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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火焰将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分割成十几段。
仅仅是一瞬间,继国缘一就让这个鬼的始祖失去战斗能力倒在地上怀疑人生。
鬼舞辻无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身体没有像往常一样再生。
他不知所措地用断臂勉强支撑着已经被斩断的头颅,继国缘一的刀太快了,他的脖子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已经被斩断,脑袋还没来得及从脖子上掉下来。
鬼舞辻无惨成为鬼王以来第一次慌了,因为他发现被斩断的头颅无论如何都接不上去!
他看着继国缘一手中赤红色的日轮刀,满脸的畏惧。
这个耳畔悬挂着耳饰,额头带着斑纹,手握‘赫刀’的剑士像是阴影一般永远刻在了他弱小的心灵上,对于这个男人的畏惧与愤怒将伴随他一生。
“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
继国缘一冷漠的声音在鬼舞辻无惨身前响起,他手握着斩鬼的刀缓步上前,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听见眼前这个怪物亲口给出答案。
“你想用这愚蠢的问题来决定我的生死吗?可笑!”
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恶狠狠的盯着他,眼里满是愤怒,面目狰狞青筋暴起整个脸都憋成了红黑色。
没能得到答案的继国缘一将目光移向跟着鬼舞辻无惨一同来到自己面前的女鬼身上。
但是很遗憾,女鬼依旧没能给他答案。
不过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女鬼似乎并没有要解救同伴的意思,而是微微前倾着身子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受重伤的鬼舞辻无惨。
她的眼中甚至还出现了期盼!那是希望的光芒,希望眼前这个家伙赶紧死!
“看样子……你确实该死。”
继国缘一不再犹豫,打算先将这个男人彻底杀死。
“你叫什么名字?”鬼舞辻无惨声嘶力竭地咆哮。
“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轻声回答,然后举起了刀。
然而当他刚朝着鬼舞辻无惨迈出一步,就听见了“咔”的一声。
那是牙齿咬碎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紧咬着牙关面目狰狞,愤怒的力量让他咬碎了臼齿。
他无比的愤怒,无比的痛恨眼前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想要剥夺他的生命,而他不想死!
是的,不想死,这是鬼舞辻无惨贯彻一生的信条,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为此不择手段!
继国缘一踏前的一步仿佛踩在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这一刻是他几百年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刻,他的脑海中甚至跳出了走马灯。
他出生于遥远的平安时代,从出生之日起死亡的阴影就每时每刻都在纠缠着他。
鬼舞辻无惨回想起自己出生的时候,还在母亲的腹中之时他的心跳就曾经好几次停止跳动。出生时的他更是连呼吸都没有,以至于接生的产婆都说他是个死胎。
你知道那种出生就差点被当场火化的感觉吗?
强烈的求生欲让鬼舞辻无惨在柴火快要被点燃的时候挣扎着发出了来到世间的第一声啼哭。
他畏惧着死亡,害怕死,所以执著的向着自己唯一的愿望‘活下去’努力。
但不巧的是,他天生就患有绝症,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全靠着医师的悉心照顾才勉强苟延残喘。
善良的医师为了帮助鬼舞辻无惨治好绝症,研制了一种药物,但药物的副作用让鬼舞辻无惨以为自己病状恶化了,因而愤怒的他杀死了医师。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上位者的迁怒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他夺走了医师的性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在杀死医师后不久,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不但恢复了健康,还得到了不老不死的身体和超越人类的力量。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能够活下去了。
但他并没有得到满足,将目标从‘活下去’改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因为药物的作用让他渴望鲜血,渴望吞噬人类的血肉。不过在这个‘吃人’的时代里,身为上位者的他觉得能靠吃人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唯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开始惧怕阳光了。
这是不死不灭的他唯一的致命弱点,一辈子无法行走在阳光下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与愤怒。
在研究过医生为自己研制的药物配方后,鬼舞辻无惨发现这种药物还只是个半成品,其中缺少一样关键的药材‘青色彼岸花’。
他愤怒的以为这个医师果然是拿他当实验品,让他永远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
但是他又有些后悔那么着急杀死这个医师,因为知道这种彼岸花生长的地方和培育方法的人只有这个医师。
于是几百年的时间里,为了让自己成为不老不死的完美生物,以及为了消除对阳光可能夺走自己生命的恐惧,他开始大量制造鬼,为他寻找‘青色彼岸花’以及能够克服阳光的办法。
他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数百年了,依旧坚强的活到了今天,怎么可能甘心死在这里!?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鬼舞辻无惨心中拼命的呐喊着。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平凡,要论身体与自己相比可以说是弱得可怜。
他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不到半点霸气、斗气、憎恨,甚至连杀意都没有,要怎么才能做到像这样砍人不带杀意的?
就算是做梦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得这么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耻辱!
但是他不想死,更不想跟这个男人拼命,他才活了几百年,他还没有活够!
是的,他要逃跑了。
因为他既不是拥有强烈自尊心的战士,也不是被感情左右的人类,即使愤怒,他也还记得自己的信条。
‘活下去’。
鬼舞辻无惨是一个完全执着于‘生存’二字的生命体,为了生存他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
下一瞬,他毫不犹豫的自爆了。
在继国缘一的视线中,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在一瞬间炸开,分裂成一千八百多片碎肉朝着四面八方逃跑。
此时的继国缘一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有这样的逃跑手段。
尽管他在一秒内竭尽全力砍中了其中一千五百多片碎肉,但是还是有些尺寸小的碎片侥幸逃过了他的刀刃。
继国缘一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大意了,让这个家伙逃跑。
一旁的女鬼突然间跪倒在地,发出像是惨叫般的哭嚎声。
“明明只差一点……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啊……”女鬼疯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放声大哭,泪水挂满了脸颊,让她原本就带着哀伤的脸变得更加痛苦,“居然连身为鬼的脖颈要害都克服了……为什么你这损人利己的混蛋就是不肯去死呢!?”
“鬼舞辻无惨!”
女鬼愤怒的喊出了鬼王的名字。
“鬼舞辻无惨……是那只鬼的名字吗?”
继国缘一有些不解这个女鬼的行为,但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个女鬼对‘鬼舞辻无惨’的痛恨。
女鬼没有回答继国缘一的问题,而是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我没死?为什么我没死?”
她清楚地知道叫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意味着什么,那个胆小如鼠的混蛋不敢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阳光’里,害怕着被人知道,所有被他变成鬼的人都被他设下了诅咒,只要敢叫出他的名字,就会被他赐予的血杀死。
似乎是因为此刻鬼舞辻无惨极度虚弱,让她得以摆脱控制。
“你……不杀我吗?”
珠世有些哀伤地看着眼前的猎鬼者。
继国缘一轻轻俯身到跪倒在地的女鬼面前。
他看见了这个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睛,想必她也不是心甘情愿变成鬼的吧?
他并没有选择杀死这个女鬼,而是希望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情报。
绝望中的珠世并没有隐藏什么,不如说她巴不得所有猎鬼者都知道关于鬼舞辻无惨的情报。于是她十分配合的将所有她知道的关于鬼舞辻无惨的情报告诉了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凝视着珠世的双眼,“你能帮我找到他并杀死他吗?”
眼前这个女人告诉他鬼舞辻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只要鬼舞辻无惨一死,那么体内有着它血液的所有鬼都会跟着飞灰湮灭,也就说要彻底将鬼从这个世界上除去的唯一方法只有杀死鬼舞辻无惨,否则他还会接着制造出更多的鬼。
珠世看着继国缘一认真的目光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可以协助你,但是……要杀死他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珠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以那个胆小鬼的性格,在经历这次失败后恐怕不会轻易现身了……最坏的情况是在你离世前他都不会轻易再出现了。”
“我会找到他的。”
继国缘一目光坚定地说着,因为这大概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他放走了这只名为珠世的鬼并让她找地方先藏起来,不要被鬼杀队或是鬼舞辻无惨找到。
珠世并没有拒绝继国缘一的合作邀请,因为她此刻的心中充满了对鬼舞辻无惨的仇恨,她还不能死,因为她知道了鬼舞辻无惨并不是无敌的存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能够杀死他!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这个男人找到鬼舞辻无惨,然后让那家伙跟自己一起下地狱!
继国缘一目送着珠世离开,准备离开这片竹林的时候,几名鬼杀队的‘柱’匆忙赶来,他们带来的消息让他愣住了。
“你的哥哥,继国岩胜,变成了鬼。”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让继国缘一呆住了,而鬼杀队的队员们带着这样呆滞的他返回了据点。
柱合会议上。
继国缘一像是一个罪人一样跪坐在主公面前。
年仅六岁刚刚继任主公位置的年幼主公看着诸位‘柱’们围绕着继国缘一数落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
继国缘一不擅长撒谎,在诸位‘柱’的追问中,将自己没能斩杀鬼舞辻无惨以及放走珠世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没能击杀鬼舞辻无惨,放走珠世,以及哥哥背叛鬼杀队变成了鬼。
三条罪责全部加在他的身上。
虽然继国缘一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但是他并没有辩解,因为他自己现在正深陷迷茫之中。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哥哥会变成鬼。
珠世小姐告诉他,能将人类变成鬼的似乎只有鬼舞辻无惨。
那么哥哥应该是在他遭遇鬼舞辻无惨之前就已经变成了鬼,可是为什么?他知道哥哥在鬼杀队中的实力仅次于自己,面对鬼舞辻无惨即使不敌也能够保住性命,为什么会变成鬼呢?
迷茫中的继国缘一甚至对那些想让他自裁谢罪的声音都视而不见。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你怎么可以放走鬼?”
“你的哥哥也变成了鬼,难道你想要与恶鬼为伍吗?”
“你怎么不去死?”
“……”
面对这些嘈杂的质问,继国缘一只是双目无神的低着头。
别人的谩骂和质疑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上还有三样比他自己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妻子,孩子和哥哥。
“够了!”
年幼的产屋敷当家闭着眼睛怒喝,强忍着眼角的泪,因为他是主公,必须拿出威严。
诸位‘柱’们听见主公的怒喝都安静下来,纷纷跪倒在这位年仅六岁的主公面前。
他们一直尊敬着自己的产屋敷一族,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接受着产屋敷一族的恩惠,几乎没有人会违背主公的命令,而眼前这位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虽然年幼却挑起了鬼杀队运作的大梁,让他们更是敬佩。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跟缘一先生单独谈谈好吗?”年幼的主公声音稚嫩但是语气却很坚决。
“是……”诸位柱只能暂且退下。
此刻的房间中只剩下继国缘一和年幼的主公对坐。
继国缘一抬起头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男孩的目光真挚眼角带着不易察觉的泪光。
“缘一先生放走鬼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是的……”继国缘一缓缓点头,“那个名叫鬼舞辻无惨的鬼,他是鬼的始祖,只要杀死他就能够将鬼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但是我没能察觉到他隐藏的逃跑手段,一时大意放走了他。至于珠世小姐……她也同样痛恨着鬼舞辻无惨,并且因为无惨的虚弱拜托了控制,我委托她帮助我找到并杀死无惨。”
“原来……是这样啊。”年幼的主公听了继国缘一的解释微微笑了,似乎并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主公您愿意相信我吗?”
继国缘一有些惊讶于主公对他的信任。
“我知道缘一先生的为人,而且您的夫人也对我很好。”男孩轻轻点头,“我相信缘一先生说的话,但是……请原谅我暂时没有威严能够说服诸位柱,缘一先生或许只能先离开鬼杀队了。不过您放心,夫人和小姐可以继续留在鬼杀队,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的。”
“这样啊……”
继国缘一听了男孩的话微微点头,他看得出来男孩是真的想要帮助自己,他居然让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为自己劳心费神真是太对不起这孩子了。
“感谢主公。”
继国缘一微微俯身道谢。
“我会确认珠世小姐所在的地方,我能看出她是值得信任的人,到时候会书信告诉主公她所在的位置,主公您可以自行判断她是否值得信任。能与她合作的话对鬼杀队来说应该有所帮助。”
“好的。”男孩微微点头,“既然是缘一先生信任的人,那么我会亲自去见她的。”
“那么在下就暂时先告辞了。”继国缘一缓缓起身,“我的妻子和女儿就拜托您了。”
“缘一先生路上小心。”
跪坐在蒲团上的男孩轻轻躬身,恭送着继国缘一的离开。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某个深夜里。
“好痛……好痛……好痛!”
某处阴暗的森林里,一堆令人作呕的碎肉在地上蠕动着,柔和在一起拼凑成了一颗狰狞丑陋的头颅。
鬼舞辻无惨痛苦地嘶吼着,不断蠕动的碎肉逐渐膨胀,诡异的再生能力让他从一团碎肉逐渐变成了人形。
他赤裸地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
“好险,差点就死了!”
他愤怒的怒吼,因为此刻他依旧能够感受到浑身被烈火灼烧般的感觉,他的浑身上下有着无数狰狞的刀疤始终无法愈合。
那个男人实在太诡异了,居然逼得他不得不自爆逃亡。
而且那个男人手中赫刀所造成的伤痕更仿佛太阳所散发出的光芒般无法愈合,一刻不停地灼烧着他的肉体与细胞,这简直就是有违世间常理的谬论!真正的怪物不是他,而是这个男人!
“继国缘一!”
鬼舞辻无惨愤怒地喊着这个名字,撑在地上的双手手指深深扎入土壤。
“谁啊?大晚上的这么吵……”
有些迷糊的声音在树上响起。
一道人影从树上面跳下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似乎是在这颗树上睡觉。
那么问题来了,正经人谁会大半夜的睡在树林里的树上?
当然只有像轩浩这种无家可归的人了。
此刻的轩浩浑身的衣服都有些破烂,毕竟已经穿了好几年了,这几年里他并没有离开太远,因为他现在毫无线索,只能每家每户地寻找,每到一个小镇都会花上好长一段时间逐个确认,可惜的是即使这样仔细寻找依旧一无所获。
他像是个流浪者一般经常出现在大街小巷坐在街边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因为战乱的缘故许多人连自己的家人都养不活,自然很少有人会善良到收留他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所以每到肚子饿的时候或是夜里,他就会进入森林里打猎或是随便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休息。
只是今天刚刚睡着,就被人鬼吼鬼叫吵醒了,真是晦气。
“草……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森林里裸奔?”
轩浩有些郁闷地看着地上屁股朝着自己光溜溜的男人。
妈的恶心……他赶紧撇过头捂着眼睛,感觉自己精神遭到了污染。
还趴在地上的鬼舞辻无惨额头青筋暴跳。
可恶的人类,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刚被继国缘一砍了一顿都还没地方消气,现在居然还冒出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口无遮拦的小子!
也罢,就拿你来补充营养吧!
鬼舞辻无惨愤怒的起身,转头看向眼前的猎物。
眼前是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身上穿着洗的泛白的破旧衣服,敞开的胸怀中隐约可见缠绕着身体的绷带,似乎有伤在身?
“好香啊……一定很有营养吧?”
不知为何,即使隔着绷带他也能闻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诱人味道。
“是稀血吗?呵呵……”
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看样子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正当虚弱的时候居然就有‘补品’送上门来。
如果是鬼杀队的人或许他还会考虑撤退,但是眼前的男人很明显不像,鬼杀队可没有穷到连队服都给不起,而且这个男人腰间的长刀看上去锈迹斑斑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名流浪的剑士。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无惨这次学聪明了,面对这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并没有直接动手攻击,而是选择先观察对方身上的气息。
如果是像继国缘一那种身上不存在着霸气、斗气、憎恨,甚至连杀意都没有的怪物,他拔腿就跑。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这个男人就是正常人,常人该有的气息都能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
但是让鬼舞辻无惨有些惊讶的是这个男人身上什么样的气息都有,可唯独没有杀意。他甚至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他表现出来的‘嫌弃’,似乎是因为自己现在光着身子狼狈的模样辣到了这个男人的眼睛。
这样的大半夜遇见身为鬼的他,居然不害怕也没有半点杀意,只是感觉很嫌弃?这个男人是傻子吗?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顿时恼羞成怒,区区一个流浪的剑士竟然敢瞧不起他?
其实他错怪了轩浩,轩浩发誓自己并没有瞧不起眼前的这个光溜溜的男人。
这大半夜的夜深人静,突然出现在森林里裸奔,轩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家伙不是人类,既然不是人类,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眼前的男人是鬼。
但是谁规定了对鬼就一定要露出杀意的?面对眼前这个很明显比自己弱很多的生物,他压根就没把对方当成敌人,又怎么会流露出杀意。
“说起来我这几年貌似没遇见过鬼啊……”
轩浩挠了挠头,因为他几乎都是白天找人,哪有人会夜深人静潜入别人家里看人家的女儿是不是自己妹妹的……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确实做不出来。
所以几年来在继国缘一家中遭遇的那只鬼大概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唯一一只鬼。
其实并不是他不想遇见鬼,而是最近几年的鬼杀队掌握了‘呼吸法’这种杀鬼的要诀,这些鬼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变强很多的猎鬼者,导致数量下降了很多,在加上他晚上几乎不会到处行动,所以才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今天,貌似中奖了。
眼前这只鬼……怎么说呢?对比之下,在继国缘一家中遇见的那只鬼太弱了,眼前这只鬼貌似要强点?但是也并没有强到他应付不了的程度。
“喂,你在鬼当中是算强的还是弱的?”
轩浩摸着下巴沉思着问道。
他从未想过要用自己的灵魂跟这种会吃人的肮脏生物共鸣,因为这想想就觉得恶心,共鸣的时候对方经历的一切他都是感同身受的,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会受到污染,他可不想知道人肉是什么味道。
但是又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鬼究竟实力如何,没办法只好拿眼前这只鬼问话了。
“额?”鬼舞辻无惨愣住了,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我特么可是鬼王啊!鬼王!给点面子好不好?
“喂?问你话呢?”轩浩见眼前这只鬼没有反应,再次问道。
刚刚经历过一生最大的打击的鬼舞辻无惨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他咬着牙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沉思的样子额头青筋暴露。
自大的人类,居然敢在面对他的时候分心!就算是强大如继国缘一,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是认真对待的!
此刻的鬼舞辻无惨哪里还有心情回答轩浩的问题?暴露的他双眼充血,双臂化作刺鞭猛地挥向不远处的轩浩。
这是他最主要的攻击手段,由双臂化作的刺鞭攻击范围极大且攻防一体。
“这是什么鬼东西?”
轩浩愣了愣,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能够随意改变自己身体构造的生物,看样子果然不能将鬼这种生物当人对待。
如果换做其他人面对这种超乎常人的攻击方式一时间可能真的反应不过来,但是对于轩浩来说,还是太慢了。
两根伸长的刺鞭在空中乱舞,要将轩浩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其上带着锋利的尖刺并且可以不断地改变着形状和位置,似乎只要碰上一下就能将生物的肉体撕碎。但,很可惜就是碰不到轩浩。
“该死!”鬼舞辻无惨心里暗骂着。
他感受着身上继国缘一留下的伤痕不断传来的灼烧感,一定是自己变弱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怎么可能连一个流浪的剑士都能在自己面前嚣张?
他强忍着伤痛加快了挥动刺鞭的速度,可是越加快他就越感觉不对劲。
不对,不对!鬼舞辻无惨心中越来越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在自己挥舞的刺鞭中闲庭信步般靠近的男人。
他现在的攻击速度有多快,覆盖面积有多广?
鬼舞辻无惨十分的确信,虽然自己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此刻将几乎全部力量集中在两条手臂上发挥出的力量平日里已经可以很轻松的杀死那些所谓的鬼杀队队员了!
这样的攻击除了继国缘一这个怪胎以外,就连那些鬼杀队的柱在这样的攻击面前都不可能这么从容。
可就是这样覆盖面如此之广的攻击,却没能伤到眼前这个男人分毫!
鬼舞辻无惨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的移动的步伐,幅度很小,几乎每一次都是在自己的刺鞭将要命中时险险地躲开,他发现自己总是要比这个男人慢一步!
会出现这样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男人要远强于现在的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如此从容地应对自己的猛烈进攻。
可恶!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怪物!?他的心中无比的愤怒,本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完美最强大的生物,那些鬼杀队队员在他眼里连婴儿都不如,只能任由他宰割,可现在却突然连续冒出两个怪物一般的人类!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这是鬼舞辻无惨现在心中升起的想法。他在黑暗里活了几百年一直相安无事,只是最近出现了一批会‘呼吸法’的剑士,让他手下的鬼们大受打击,许多弱小的鬼被鬼杀队杀死,严重影响了他找‘青色彼岸花’的进度。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出现在那些鬼杀队队员面前,在他看来,是自己的手下太过废物了,连人类都对付不了。
他在实际与那些会呼吸法的剑士交手之后发现也确实如此,除了一个叫继国岩胜的男人稍微看得过去之外,其他的全是废物,他能轻易杀死!
于是就有些大意了,没有料到鬼杀队会有继国缘一这样的变态导致现在重伤,这也就算了,没想到除了继国缘一之外的人类中还有这样的变态!
鬼舞辻无惨不断地挥动着双臂,目光却是惊悚地看着轩浩,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拔剑!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男人完全没有认真!是的,连杀意都感觉不到,他很清楚这个男人与继国缘一是不同的,这个男人身上不像是继国缘一那样感受不到任何情绪,那么没有露出杀意的原因就很简单了……他被小瞧了!
“跑!”
鬼舞辻无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个字,并马上付之于行动。他可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小瞧自己就傻傻冲上去拼命的人,相反,现在被小瞧对他来说是好事!得抓紧机会逃!
在他的行动守则中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两根强有力的刺鞭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一条斩向旁边的树木,一条重重地抽在地上。
一瞬间树木倒下,尘埃弥漫。
紧接着鬼舞辻无惨的身形急速爆退,他收回了刺鞭两只手臂恢复原来模样,又将力量集中在腿部,他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因为他不想再自爆一次了,之前自爆都还没有恢复过来,间隔时间太短了,如果现在再自爆一次会变得更弱,倒是说不定连普通鬼杀队剑士都能干掉他。
“额……”
轩浩看着眼前这只拔腿就跑的鬼稍微愣了愣。
鬼都是这么胆小的生物吗?干脆你们都改名叫胆小鬼好了……
他记得自己遇见的第一只鬼也是这样,打不过毫不犹豫就跑了,而这只……跑得更快!
“伤脑筋啊,你还没有……”
“回答我的问题呢。”
有些幽怨的声音回荡在鬼舞辻无惨耳边。
奔跑中的鬼舞辻无惨一瞬间停止的脚步,额头冒出了冷汗。
因为他再往前跑一步,就会撞进眼前这个男人怀里。
“好快!”无惨心中突然升起了恐惧。
他完全没能看清楚这个男人是如何绕到自己面前来的!看样子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实力。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轩浩微笑着看着眼前的鬼舞辻无惨,而无惨则是警惕的全身肌肉绷紧,不敢进攻也不敢后退。
因为无惨看见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扶在了刀柄上,好像只要他敢动一下就会被砍断脖子!
“鄙人不擅长奔跑。”
轩浩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善一些,“能请你老老实实别动回答我的问题吗?”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多做运动,体内毁灭与再生的力量多年来一直在争夺着主导权始终没有分出胜负,如果太过用力的话搞不好会影响它们之间的平衡,所以能不动手他都尽量不动手。
“你管这叫不擅长奔跑?”鬼舞辻无惨心中怒骂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耻,能让他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好吧,他重新定义一下,这个男人说不定比继国缘一更加恐怖!
逃,逃,逃!除了逃之外没有别的选项了!鬼舞辻无惨决定再也不浪了,如果上天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成功逃脱他一定龟缩到继国缘一和这个男人都老死了再出门!打不过还不能熬死?
“你……你想问什么?”
他一边谨慎地后退,一边试图分散轩浩的注意力。
“我不是问过了吗?你在鬼当中算强的还是弱的?”轩浩皱眉盯着眼前又想脚底抹油的鬼,怎么能这么怂呢?
据他了解鬼这种生物除了太阳和日轮刀砍脖子之外貌似没有其他弱点了,这样几乎不死的生物,怎么能这么胆小?难道是因为这个家伙在鬼里算是很弱的吗?经常被其他的恶鬼欺负?
“我其实……也就一般,一般……”刚说出这句话鬼舞辻无惨就后悔了,开什么玩笑,谁特么会向自己的敌人透底?他该说自己其实很弱的,这样一来这个男人是不是就会放松警惕,自己也好逃命?
“一般啊?又弱又胆小,真是可怜……”
轩浩缓缓点头表示认同了鬼舞辻无惨的答案。
“可恶!”鬼舞辻无惨紧咬着牙关,内心无比的愤怒,要不是自己现在处于虚弱状态怎么可能如此狼狈!
轩浩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鬼,他能够很容易地看出来这只鬼强忍着愤怒和不甘,因为这家伙牙齿都快咬碎了。如此的愤怒却只想着逃跑……让这种家伙活下去会很麻烦吧?
没有人比轩浩自己更清楚这种拥有悠长的生命的家伙复起仇来会多麻烦了。
“罢了,我看你这么胆小活着也担惊受怕的,就当个好人送你一程吧。”
“额——”
鬼舞辻无惨嘴中发出怪叫声。
因为他的咽喉被扼住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这个男人要杀死他!
被扼住咽喉的鬼舞辻无惨想要挣扎,却发现使出浑身解数都挣脱不了这个男人的手。
这只绑着绷带的手像是一只钳子般牢牢将他卡住,力量之强简直非人,但是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鬼。
刀刃磨动刀鞘的声音响起。
轩浩缓缓地拔出这柄到手后就没有出过鞘的长刀。
暴露在空气中的刀身显得有些斑驳,因为他并不会保养刀具,毕竟以前用的都是炼金武器或是‘神器’不存在生锈这种情况。
而缘一送给他防身的这柄刀只是普通的日轮刀,用吸收过阳光精华的特殊钢铁打造,虽然特殊但依旧是钢铁,依旧会生锈。
不过即使是把生锈的刀,在他手中要切断一只鬼的脖子也再轻松不过了。
他一手捏着鬼的脖子,一手拔出长刀,就像杀鸡一样。
听着磨刀霍霍的声音,鬼舞辻无惨拼命的挣扎,但是其实他的内心并没有紧张。
因为眼前的男人没有使用呼吸法,连手中的刀都是锈的,日轮刀的特性是根据使用者所用的呼吸法改变颜色,这个家伙很明显是个外行人!
鬼舞辻无惨甚至怀疑这柄刀究竟是不是日轮刀。
而且即使是日轮刀又如何?他可不是普通的鬼,脖子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弱点了,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知道。
轩浩手里的长刀缓缓的靠近这只鬼的脖子,感觉手里的挣扎似乎越来越弱了,这只鬼貌似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