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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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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前,琉璃和龙逍带着懵懂无助的燕子飞来到多宝楼,那时候在小小的她眼里,多宝楼就像仙境一样,屋里有烧的正旺的炉火,将风雪阻拦在门外,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琉璃虽是没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却给她端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那饺子香极了,一口咬上去,肉汁迸溅了满嘴,烫的她呼哧呼哧的笑。那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至今还记忆犹新。多宝楼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对于他们这群在外面受尽折磨的孩子来说,多宝楼不但救了他们的命,还给了他们一个温馨的家。

    不用龙老板强调,燕子飞和所有孩子,都把守护多宝楼,当做自己的毕生使命。

    多宝楼的少主,龙逍,满身华贵,生的玲珑剔透,至尊阁另外四个孩子第一次见到龙逍,就已经被他的容貌与气度所折服。燕子飞心里明白,龙逍是龙老板的儿子,他一定就是未来的至尊阁阁主,甚至是多宝楼的主人,守护多宝楼,就是守护龙老板和龙逍。

    而如今,独影竟想对龙老板的儿子下手,他莫不是疯了,就是想死。

    琉璃曾经为他们做过一个测试,只是个简单的内功入门,就很轻易的分出了几个孩子资质的高低。不出所料,龙逍名列第一,第二个便是程子峪,后来偶尔听琉璃说起,程子峪的能力与龙逍不相上下,也难怪清高孤傲的玉骨会喜欢他那么久。第三个就是独影,燕子飞和另外一个师妹青灯排在后两位。

    龙逍生来高傲,从来不和他们在一起,一直独来独往,即便是练功,也仅仅只和与自己差不多的程子峪练。独影从小就长的不讨人喜欢,性格孤僻怪异,燕子飞和青灯自小就很怕他,他排名在中间,不上不下,既不突出也不落后。琉璃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很少说话,这样的独影是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只要他跟着练,就从不对他多说一句。

    随着年龄渐长,独影的性格越来越怪异,加之多宝楼对弟子灌输的思想本是不善,他开始搬弄是非、百般刁难师兄弟,引起很多矛盾,龙老板对他很是不满。自从琉璃走了之后,独影更加无人管教,很快,他就被孤立起来。

    但是燕子飞没想到,独影对阁主的位置,竟是渴求到如此地步,龙逍应该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了,否则之前不会那么催促自己少惹麻烦,尽快找齐试炼所需之物。

    “独影,你快把船收回去!多宝楼有门规,不得残害同门,难道你忘了吗?”

    远处传来一声厉喝,打断了燕子飞的思绪,回头一看,却是龙逍匆匆赶来,站在江水的另一侧,焦急的看着她们。

    “小燕子,小竹子在不在船上?她还好吗?”

    独影的阴沉的声音传来:“燕子飞你听听,你俩都在船上,他却只问那小圣女一人好不好,你难道还沉浸在大师兄的疼爱之中无法自拔么?”

    燕子飞瞪了他一眼,转身叫道:“大师兄,小竹子没事,你放心吧!”

    龙逍喘了几口气,眼看这江面宽阔无比,一头是瀑布,另一头江面与水天相接,根本看不到尽头,水流又甚是湍急,若想横渡江水恐怕是难上加难。他又运气冲独影说了几句,让他不要伤害同门。

    独影却道并不是他下的手,而是这江流要她们的命,他不但没有伤害同门,反而还栓了根结实的绳子拉着她们,就等着龙逍来救人了。

    “但是,大师兄,我手里这根绳子已经快撑不住了,可能只够你救一个人的时间,你快快想想,是救你的小圣女,还是救你的小师妹,你可要想清楚啊?大师兄,机会只有一次,另一个人可是会落入瀑布之下,那巨大的水流贯穿身体,任你有多高的武功,也是活不了的。”

    龙逍握着龙牙的手在发抖,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独影,我要她们两个都活着,你若是敢伤她们,我叫你碎尸万段。”

    “这个我可说不准,但是如果是我,我还是选择自小一起长大的燕子飞,毕竟知根知底。大师兄,你难道不觉得奇怪?燕子飞给这圣女惹了如此大的祸事,丢进了圣女的脸面,圣教竟然毫无反应,由着她一路追随你,这正常么?”

    是啊,杨云城背弃了长老的命令,被九生剑派一路追杀,可谓是惨痛至极。但小竹子作为圣教四大圣女之一,她做的事圣教不可能不知道,圣教作为三大正派却毫无作为,既不派人来找,也不昭告天下。何况圣一泓作为师姐,居然丝毫没有阻拦,这实在是不正常。

    “你什么意思?”龙逍看了过去。

    燕子飞叫道:“大师兄,别听他挑拨。”

    独影闻言,脸上流露出一抹狠毒的笑:“大师兄,我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怎能害你呢?那圣女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三人一直苦苦找寻的通灵血玉,就在圣教之中,她却不肯说,在一旁看着你们东奔西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啧啧啧。而且,她完全可以跟你与燕子飞分开,但她却没有,这说明什么?她和那些人都一样,跟着燕子飞,不过是为了灵妖心。”

    “你胡说,小竹子不是那样的人!”燕子飞怒道。

    船尾拴着的绳子发出不妙的嘎吱嘎吱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那绳子竟然断了其中一根。船体猛的一晃,向前冲了一丈有余,随着江水晃的更加厉害。

    独影摸了摸拴在石头上的绳子:“你们两个人真是可笑,明明都是多宝楼出来的弟子,怎么会如此看重情义的呢?龙老板说过很多次,重情重义的人大多都死的很惨。”

    “大师兄,我瞧着这绳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琢磨琢磨,是救心上人?还是救小师妹?”

    燕子飞忽然转身进了船舱,将小竹子抱了出来,叫道:“大师兄,你别急,我有办法!”小船进了许多水,越来越沉,水却越进越多,转眼就没过了脚面。

    她又问:“谢阑呢?杨哥哥呢?”

    龙逍浓眉紧皱:“凤楼雪城的十三罗刹偷袭灵鸢谷,他们正守着寂灭苦战,我料到你们出了事,这才循着痕迹才找过来,没想到……独影,你竟还有这一手。”

    “有这一手也没用,方才多亏独影提醒,我都忘了,这剑我也能驾驭。”

    燕子飞挑着眉毛得意洋洋的看了独影一眼,挥手招出流仙剑,将之放置于脚下,流仙剑立时变得大了两倍,杨离羽果然没说错,这仙剑她真的可以驾驭。

    独影的脸立时就变了,叫了起来:“不可能,你这个废物怎么可能会使剑圣的仙剑?这不可能!”

    只见天已经全黑了,江中的小船如同一个大聚宝盆,从盆里飞出无数五颜六色的斑斑点点,一道道霞光照射苍穹,连江面湍急的波浪也为之荡漾了起来。

    独影大叫一声,他不相信燕子飞会用流仙剑飞起来,他不相信她连剑圣的剑都能用!恶念陡升,一掌将绳子劈断,小船登时被急流冲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燕子飞抱着昏迷不醒的小竹子,一只脚刚踏上流仙剑,口中默念着起来,飞起还不到半米,独影就砍断了绳子。那小船冲了出去,船篷正撞在剑上,一个摇摆不稳,燕子飞吓的浑身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和小竹子险些一头栽进江里。

    龙逍在岸上看的胆战心惊,见那仙剑一阵左摇右摆,剧烈摇晃,再看燕子飞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缓缓的朝自己飞了过来,心才慢慢放下。

    燕子飞踩着流仙剑,感受着清风拂面,脚下波涛滚滚,这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高兴的叫道:“大师兄,这流仙剑太棒了!你知道飞起来是什么感觉吗?实在是太奇妙了!”

    说罢转身冲着对岸叫道:“独影!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费了这么大劲,我还是没死,刺激不刺激?”

    龙逍冲她招招手,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刺激个鬼,快点过来。”

    对岸独影见燕子飞越飞越远,气的胸腔仿佛要爆炸开来,双拳紧握,狠狠一甩手转身,隐身于黑暗之中。

    见他走了,燕子飞踏着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流仙剑,习习微风吹拂而来,舒服极了。再看小竹子也好好的,灵鸢谷有谢阑和杨云城,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事。独影大费周章的布置了这一出,就被自己这么解了,肯定气的要命,一股甜滋滋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眼看离岸边越来越近,龙逍已经就在眼前了,看他脸上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燕子飞正想开几句玩笑。

    听得一声尖啸,抬头一看,就见一股黑烟仰面扑来。

    燕子飞一惊,不急反应,就被黑烟直扑在脸上,紧接着双肩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对方似乎是两只铁掌,死死的抓住她的肩膀,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她的肉中,把她往下面摁去。

    她最后一个动作是将小竹子尽力向龙逍抛了过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连人带剑被那黑烟摁到了江水之中。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龙逍只看见面前炸开一个巨大的水花,空中的燕子飞就不见了,小竹子被抛的离江岸很近,龙逍忙上前将她捞起。再看燕子飞落水的地方,江水滚滚而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去死吧!去死吧!把灵妖心释放出来!把灵妖心放出来!”

    燕子飞被一个人禁锢着双手,在湍急的水流中冲的晕头转向,那人拼命把她往水里摁,一股股寒冷的江水毫无阻拦的灌进她的身体里。意识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她伸着手紧紧的抓着对方的衣服,想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下去,无论她如何使力,那人仿佛与她合为一体,任凭江水如何汹涌也冲不散。

    燕子飞慌乱极了,胸间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感冲上脑子,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斑。突然,她感觉到自己一只手突然能动了,拼命的拍打着水,却感觉到那人的手摸上了她的脖子。

    那人的手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仿佛是怕她死的还不够快。

    “死吧!死吧!”

    从未感受过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一阵阵眩晕感袭击着她仅存的意识,谁会想到在这江水之中,有人正拼了命想要掐死她。

    身子一空,二人随瀑布落了下去,此处有百丈之高,瀑布水奔泻而下,人落下去即便不摔死,也会被急流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