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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剑尖上的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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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瞬间的变化,十分急促,也十分惨烈。

    那是从孙青霞乍然出现算起:

    他一出现,房子珠便即时应变,使余华月一枪刺杀龙舌兰。

    孙青霞始料未及,马上发动攻袭。

    余华月也无退路,呼令手下围杀孙青霞,房子珠也一不做、二不休,飞刀入柜,不让龙舌兰有活命之机。

    但孙青霞在刹间已杀十一人,攻至余华月身前。

    余华月先下手为强,抡枪飞掷。

    孙青霞不理房子珠搭话,挡开了她的飞针,房子珠几乎死于孙青霞剑下,余华月使出杀手铜,自面上的“咸蛋”打出毒雾,孙青霞却及时仆倒“花雾”就“种”在房子珠的脸上,毁了她的容。

    电光火石。

    快、奇而急。

    并且十分惨烈。

    残酷。

    人类的斗争本来就是十分残酷的。

    房子珠和余华月本来都是非常残忍的人──可惜他们遇上了孙青霞。

    孙青霞已经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不这样杀人了。

    自从他加入了“杀手涧”的“崩大碗”后,受温八无的教化、影响,已尽可能不杀人了,之后,又受铁手的耳濡目染,能不杀人,就不杀人。

    但不是今晚。

    今晚的他,大开杀戒。

    ──是什么令他作出如此剧烈的改变?

    仇恨?

    正义?

    ──还是一种他自己也叙述不出、分辨不明的微妙感情?

    杀!他倒在地上之际,又杀了三名要替房子珠和余华月解围的“流氓军”徒众。

    然后他才一剑刺向余华月。

    ──要不是他先解决那三人,余华月就一定躲不过这一剑。

    余华月的“花雾”失手打在房子珠的面上,他已知悔。

    ──但打出去的毒雾又如何收得回来?

    他一击不中,即退。

    不但退,而且逃。

    ──遇上这样的敌手,只有逃遁一途。

    他反应快,所以才躲过了孙青霞的一剑。

    这一剑刺空,却“教训”了余华月。

    光是逃,只怕还逃不过。

    孙青霞剑快。

    快剑如风。

    而且孙青霞像是已吃定他了。

    好像一定要他偿命。

    他已看到了房子珠的下场。

    他不得不心寒。

    当余华月决心要逃之际,他反而反攻。

    他发出了拿手“好戏”

    “飞签”!

    “飞签一煞”发自脸上,飞袭孙青霞身上十六处!

    他算准了一点:

    只要孙青霞挡掉这十六支有徐有疾、先后不一的飞签,他已退出“黑房”外面有至少一百八十位兄弟,会为他挡架,会为他拼命,只要把孙青霞挡得一挡,延得一延,便不怕他再凶、再狠、再恶,自己也总有机会逃走了。

    ──“大深林”那么大,那么深,他绝找不到他!

    所以他一面疾掠,一面打出了救命的飞签,只求把孙青霞阻上一阻:

    只要阻得一阻,那便好了!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办到这点。

    因为孙青霞武功再高,也只是个人。

    他不是神。

    是人就有极限。

    他已在飞返,弟兄们已在外面重重包围此屋,屋里也有吴中奇等七八位弟兄正死命掩护他,孙青霞断不可能马上便杀得了出来。

    何况,孙青霞在这一刹间,为了躲避“花雾”的攻击,还倒在地上,出剑应付其他几名弟兄的围攻。

    而且,他已发出了“飞签必杀”

    ──孙青霞能逃得过这一击,已算万幸,还怎么来得及追杀他?!

    所以,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度过此劫。

    他很有信心。

    他有绝对的信心。

    只惜世上无绝对。

    过信当梦碎。

    孙青霞的人仍躺在地上。

    但他已反手一剑。

    剑在手。

    剑气已发了出去。

    “飞纵剑气”!

    剑气飞纵。

    剑在天涯。

    气已至!

    “嗤”的一声,剑风已至后头,余华月顿觉不妙,返身应变“波”的一声,只觉眼前一蓬血雾,就发现一件奇事:

    四分五裂。

    ──那是他的脸。

    他的眼居然看到自己的脸已四分五裂。

    四分五裂的脸!

    不但是一只眼看到,而是两只眼都同时看到。

    ──同时,是分开来见到。

    余华月死。

    那一道剑气,正射中他额头的那一口“蛋”上,射裂了蛋,贯穿了额,杀了他。

    杀了余华月的孙青霞,在地上缓缓坐起,然后再蹲起,之后才慢慢站了起来。

    他手里还持着剑。

    但一时没有人敢动他。

    这时候,余华月已仰天倒下,房子珠正疯狂似的掩面大叫大闹,飞奔出去召集弟兄。

    孙青霞也没去阻拦她。

    他只凝视自己剑尖上的一滴血。

    很快的,连那一滴血也溜滴落了下来,剑锋又清亮如水,森寒似冰。

    他手中有剑,背上有琴,一步一步的走,包围他的人都又惊又惧,一步一步的退,而且散了开来,一时谁都不敢率先向他动手。

    他不看他们。

    他当这些人不存在。

    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是他关心的。

    柜!