铁无衣大惊道。他匆忙摇醒季霜咛,拉着仍在惺忪中的她便往外闯。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客栈内已是惊嚎一片。撞门声,破窗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楼下堂内陆续挤满了人,甚至有人带着火苗从楼上坠下。大家都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往外闯。但此时客栈大门早已被熊熊烈火挡住,巨大的火苗已蔓延进堂内,众人见闯不出去,便推揉着,踩踏着,四处奔逃。但熊熊烈火中,哪里还有出路?
铁无衣见状,大吃一惊。忙拉起季霜咛重又折回房内,他想着用掌力破墙而出逃生。但他刚用掌力打开一个墙洞,便有一股巨大的热浪扑面袭来。
“不好!”他惊叫一声,抱着季霜咛纵身后跃,紧接着他便看到那墙洞已被烈火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季霜咛惊恐地问。
“一定是火急子放的火。”铁无衣愤然道。
铁无衣抱起季霜咛跃到楼下堂内。此时堂内四壁俱已燃起大火。哭喊声,求救声,呻吟声不绝于耳。房顶已被烧穿,瓦片如雨般坠落。铁无衣忙躬身将季霜咛护在下面。
“铁大哥,谢谢你。”季霜咛见此感动不已。
外面的风已吹了进来,堂内的火势变得越来越大,桌凳都开始燃起,空气越来越稀薄,烟灰扑鼻,令人窒息。
“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就要被烧死在这儿了?”季霜咛惊恐地哭着道。
铁无衣也是非常焦灼。突然,他撕下两片衣衫,跑到桌前从火里抢来一把茶壶,将水全部倾上。对季霜咛大声道:“快系在头上捂住口鼻。”说着递来一块湿布。
季霜咛忙照办。
铁无衣也迅速系好湿布,腾出双手,对着地下飞快地连续重击了十余掌。只见碎屑四溅,土尘飞扬,地上很快现出一个深坑。他抱起季霜咛躺了进去,在她身上覆好土,又捡起数只坠落的瓦片盖在她身上,只露出她湿布下的鼻孔和一双眼睛在外。
季霜咛此时话不能讲,双眼急切地望着铁无衣,似有话讲。
“千万别动。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接着一团火袭来,铁无衣便不见了踪影。
“铁大哥!”季霜咛在内心惊呼道:“但愿你不要有事。”
大火烧了约莫一刻钟才逐渐熄灭。客栈早已被烧得断壁残垣,狼藉一片,地上铺满焦尸和瓦砾。有两次,空中坠落的残木碎瓦还差点砸在了季霜咛头上,让她惊恐后心有余悸。
“铁大哥呢?”季霜咛忧心忡忡,骨碌着眼睛四下察看。但她在坑内,视野受限看不到太多东西。她正待起身爬出来寻找,只听到一人大笑道:“哈哈……四弟,你这把火烧得好,怕是那丑小子已被火成了炭。”
模糊地看到一个人扛着一支粗长的树桩边笑,边跟着火急子走了进来。那人自然是木空心。
“哼,整个客栈里里外外我都洒上了松油,还在墙外堆上了火药,大火一烧,即便他破墙也逃不出去,哈哈……”火急子怪笑道。
“他死了,大哥,三妹和五弟的大仇也就得报了。那一千两黄金也就能得手了,嘿嘿。”木空心笑道。
“二哥说得不错,不过我们还得找到那丑小子的尸体,割下他的头,才好去领钱啊。你先去看看那堆死人里有没有他?”火急子指着一堆焦尸道。
木空心将自己手中的树桩往地上重重一顿,“轰”地一声,那树桩入地站立。他便空手过去翻找查看。正当他下腰查看时,季霜咛惊见那火急子忽地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送进了木空心的后腰。
木空心惨叫一声后,颤声厉问:“四弟,你,你为什么……”
“嘿嘿,一个人领那一千两黄金岂不更好?!再说,烧死他主要也是我的功劳。”火急子阴笑道。
季霜咛被眼前一幕惊得一颤,身上的瓦片相撞发出了轻脆的“叮”声。
“谁?”火急子放倒了木空心,循声而来。他盯着土坑,忽然举刀便要砍去。季霜咛吓得立跳了出来。
“哈哈,原来是你!”火急子双眼迷离地盯着她笑道。说罢,便扑了过来。
季霜咛懂些功夫,忙闪到了一边。
火急子一愣,淫笑道:“波辣些,更合我的味口。嘿嘿……”说着扑了过来,他与季霜咛拆了两招,便抓住了她的双手。
季霜咛吓得花容失色,绝望地大叫:“铁大哥,你在哪儿呀,快来救我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块残瓦急急地飞来,不偏不倚正中火急子的背后。那火急子“哎呀”了一声,立马便动弹不得了。季霜咛忙挣脱了出去。
一个满脸炭火的男子从尸堆里一跃而出,纵身过来,笑道:“我在这儿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烧死了呢,呜呜呜……”季霜咛见到铁无衣突然出现,立刻梨花带雨,一把抱住他,像个受欺负的孩子见到大人般痛哭了起来。
“好了,季姑娘,不哭了,我还活着呢,我躺在尸体下总算是躲过了一劫。”铁无衣安慰道。
季霜咛收住眼泪,抬眼望了望满脸黑灰的铁无衣,忽然破涕为笑。
“现在终于抓住了个活的,我要好好问问话了。”铁无衣道。
“哼,等你问过后,我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坏蛋,”季霜咛盯着火急子嗔道。
火急子早已吓得脸色铁青,脸上的黑灰也掩饰不了他的恐惧。
“想不想活着离开?”铁无衣问。
“想……”火急子不假思索。
“想活的话,就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但凡有一点不诚实,哼,我就用你最擅长的杀人手段送你归西。”铁无衣恐吓道。
“我,我保证如实回答……”火急子额头已冒出了汗珠。
“你们五行恶人怎么知道我的行踪?”铁无衣问。
“有,有人告诉我们的。”火急子道。
“是那个出一千两黄金要我命的人?”铁无衣问道。
火急子点点头。
铁无衣心里一颤,暗道:“知道我行踪的人,就曲亦浓父子和丐帮三长老,这么看来,那个出一千两黄金要我命的人,应该就在这些人中间。”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又沉声问道。
“是……”火急子刚说出一个字,他的面部突然狰狞了起来,喉咙呜噜作响,已讲不出话来。因为一支乌铁棍棒早已刺穿了他的喉咙。
“啊!”季霜咛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铁无衣身影一闪追了出去,但四下里夜色茫茫,见不得半条人影。
回来时,火急子已经断了气。
“打狗棒!”铁无衣再细看那支乌棒,惊叫道。他缓缓抽出打狗棒,只见这只乌棒上隐约刻着个“雀”字。
“是葛长老的打狗棒。”季霜咛惊诧道。
“你怎么知道?”铁无衣惊问。
“我听曲大哥讲,丐帮只有四位长老才会有寒铁乌棒。这棒代表长老的护法权力,棒上分别刻有龙、虎、雀、武四个字,代表四位护法个人在帮中的地位。葛长老在护法长老中位居第三,所以他持的就是这把带有雀字的打狗棒。”
“难道刚才那人真是葛长老?怎么会?葛长老为何要买凶杀我?我和他又没有恩怨。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怎么蠢到用自己的打狗捧杀死火急子封口,这岂不是在告诉我他就是雇凶人么?这不合理啊。”铁无衣困惑地道。
“会不会是他情急之下,乱了阵脚,才做出这种蠢事?”季霜咛问道。
“不太可能,能做上丐帮长老,又岂会是行事草率之人?铁无衣摇头道。
“那葛长老的打狗棒怎么会到这儿来了?”季霜咛问。
或许……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要嫁祸给他。”铁无衣道。
“嫁祸?怎么可能?除非那人偷了葛长老的打狗棒。”季霜咛道。
“为什么不能是那人仿做一支呢?”铁无衣问。
“我听曲大哥说,长老们的打狗棒都是千年寒铁所铸,材料极其稀有,丐帮当年动员全帮之力,也才好不容易造出四支。所以,这打狗棒造假基本没有可能!”季霜咛疑惑地问。
“这么说来,这打狗棒应该就是葛长老手中的那支了。那葛长老现在手中岂不是无棒了?”铁无衣反复瞧看着这支乌棒。
“应该是这样。肯定是被刚才那人偷走了。”季霜咛道。
“刚才那人会是谁呢?曲亦浓父子?不,他们好像没有动机。难道是向长老?葛长老和向长老关系非常不睦,在山庄就大打出手,他是有这个动机的。不过,这需要证据支持。”铁无衣拧眉沉吟道。
“好了,铁大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到处是烧焦的尸体,太臭太恐怖了。”季霜咛表情难过地道。
“哎,火急子要杀我,却连累了这么多人,真是罪过。”铁无衣看了下四周戚然道。
“要怪就怪雇凶的那人。他才是罪魁祸首。”季霜咛恨恨地道。
“我一定要查出背后黑手,还这些枉死者一个公道。现在我们要倍加小心,杀死火急子的那人一直都在跟着我们。”铁无衣目光灼灼地道。
正说着,只听一人惊叫道:“铁帮主,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