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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无意瞟过窗外,看见在前方骑着马的谢阑,龙逍的身材在燕子飞眼中一直是极好的,这时见到谢阑的背影,虽说身着寻常道袍,却是宽肩窄腰,身姿挺拔,那道袍随着马匹颠簸而晃动,隐隐勾勒出一道好看的腰线,似乎比龙逍的背影还要英挺许多。
这一看便挪不开视线,想起他如夜空繁星般的双目,更是迷醉其中。
“小燕子,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小竹子也想看看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小燕子也不啰嗦,侧身给她让出个地方,狠狠道:“我在看我的仇人。”
“谁啊?道长么?”
燕子飞点点头,眯着眼看着那好看的背影:“就是他当场承认我身上有灵妖心,要不是他咱们现在也不会这么惨,找个机会,我要做了他。”
小竹子失声道:“你要做了他?小燕子,道长毕竟是御星派弟子,跟我们不一样。这种事强求不来,我们现在这样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且,道长再怎么说也把你救回来了,现在同我们一路,你还是别再惹事了,前两天你不是还说要跟道长去御星派么?”
“去御星派我可以自己去,不用跟他去。”燕子飞拿出黑无常,忽然想起了黄倾,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不知道黄家会如何惩罚他。
杨云城觉得脸上滴下来一滴水,伸手一摸,道:“下起雨了,换上斗笠蓑衣吧。”
小竹子见燕子飞摸着黑无常,脸上阴晴不定的模样,叹了口气,转身替寂灭掌门掩好被子,探他呼吸似乎还算平稳,又跟杨云城说了一声,让他放心。
这雨说下便下了起来,周围登时笼上一层雨雾,而外面的龙逍和谢阑也看不太清楚了,小竹子的心情便如这天,阴沉沉的,嘟着嘴道:“这老天爷也忒讨厌了,好端端下什么雨,万一龙大哥着凉了怎么办?”
杨云城在外面赶车,笑道:“还没嫁给人家呢,就这般关心,这要是嫁了可怎生是好?”
小竹子嗔道:“杨大哥取笑我,小燕子,挠他!”燕子飞立刻伸出两只手出去挠杨云城腰间,杨云城笑着躲开,却落了满脸的雨,逗的小竹子娇笑连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杨云城“咦”了一声,伸手指向江面,道:“快看,江上有船。”龙逍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雨雾之中缓缓划来一条船,船上有灯火映出来,看样子不像渔船倒像是商船,只是这商船却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龙逍奇道:“这船有点怪异,大家先不要声张。”
杨云城将马车速度放慢下来,道:“今天白天在市集里我听说,江对面有个龙枪帮,这两日正在举行帮内大会,兴许这船就是要去对面参加也说不定。”
燕子飞叫道:“这个机会太好了,我们让他们把我们送到对岸不就行了?”他们一行人个个身怀绝技,料想一般人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龙逍策马跑到岸边叫道:“船家,停一停,我们要过江,又遇上下雨,麻烦船家让我们搭上一程。”
声音洪亮,远远传了出去,龙逍又喊了两声,便见那船改变了方向,朝他们划了来。船越来越近,只见那船好大,分有两层,颇为精雅,船上两层均是灯火通明,船栏、船身均是全新,似乎是刚上好的新漆一般。
等船靠了岸,杨云城和龙逍将寂灭掌门抬进船舱,谢阑将其他人的行李运上去,燕子飞将马车里的东西收拾了下,出来见小竹子将几匹马的马鞍都卸了下来,放它们走了,叹道:“小竹子你可真善良,只可惜这马车是带不走了。”小竹子笑道:“没关系,马车可以留给需要的人用。”燕子飞啧啧称赞,暗想小竹子这份圣女心自己可是这辈子都及不上了,二人相视一笑,小跑着上了船。
上船一看,这船竟然空无一人,杨云城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人,五人相视而立,哑然无语。
“真是见了鬼了,这难道是鬼在开船不成?”龙逍在各处翻翻找找,似乎能把鬼找出来一般,杨云城将寂灭掌门平躺放在舱里面的床榻上,道:“船哪里自己会走,一定有人,只不过是古怪的人。”
船舱正中摆着个八仙桌,上面放着杯盏菜肴,显然有人之前还在这吃过。杨云城摸摸菜盘子还是温热,道:“这船上的人难道自己消失了不成?”
龙逍笑道:“这一定是他们见我们走得累了,给我们准备的好酒好菜,你快来吃啊。”小竹子平时也是警惕的很,可是和龙逍在一起,却是无惧无畏。谢阑摇摇头,却见龙逍已经抓起桌上的东西吃了起来,忙道:“不可,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便听船外传来三人的大笑声,其中一人笑道:“这是我们要吃的东西,你们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么?”
另一人道:“小姑娘要吃快吃,小爷看你天真可爱,便不跟你计较了。”还有一人声音极细,倒像是个男人捏着嗓子发出来的:“你们吃了我们吃的东西,那我们雨夜三魂吃你们么?”
五人大惊,立马拉开架势,只听的门帘一响,进来三个三十岁上下的大汉,浑身都湿漉漉黑乎乎的,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雨夜三魂?可是江湖上有名的,专门雨夜出来偷盗的孤魂、鬼魂和冷魂?”
龙逍的眸子中闪烁着精光,他对他们三人在了解不过,多宝楼与他们也做过一两次买卖,只不过他们人品太差,后来便极少来往了,今日竟是上了他们的船,恐怕凶多吉少。
孤魂的脸上罩着一道黑布遮着一只眼,想是瞎了,另一只眼凶光毕露道:“不错,你既然知道我们,看来也算是有点见识。”
杨云城心道,这几个人作恶多端,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鬼魂一进门就盯着小竹子,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将小竹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嘿嘿笑道:“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个长的人模狗样的,哦,还带着个生病的老头,下雨天出来干什么的?”
燕子飞对他们也略有耳闻,只知道这三人无门无派,行事诡异,专偷大户人家,对他们这种散户一般没什么兴趣,还好他们这次出来都换了寻常百姓的衣衫,又将原本的那些奢华好看的东西,能典当的都典当了做盘缠,其他的东西就都包在了包裹里。
忙道:“我们是兄弟姐妹五人,家父得了重病,寻遍附近乡镇的郎中医馆都说治不了,我们听说江对面有位名医,这才不顾雨夜出门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碰到三位大哥这样的好心人,我妹子身体弱,幸得有三位相助,才免于淋雨生病。”
冷魂冷冷道:“放屁,寻常人家怎么会带着武器?”
谢阑连忙解围:“大哥,我们小门小户的,又带着女眷,如今世道这么乱的,出门在外,怎能不带个武器防身啊,你说是不是啊大哥。”
见他们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小竹子更是吓的躲在龙逍的背后,孤魂道:“等船到了对面,你们就下去,现在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坐边上,别惹恼了几位爷,当心给你脑瓜子削下来。”孤魂声音极细,听的燕子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人坐在八仙桌旁边,大吃大喝了起来,鬼魂见小竹子模样实在是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看的饭菜都忘了往嘴里放,被冷魂打了一巴掌,怒道:“打我干什么?哎呀,这小娘子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我看可以加入我们雨夜三魂,以后就改名叫雨夜四魂,小丫头就叫‘俏魂’你们说怎么样?”
小竹子看那鬼魂生的满脸麻子,一只眼睛仅仅剩下一个洞,甚是可怖恶心。
鬼魂见小竹子竟然看他,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起身就要来抓小竹子,嘴里笑着:“小娘子,大哥还未娶妻,不如你就从了我吧?”
还没摸到小竹子的手,鬼魂就被孤魂一脚踹翻,骂道:“老二!管好你的手脚!我们雨夜三魂虽声名狼藉,但却从不干逼良为娼的事!那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才干的事,死了都得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给我滚过来!”鬼魂一看老大发怒,灰溜溜回到桌边吃饭,一眼都不敢再往小竹子那边瞟。
燕子飞几人相对一眼,暗暗点头,没想到他们三人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偷盗钱财宝物,却不干伤天害理的勾当,便是这一点,就比江湖中许多伪君子还要强上许多。
龙逍将身上衣服脱下来将小竹子裹在里面,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她,小竹子脸一红,轻轻将脸靠在龙逍的胸膛上,温暖极了。
船缓缓行驶了起来,也没瞧见是什么人在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